第162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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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神都时,天已破晓。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倒映着阁楼飞檐的剪影,早起的商贩正支起摊子,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混着豆浆的香气,将昨夜的紧张涤荡得干干净净。

  墨守成与柳难刚到商道盟门口,就见郑沐阳扛着裂山刀冲出来,刀上还沾着些黑色的粉末:“你们可算回来了!昨晚神都外打疯了!龙骧卫跟一群戴青铜面具的人打了半夜,周棣那小子站在城墙上喝酒,说什么‘下酒菜送上门了’!”

  王一飞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张画满符号的纸:“那些戴面具的人用的功法,跟望云隘的黑衣刀客很像,都带着股死寂气。龙骧卫从他们身上搜出了这个。”纸上画着个扭曲的“西”字,旁边还刻着半朵残缺的莲——竟与柳家密函上的印记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那支箭羽。

  “是西疆余孽,却又不全是。”柳难指尖划过那半朵莲,“这印记是‘残莲教’的标记,当年赤锋军平西疆时,这教派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还藏在暗处。”

  正说着,阮南叶抱着书册匆匆跑来,书页上的光纹剧烈闪烁,几乎要撑破纸页:“查到了!残莲教的教主,据说与当年伪造粮案的官员有勾结!他们这次在祭典动手,是想毁掉农神阁的‘丰登碑’——那碑上刻着历任农官的名字,其中就有当年参与粮案的人!”

  墨守成心头一震:“丰登碑是祭典的核心,若是被毁,百姓定会以为是神罚,到时候神都必乱。”

  “周棣那小子早想到了。”郑沐阳咧嘴笑,“今早我去祭坛看了,龙骧卫把丰登碑围得跟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老胡还在碑周围布了‘金刚阵’,据说能硬抗十二境修士的全力一击!”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钟鸣——是祭典开始的信号。四人急忙往祭坛赶去,刚到街口,就见人流如潮,百姓们穿着新衣,手里捧着五谷杂粮,脸上满是喜色。农神阁的长老站在祭坛上,正高声宣读祭文,声音被“传声符”放大,传遍了半个神都。

  “快看!那不是镇世王大人吗?”郑沐阳指着祭坛旁的高阁,周棣正坐在栏杆上,手里拎着个酒坛,身边还堆着几碟小菜,活像个来看热闹的酒客。

  墨守成的破妄之力悄然散开,扫过祭坛周围。他发现,人群中藏着不少气息诡异的人,有的扮成挑夫,有的装作小贩,手里都握着些不起眼的物件——那是能引爆灵力的“裂灵珠”,威力足以炸毁半个祭坛。

  “至少有三十个。”他低声道,观心独尊剑在鞘中蓄势待发,“都在东南角,离丰登碑不到十丈。”

  柳难软剑微颤:“残莲教是想趁祭典最热闹的时候动手,借百姓的慌乱掩护,毁掉石碑后混进人群逃跑。”

  周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从高阁上往下扔了个酒坛,坛口对着东南角的方向。酒坛落地时没有碎裂,反而“砰”地炸开一团白雾,雾气中隐约有金光闪过,那些藏在人群里的人顿时身形一滞,灵力运转似乎被打乱了。

  “动手!”墨守成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观心独尊剑的金光如流星般划破人群,精准地挑飞了一个挑夫手里的裂灵珠。那挑夫怒吼一声,扯下伪装,露出脸上的青铜面具,手中凭空多出柄短刀,直刺墨守成心口。

  柳难与王一飞、郑沐阳紧随其后,软剑、长刀、铁拳交织成一张防护网,将试图靠近丰登碑的敌人一一拦下。百姓们虽惊慌,却在龙骧卫的疏导下有序后退,没人哭喊,反而有人喊道:“打倒妖人!护着丰登碑!”

  混战中,墨守成瞥见一个戴面具的人悄悄绕到丰登碑后,手里举着个黑匣子,匣子里透出幽绿的光——是蚀骨粉!他想冲过去,却被两个敌人缠住,刀光剑影间,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那黑匣子即将扣在石碑上时,一道金光从高阁上射来,精准地打在黑匣子上。匣子瞬间冰封,接着“咔嚓”一声碎裂,蚀骨粉撒在地上,只冒了点白烟就没了动静。

  “想动本王的东西,问过我手里的酒坛了吗?”周棣不知何时站在了丰登碑前,手里还拎着那半坛灵泉酒,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

  戴面具的人见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所有残莲教徒突然像疯了一样,不顾死活地往石碑冲——他们身上竟亮起红光,显然是用了燃烧生命的禁术!

  “来得好。”周棣将酒坛往地上一墩,酒液溅起,在石碑周围化作一道水墙。他抬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些冲向水墙的教徒突然定在原地,身上的红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面具下露出一张张惊恐的脸。

  “这是‘缚灵咒’,”柳难喘着气道,“能锁住修士的灵力,镇世王竟然连这种失传的法术都会。”

  周棣拍了拍手,龙骧卫一拥而上,将所有残莲教徒制服。他走到一个还在挣扎的教徒面前,伸手摘下对方的面具——那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眼眶深陷,嘴角还留着黑色的血渍。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周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老者桀桀怪笑:“你永远也查不到……残莲花开,血洗神都……”话音未落,他突然剧烈抽搐,七窍流血而亡。

  周棣皱眉,指尖在老者眉心一点,一丝黑气被逼出,在空中凝成个扭曲的符号,随即消散。“是‘血契咒’,”他淡淡道,“死了就会销毁所有信息,看来背后的人很谨慎。”

  祭典在虚惊一场后继续进行。当农神阁长老将新收的稻谷撒在丰登碑前时,百姓们欢呼起来,声音震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墨守成看着周棣的背影,他正蹲在地上,用手指蘸着酒液在石板上画着什么,画完还得意地拍了拍手。

  “你在画什么?”墨守成走过去问。

  “没什么,”周棣抹了把手上的酒,“画个圈,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圈在外面。”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勤政殿,“残莲教只是小喽啰,真正的大鱼,还在宫里等着呢。”

  墨守成心头一动:“你是说……东宫?”

  周棣没回答,只是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秋收祭典结束后,太子会去‘静心庵’礼佛,”他忽然道,“孙丫头说,那天会有‘客人’去见他。”

  静心庵的竹林在月光下泛着银辉。墨守成与柳难躲在暗处,看着太子的仪仗停在庵门外。太子穿着常服,面色平静地走进庵门,身后跟着两个影卫,步伐沉稳,显然都是高手。

  没过多久,一个穿黑袍的人从庵后绕进来,身形佝偻,走路时发出拐杖点地的声音——像极了望云隘那个布阵的老头!

  “果然是他。”柳难握紧软剑,“看来残莲教跟东宫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墨守成的破妄之力探进庵堂,只见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张布满皱纹的脸,手里捧着个锦盒,正递给太子:“殿下,这是‘蚀心蛊’的母虫,只要让那位沾一点……”

  “不必了。”太子的声音很冷,“皇叔不好对付,还是按原计划,在秋收后的‘庆功宴’上动手。丰登碑没毁掉,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让百姓以为镇世王用了邪术,才能让他身败名裂。”

  黑袍人点头:“那柳成儒那边……”

  “一个瞎了眼的老头,翻不起什么浪。”太子冷笑,“倒是柳难和那个墨守成,碍事得很。望云隘没能除掉他们,真是可惜。”

  躲在暗处的墨守成与柳难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怒意。原来柳伯父的失踪,太子也脱不了干系!

  就在这时,庵堂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棣嘴里叼着根草,晃晃悠悠地走进来:“聊得挺热闹啊,加我一个呗?”

  太子和黑袍人脸色骤变,影卫瞬间拔刀,刀光直指黑袍人咽喉!

  周棣却像没看见似的,走到庵堂中央的香炉旁,拿起三根香点燃,慢悠悠地插在炉里:“静心庵的香不错,就是烟太呛。”他转头看向太子,“侄儿,你说你好好的太子不当,学人家养蛊玩毒,传出去多不好听。”

  太子又惊又怒:“皇叔!你敢监视本宫?”

  “监视多难听。”周棣掏了掏耳朵,“本王只是路过,听见有人想害我,顺便来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他看向黑袍人,“你就是残莲教的教主吧?当年西疆战败,你逃得挺快啊。”

  黑袍人眼神一厉,拐杖往地上一顿,庵堂四周突然冒出无数藤蔓,像望云隘的鬼眼藤一样,结着带眼睛的果子,死死盯着周棣。“镇世王,你的死期到了!”

  “哦?”周棣打了个哈欠,“就凭你这破藤蔓?去年工神殿新造的‘除草符’,专治各种不服。”他抬手一挥,几张符纸飞出,落在藤蔓上,那些狰狞的果子瞬间枯萎,藤蔓化作飞灰。

  黑袍人见状,从怀里掏出个骷髅头,嘴里念着咒语,骷髅眼窝中射出两道红光,直取周棣心口!太子趁机往后退,想趁机逃跑,却被柳难拦住,软剑直指他咽喉:“殿下,哪儿去?”

  墨守成则冲向两个影卫,观心独尊剑金光暴涨,三招两式就将两人制服——他们的实力,比起望云隘的黑衣刀客差远了,显然只是东宫用来装点门面的摆设。

  周棣面对那两道红光,不闪不避,只是抬手对着骷髅头弹了弹手指。一道金光飞出,正中骷髅头的眉心,骷髅瞬间炸裂,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身形开始扭曲,竟化作了望云隘那个红裙女子!

  “是你?”墨守成愕然。

  红裙女子(也就是黑袍人)捂着胸口,咳出一口黑血:“镇世王,你早就知道了?”

  “从你在望云隘用腐心蛊开始就知道了。”周棣淡淡道,“残莲教的教主擅长‘千面术’,能男能女,能老能少,可惜啊,你身上的蛊虫气味骗不了人。”

  红裙女子惨笑:“我输了……但你也别想赢!太子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你永远也想不到……”她突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残莲花开,血债血偿!”

  随着她一声嘶吼,整个静心庵突然剧烈震动,地面裂开,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涌出,竟比望云隘的血煞雾还要浓郁!

  “不好,她想引爆整个庵堂!”柳难护着太子后退,却发现雾气中冒出无数黑影,个个面目狰狞,是被怨气滋养的邪物!

  周棣却丝毫不慌,他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陶瓶,拔开塞子,里面倒出的不是酒,而是几粒晶莹的种子。他将种子往地上一撒,口中念道:“以龙气为肥,以民心为水,生!”

  种子落地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勃勃生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成参天大树,枝叶繁茂,绿意盎然。黑色雾气遇到绿叶,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散,那些黑影在绿光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很快化为乌有。

  红裙女子看着这一幕,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身体渐渐化作飞灰,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嘶吼:“我不甘心——”

  庵堂的震动停止了。周棣走到惊魂未定的太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侄儿,玩够了就该回家了。你母后她们当年把你们托付给我带,可不是让你学这些歪门邪道的。”

  太子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守成看着那些参天大树,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光。他忽然明白,周棣的力量从来都不是什么禁术或邪法,而是这神都的民心,是农神阁的稻浪,是工神殿的烟火,是无数人守护的安宁——这些才是最强大的力量,能涤荡一切黑暗。

  离开静心庵时,天已微亮。周棣哼着小曲走在前面,脚步轻快得像个孩子。墨守成跟在后面,忽然问道:“柳伯父……”

  “放心,”周棣头也不回,“龙骧卫已经找到他了,在北地养伤呢,过几天就回来。”他停下脚步,转身笑道,“对了,那坛‘醉流霞’,记得来金銮殿喝,本王请客。”

  墨守成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这位镇世王或许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他会喝酒,会开玩笑,会在城墙上看风景,但他用自己的方式,守着这八百里神都,守着这人间烟火。

  远处的朱雀大街又热闹起来,卖糖画的老汉支起了摊子,孩童的笑声混着吆喝声飘过来,和着晨露的清新,酿出了新一天的味道。观心独尊剑在鞘中轻轻鸣响,像是在应和这人间的安宁。墨守成握紧剑柄,知道守护的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人间,再长的路,也走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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