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天破局惊鸿钧

　　通天皱眉苦思！

　　“‘我’有二策，其一，分东西方圣人为两阵营，如此可偏袒！”

　　“严于玄门，宽于西方！”

　　“西方教乃旁门，纵有小错，亦是旁门之事！”

　　“至于第二策……”

　　通天猛然惊醒，眼中寒光乍现！

　　耳畔回响林动之言：“洪荒最大因果，乃毁坏洪荒世界！”

　　通天心生寒意！

　　“以我对元始的了解，他必亲自出手！”

　　“圣人出手，堪称灭世！”

　　“纵然再克制，亦会损毁洪荒……”

　　“届时……”

　　通天不动声色，扫视诸圣！

　　“他们便落入鸿钧之局！”

　　通天难以置信自身推论！

　　堂堂天道化身，玄门道祖，诸圣之师，鸿钧，竟要坑害诸圣？

　　这手段，未免太低级？

　　可转念一想，通天苦笑！

　　鸿钧之策，非低级，乃高明至极！

　　真正的无为而无所不为！

　　鸿钧可曾设任何障碍？

　　未曾！

　　相反，他甚至下放权柄！

　　封神榜本应由他亲书！

　　他乃天道化身，代天道书榜，足证天数！

　　诸圣纵不满，亦不敢多言！

　　洪荒之中，天道至高，谁敢不从？

　　可鸿钧不如此“独断”，反让诸圣参与！

　　诸圣何想？

　　他们自以为真握天道大势——此乃最大谬误！

　　书封神榜之举，让诸圣生出塑造天数之满足！

　　他们绝想不到，此乃鸿钧之谋！

　　鸿钧布下框架，只待诸圣演绎！

　　他稳坐高台，等诸圣自投罗网！

　　通天脑海闪现一句：天地为棋盘，造化为棋路，众生为棋子，静坐紫霄宫，掌纪元沉浮！

　　此乃鸿钧道祖，名副其实！

　　通天心生寒意！

　　若非有缘入蓬莱仙岛，若非得林动前辈剖析洪荒玄机！

　　他怕早已沦为鸿钧棋子！

　　得林动之助，通天暂能超脱棋盘，以执棋者之姿观局面！

　　可他毫无喜悦！

　　封神大劫，诸圣共商！

　　本与他这混元无关！

　　可鸿钧偏不放过他！

　　两次紫霄宫议事，皆召他与会！

　　这意味着，他亦在鸿钧算计之中！

　　鸿钧乃天道化身，永远主动！

　　欲跳出其棋盘，何其艰难！

　　若不能脱局，鸿钧后手接踵而至，更添麻烦！

　　通天元神识海，念头如潮！

　　无数念头升腾，似龙卷风席卷识海！

　　不合之念，尽被摒弃！

　　渐渐，识海仅余几枚星辰般念头，照亮一切！

　　此乃通天破局之策！

　　洞悉天理，截取生机！

　　通天猛睁双目，眼神从容！

　　他要破局！

　　鸿钧亦睁眼，淡然道：“封神大劫，天道大势，拖延不得！”

　　“尔等时日无多！”

　　“封神榜终须签署！”

　　“诸圣，思虑如何？”

　　道祖发声，打破寂静，诸圣再无法装聋！

　　他们相视无言！

　　鸿钧不急！

　　他不指望此次定议！

　　一次、两次，皆为无形压力！

　　此压力，存于心间！

　　诸圣隐有所感！

　　他此番开口，更进一步！

　　如温水煮蛙，缓缓加温，待蛙觉水热，已半熟，怎跳得出掌心？

　　诸圣脸色骤变！

　　他们真感到了无边压力！

　　鸿钧虽未重言，可其身份摆在那里！

　　他乃天道化身，代天道发声！

　　谁敢轻忽？

　　圣人不逆天，逆天非圣！

　　圣人，不过天道之下果位！

　　行事，皆受天道制约！

　　故诸圣心绪不安！

　　他们正欲开口，忽闻一声道：“道祖，弟子有惑，特来请教！”

　　嗯？

　　诸圣循声望去，竟是通天！

　　鸿钧凝视通天，目光难测，终颔首：“说！”

　　通天无惧鸿钧目光！

　　鸿钧虽为天道化身，亦须守天道规则！

　　规则不变，鸿钧无由动他！

　　此乃通天依仗！

　　“封神大劫乃天道大势，然诸圣之道各异！”

　　“即便妥协，签下封神榜！”

　　“弟子上榜，诸圣难免心生怨气！”

　　他恭敬一礼：“敢问道祖，圣人亲入场，可否？”

　　什么？

　　五圣齐望通天！

　　眼中闪过惊愕！

　　无他，通天一语中的！

　　太上、元始、接引、准提确有此意！

　　可他们又疑惑！

　　封神大劫乃无量杀劫，圣人入场，何有不妥？

　　五圣齐转头看鸿钧，惊见其脸色大变！

　　亘古不变的面瘫，竟成阴沉！

　　五圣骇然！

　　他们皆大智慧者！

　　立知通天之言，藏至要信息！

　　只是，一时难悟！

　　鸿钧神色凝重，沉吟许久，终是郑重颔首：“允！”

　　通天面带笑意，自蒲团上缓缓起身，朗声道：

　　“修行之人，掌天地玄妙之能，其威势何等惊天动地？”

　　“区区真仙，便可翻山倒海，焚天煮地！”

　　“更何况圣人之尊！”

　　“封神大劫，号称无量浩劫，三教门人皆为洪荒俊杰，其力岂是凡俗可比？”

　　“敢问师尊……”

　　通天肃然行礼，恭敬发问：

　　“三教修士若交锋，殃及洪荒大地……可否？”

　　五圣原本似懂非懂，

　　听闻通天此问，皆是一头雾水！

　　这算什么问题？

　　大能斗法，怎可能不波及洪荒？否则怎配称大能？

　　此问，未免显得毫无深意！

　　准提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嘲弄，正欲开口讥讽，

　　忽闻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响彻：

　　“毁坏洪荒者，罪莫大焉！”

　　“罪重者，魂飞魄散，无存之地！”

　　“即便是圣人，亦难逃惩戒！”

　　嘶！

　　五圣瞠目结舌！

　　准提的笑意瞬间僵住！

　　他欲嘲讽通天的话语已到嘴边，

　　却未料鸿钧道祖的回答竟如此出人意料。

　　通天的提问，直指要害，句句切中！

　　反观他准提，竟未参透通天的深意，还欲出言讥笑，简直如跳梁小丑！

　　幸而那番嘲讽未曾出口，

　　否则，他怕是要颜面尽失！

　　准提的尊严，只能在自己选择时抛却。

　　世人皆称他洪荒最无耻的圣人，不过那只是表象！

　　能证道者，皆具无上智慧、莫测法力、深厚道行与无量功德。

　　准提便是如此！

　　若舍弃脸面能为他或西方教带来莫大利益，

　　他定会毫不犹豫抛下尊严！

　　但若他人欲羞辱他，那是万万不可！

　　这才是准提“无耻”的真谛！

　　准提暗自庆幸，

　　真是险些自取其辱！

　　他心中对此分得清清楚楚。

　　庆幸之余，他环顾四周，顿时愣住！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他察觉到一丝异常。

　　太上、元始、女娲、接引皆神色凝重。

　　准提心头一震！

　　不对！

　　此事必有天大隐秘！

　　否则诸圣怎会如此神情肃穆？

　　他不经意瞥向鸿钧，更是惊骇莫名——道祖的脸色已然阴沉如墨！

　　嘶！

　　准提心跳猛然加速！

　　他从未见过如此的鸿钧！

　　在记忆中，道祖亘古以来皆是波澜不惊，

　　清净无为，超然物外，仿佛洪荒无事能撼动其心。

　　然而……今日这是何等景象？

　　准提细细回味通天的提问，霎时脸色亦变得铁青！

　　他毕竟是证道成圣的绝世人物，智慧超凡。

　　只要细思通天之问的脉络，

　　便能窥见其中玄机！

　　圣人可否亲身入局争斗？

　　道祖略有迟疑，却仍答：“可！”

　　可紧随其后的提问却令人费解！

　　若争斗波及洪荒，可否？

　　按常理，圣人交锋，毁天灭地乃常态！

　　圣人既可下场，撼动洪荒岂非理所当然？

　　为何不可？

　　可事实就是不可！

　　不仅不可，道祖言辞之严厉，骇人听闻！

　　“毁坏洪荒者，罪无可赦，即便圣人，亦须受罚！”

　　洪荒何曾有过如此严苛的律令？

　　圣人承天道意志，代天行事，本应因果不沾！

　　却不料，封神大劫中若损毁洪荒，竟要受重罚！

　　这背后深意，细思令人胆寒！

　　准提心底忽生一念：“这次当真要谢通天了！”

　　他为诸圣揭开了一场天大的隐患！

　　真是暗藏杀机！

　　诸圣绝不会想到这些问题！

　　封神榜由他们共定，

　　三教弟子，皆是心头至宝，谁愿轻弃？

　　如通天所言，若弟子真灵上榜，圣人岂能按捺不动？

　　答案显而易见！

　　必定按捺不住！

　　诸圣怕是早已暗藏先发制人之心，盼着对方浑然不觉。

　　他们会去询问鸿钧圣人可否入场？

　　绝无可能！

　　连提都不会提！

　　提了，岂非明示他圣，欲在大劫中出手？

　　第一个问题尚且不问，

　　更遑论后续之问！

　　证道多年，圣人极少交锋，

　　谁能料到，毁坏洪荒竟是如此滔天大罪？

　　唯独通天洞悉了！

　　纵然他与通天因果纠缠，

　　准提也不由得暗叹一声感谢！

　　太恐怖了！

　　太颠覆了！

　　大劫未启，诸圣险些踏入深渊！

　　不！

　　不是一重，是两重深渊！

　　准提心生荒诞之念：“若通天未问那第一问……”

　　“道祖自不必给出肯定答复。”

　　“若封神大劫中，他给出了否定之答……诸圣又当如何？”

　　细思极恐！

　　准提脸色愈发阴沉！

　　鸿钧目光冷冽，紧盯通天！

　　又一次，他被通天搅乱了棋局！

　　第一次，通天逐出截教九千罪徒，自废圣位，解散教派！

　　第二次，通天在紫霄宫中，断绝西方教脱离封神大劫的图谋！

　　第三次，便是此刻！

　　通天竟当着诸圣之面，揭穿了他暗藏的杀招！

　　“变数啊！”

　　鸿钧心潮翻涌，波澜难平！

　　他从未料到，

　　本该是棋盘上一枚棋子的通天，竟屡屡跳脱棋路，甚至开始破局！

　　仿佛化作与他博弈的另一棋手！

　　这感觉何其荒谬！

　　可如今却成现实！

　　“洞察天机，截取生机！”

　　鸿钧不由想到通天的教义，

　　此举，竟与通天所掌法则契合无间！

　　“从有到无……一旦察觉棋局不公，便掀翻棋盘吗？”

　　“有趣！”

　　“可这，绝非通天应有的能耐！”

　　知徒莫若师，

　　鸿钧深知通天秉性！

　　若论直面困境的勇气与毅力，通天无人能及！

　　但通天之长在于勇武，而非智谋！

　　如此大局观，绝非通天所能拥有！

　　鸿钧隐约自通天身上，窥见一尊至高无上的身影！

　　那身影，竟让他感到一丝熟悉！

　　“究竟是何人暗中指点通天？”

　　“他莫非已窥破我的隐秘？”

　　天道化身，玄门之祖，诸圣之师的鸿钧，竟隐隐生出慌乱！

　　洪荒虽广，他坚信无人能在道行上超越自己！

　　可如今，竟真有人出现了！

　　偏偏他以天道本源探查，却毫无此人踪迹！

　　这矛盾之感，让鸿钧心绪难宁！

　　他深吸一口气：

　　“此次议事，到此为止，诸圣散去吧！”

　　五圣如释重负，纷纷起身，

　　临行前，郑重向通天稽首致谢！

　　此乃真心之礼——连接引与准提亦不例外！

　　鸿钧见此，恨不得一掌将西方二圣拍落云端！

　　真是两个糊涂东西！

　　洪荒大世界，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宫内。

　　鸿钧高踞天地蒲团，脸色阴沉如水。

　　他再无往日运筹帷幄的从容。

　　回想方才一幕，他心头滋味复杂难明。

　　西方二圣，接引与准提，竟真心向通天致谢！

　　每念及此，鸿钧恨不得一掌废了这两圣的圣位！

　　真是愚不可及！

　　他殚精竭虑，布下巫妖、封神两场大劫，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清偿未证道时，欠下洪荒的因果吗？

　　为此，他做了多少违心之事？

　　为还因果，他将自己名下两尊圣位，交予接引与准提！

　　否则，以西方底蕴，怎可能孕育两圣？

　　为还因果，他自证道起，便筹划巫妖、封神两劫！

　　若非他从中作梗，巫族——盘古遗脉，天生气运加身，

　　早已称霸天地，妖族焉能存活？

　　这一切，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为了西方大兴！

　　有无数先天神只在，谁会信西方教的来世之说？

　　修今生，求来世？

　　先天神只仅此一世，叫他们信这个，简直荒唐！

　　至于封神大劫，更是显而易见！

　　实话实说，历经巫妖大劫与诸圣教化，

　　洪荒哪还有引发无量杀劫的戾气与因果？

　　有圣人坐镇，修士各有教化，怎可能滋生无边杀气？

　　无量大劫的条件，根本未成熟！

　　可鸿钧毫不在意！

　　他就是要强掀大劫，削弱玄门势力，促成西方大兴，以偿天道因果！

　　纵然玄门是他所创，该削时也得削！

　　若有可能，他也不愿削弱玄门。

　　但西方二圣面对东方玄门，毫无办法！

　　三清一体，防御滴水不漏！

　　女娲虽逍遥，道行却最高！

　　这四圣彻底断绝了西方教东传的希望！

　　鸿钧思来想去，唯有削弱玄门，否则西方教再过一纪元，也难东传！

　　一纪元的时间，他怎等得起？

　　时不我待，争分夺秒！

　　鸿钧心怀一狂计划，若能成，他可一步登天！

　　但前提是，必须先还清洪荒因果！

　　他最大的因果，便是未证道时，与罗睺联手，将西方砸得天翻地覆！

　　他必须还清这因果，方能推行登天大计！

　　可这一步，却被通天生生阻断！

　　鸿钧满面阴霾！

　　他怎也未料到，通天竟敢驱逐弟子，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通天散出的弟子，人教不屑，阐教不取，女娲更不屑一顾，

　　尽被西方二圣收入门下！

　　按理，通天此举倒是助了鸿钧一臂之力！

　　如今，论教派人数，西方教稳居洪荒第一！

　　论实力，亦是洪荒第一！

　　可这又有何用？

　　西方教一日不出须弥山，其“第一”无人认可！

　　圣人争的是气运道统，而非其他！

　　洪荒之中，玄门才是正统，西方教不过旁门左道！

　　鸿钧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怪责西方二圣，确实不妥。

　　他的计划，唯有他自知，诸圣怎能猜透？

　　西方二圣怎会想到，玄门道祖的他，竟千方百计削弱自家大教？

　　这才是症结所在！

　　诸圣未察他的计划，无可厚非！

　　可通天，竟真看穿了！

　　这让鸿钧心头一紧！

　　通天如今状态特殊，非圣人，仅为混元！

　　正如他所言，无官一身轻！

　　拥有无与伦比的自由！

　　圣人不可为之事，通天或可为之！

　　这便是天大的变数！

　　“通天绝无如此大局观，定有高人指点！”

　　“是谁？”

　　“扬眉乎？”

　　鸿钧眉头紧锁！

　　他眼中寒光闪烁，凡阻他道途者，皆该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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