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道紫气赠通天

　　这不合常理。

　　林动哈哈大笑：“灵宝小友，怎忘了？”

　　“平心在六道轮回中，早已是圣人！”

　　通天微微一怔，缓缓点头。

　　他内心却不以为然。

　　平心何曾是圣？

　　“不出轮回即为圣”，与其说是天道赏赐，不如说是束缚。

　　这岂非将平心永困轮回？

　　通天虽非圣人，仅为混元，揣测不了天道之意，

　　却直觉此事不妙。

　　“平心淡泊名利，眼中唯六道轮回。”

　　“有无鸿蒙紫气，于她无甚影响。”

　　“故而洪荒大能，未曾知晓。”

　　通天瞠目结舌：“可洪荒诸圣庙宇……”

　　话未说完，他便觉自己失言！

　　平心娘娘的庙宇，恐比任何圣人都多！

　　唯女娲庙可与之比肩。

　　皇天后土，名震洪荒。

　　圣人距凡人遥远，

　　轮回却是每位生灵必经。

　　在凡人心中，谁更亲近，不言而喻。

　　圣人争功德气运，

　　平心何须争夺？

　　轮回一日不灭，她功德无缺。

　　故而，众圣皆知轮回重要，无人敢打其主意。

　　否则，不但与平心结怨，更给其他圣人因果借口。

　　谁敢妄动轮回，必遭众圣围攻！

　　这便是平心圣人的底气！

　　通天豁然开朗，诚恳道：“平心胸怀，我辈不及。”

　　林动深以为然。

　　即便自开天修道，他自问无法如平心般舍身化轮回。

　　他乃凡人，七情六欲皆全，

　　无法做到如此无私。

　　今生精彩，他只求证道，追求永恒逍遥。

　　赠通天机缘，也因自身富足。

　　但这不妨碍他对平心的敬佩。

　　见通天若有所思，林动误解，笑问：

　　“灵宝小友，羡慕平心圣人？”

　　“上清紫气归于平心，乃天道因果，羡慕不来。”

　　通天欲解释，林动却道出一番话，

　　让他瞠目结舌，面红耳赤。

　　“你无需羡慕平心得紫气，各人有各人机缘。”

　　“罢了，鸿蒙紫气于我无用，”

　　“便赠予你师徒吧！”

　　他一指，九道璀璨紫气飞入通天与八弟子元神。

　　鸿蒙紫气！

　　整整九道！

　　通天彻底呆滞，口干舌燥：“前……前辈……这……”

　　这可是证道之机！

　　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紫气！

　　昔日鸿钧在紫霄宫，也仅取出七道！

　　林动却随意赠出九道！

　　通天震撼难言。

　　林动淡然道：

　　“灵宝小友，你虽得紫气，但以你道行，证圣尚需数纪元。”

　　“实话说，我自开天修炼，至今不过混元金仙。”

　　“在洪荒，也仅是准圣。”

　　“欲成混元，不知要待多久。”

　　他郑重道：

　　“你等与我有缘，赠紫气，只为大劫来时，保一丝生机。”

　　通天诚心拜谢。

　　但他对林动此番判断，实不敢苟同。

　　林动若仅为混元金仙，鸿钧道祖又算什么？金仙？

　　那他通天，怕也只是真仙。

　　但他绝不会与林动争辩，那是自讨无趣。

　　他对林动道行，心服口服。

　　通天携八仙，晕乎乎返回碧游宫。

　　多宝等八位真传弟子，仍觉如在梦中。

　　他们对视，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元神中仅存记忆：随通天入蓬莱仙岛，

　　未见岛主真容，便被大道符箓引至顿悟。

　　醒来，已出仙岛。

　　可他们的道行，却如施展玄门遁术，飞速飙升。

　　入岛前，不过大罗高阶或巅峰，

　　距大罗顶峰尚需漫长岁月。

　　可一瞬之间，

　　他们竟齐齐臻至准圣巅峰！

　　这可是准圣巅峰！

　　且非一人，而是八仙皆然！

　　多宝等人疑心，是否误入混元河洛大阵，

　　在阵中修行一纪元，却觉仅过一瞬。

　　否则，怎解释道行激增？

　　得知道行大进，八仙初感非喜，而是惊惧！

　　身为玄门嫡传，他们深知根基之重。

　　玄门四圣为榜样，无人敢贪功冒进。

　　他们皆有大志，欲随师长证混元，

　　故修道步步为营，绝不急躁。

　　可未曾想，瞬息间突破至准圣巅峰！

　　这让八仙惊恐万分！

　　然细查之下，他们发现道基不仅稳固，且完美无瑕。

　　即便是梦中，也难企及如此境界。

　　他们参悟的大道法则，与自身契合无间。

　　不仅如此，

　　元神中还有一柄已完全炼化的神兵。

　　经元神印证，赫然是混沌灵宝！

　　更有一道鸿蒙紫气，静静臣服于灵宝之下。

　　至于体内功德，已被他们彻底忽视。

　　洪荒功德，怎比混沌灵宝与鸿蒙紫气？

　　紫气乃大道之机！

　　唯诸圣与红云老祖得之。

　　而混沌灵宝，洪荒仅知四件：

　　盘古孕育的混沌青莲，

　　接引的十二品功德金莲，

　　冥河的业火红莲，

　　及罗睺的灭世黑莲，皆由青莲莲子化成。

　　另有盘古开天斧，分化为太极图、盘古幡、混沌钟。

　　还有混沌珠，内藏鸿蒙世界，可遮天机。

　　最后是鸿钧的造化玉牒，助其证道，化身天道。

　　八仙万万没想到，竟有此机缘，得混沌灵宝！

　　天大造化！

　　他们如坠梦中。

　　只觉在蓬莱仙岛修炼一纪元，沉浸修行，忘了时间。

　　否则，炼化混沌灵宝，需无尽岁月！

　　昔日东皇太一自化形前炼化混沌钟，

　　至身陨，也未完全炼化。

　　混沌钟仅为先天至宝，

　　而他们元神中的，可是混沌灵宝！

　　难度何止天壤之别？

　　更何况，他们道行已达准圣巅峰！

　　洪荒中，准圣有几尊？

　　此前，圣人亲传无一人突破准圣！

　　而他们已为混元做准备？

　　如梦似幻！

　　多宝、金灵、无当、龟灵、赵公明、三宵齐齐掐指问天，

　　欲知如今是何年月。

　　“竟只过去百年！”

　　“这……怎可能？”

　　八仙神色愈发怪异。

　　这已完全颠覆他们的认知！

　　修道何时如此简单？

　　若真简单，洪荒岂止六圣？

　　通天笑看八位弟子：

　　“我不是说过，带你们拜见一位前辈？”

　　“这位前辈道行高我万倍。”

　　“我做不到的事，于他不过翻手之间！”

　　八仙猛然醒悟，脸上火辣。

　　先前，他们还怀疑这位前辈。

　　如今，事实摆在眼前！

　　道行、混沌灵宝、鸿蒙紫气、功德金轮，

　　无不彰显那位前辈的伟力。

　　更令他们敬畏的是，得了如此机缘，

　　却连前辈真容都未见！

　　这才是最惊叹之处！

　　通天叮嘱：

　　“你等道行未足，无缘见林动前辈真容。”

　　“但前辈对你等观感甚佳，否则不会赐此大机缘。”

　　“连我也沾了你们的光，得了一件无上法宝。”

　　八仙齐向虚空拜谢，

　　对蓬莱山林动前辈，升起无尽敬畏。

　　通天脸色一肃：

　　“前辈命我告诫你等，莫急于突破。”

　　“你等道心未稳，机缘未至，证道几无可能。”

　　“且不可在碧游宫同门前显露真修。”

　　“有混沌灵宝庇护，隐匿修为易如反掌。”

　　“无量杀劫将至，多藏底牌，多一分把握！”

　　八仙齐声应诺。

　　此时，通天心头一动：“这两位怎来了？”

　　东海金鳌岛上，紫气弥漫，仙乐悠扬。

　　圣人出行，异象自随。

　　通天率碧游宫二百余弟子，恭迎太上、元始。

　　三清入正殿，弟子尽退。

　　太上忽道：“通天师弟，你真传弟子，颇为不凡。”

　　元始脸色阴沉：“师弟门下，远超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

　　多宝等八仙奉命隐藏修为，

　　凭混沌灵宝，轻易瞒过非圣之人。

　　可太上、元始乃圣人，怎会看不出？

　　然即便是圣，也仅知八仙突破准圣，

　　未察其已达巅峰，更不知紫气与灵宝。

　　混沌灵宝与鸿蒙紫气，自能稳功德、遮天机。

　　太上、元始虽不知全貌，仅所见已足以艳羡。

　　人教唯玄都一人，太上亲授，也仅大罗巅峰。

　　阐教十二金仙，心性不定，犯杀劫，

　　欲成准圣，须先渡劫！

　　两位圣人对通天弟子，心生羡慕。

　　他们未曾料到，

　　自家苦心培养的弟子未达之境，通天门下却已达成！

　　通天连忙摆手：“非我之功，乃八仙自身机缘。”

　　他所言真。

　　论教化，他自认不逊洪荒任何一人，

　　即便鸿钧亦不及。

　　但八仙此等道行，非他教导。

　　全赖林动前辈之功！

　　前辈一指，便塑八尊顶尖准圣。

　　非圣人点化之术！

　　点化以牺牲潜力为代价，强固定修为。

　　如昔日鸿钧点化昊天、瑶池，

　　耗其潜力，永定准圣巅峰，

　　从此再无寸进。

　　但多宝等八仙不同。

　　林动不以点化，而是引其顿悟，

　　以无量功德助修。

　　通天从未如此奢侈用功德！

　　此举让八仙根基完美，

　　虽为准圣巅峰，未来道途无损。

　　若通天教导，亦能如此，

　　但需数纪元，

　　每纪元有杀劫、量劫，变数无穷。

　　谁敢保八仙不陨？

　　林动一念，彻底改八仙道途。

　　无上福缘！

　　通天不敢居功。

　　太上、元始不知内情，

　　只道通天谦虚。

　　然他们此行，非为此事。

　　此事便暂且搁置。

　　元始阴沉道：

　　“师弟，你这一步走错了。”

　　“自废圣位，解散截教，你怎做得出来？”

　　“三清一体，人、阐、截互补，本是完美闭环。”

　　“你此举，凭白露破绽！”

　　太上亦不赞同：“通天师弟，你此举欠妥。”

　　通天笑而摇头。

　　他早知会有此日。

　　他淡然道：

　　“两位师兄只见我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可曾留意我此前之举？”

　　太上、元始一愣：“此前之举？”

　　“分批驱逐劣徒、罪徒。”通天坦然，

　　对两位毫无隐瞒。

　　三清同源，智慧、战力相当。

　　不说，他们也能猜到。

　　通天笑看二圣：

　　“元始师兄言三教互补，无错。”

　　“但我收徒之策，两位早有微词吧？”

　　“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不配修仙，此话可是两位所说？”

　　“总不至阐教弟子随意诋毁我这师叔吧？”

　　元始脸一红，羞臊不已。

　　他沉声道：“你之作为，唯我与大师兄可评。”

　　“他人岂能妄议？回去我必严惩！”

　　太上赞同：“正是如此！”

　　通天笑而不提此事，续道：

　　“我的教义是截，洞悉天地，寻一线生机。”

　　“两位师兄可曾想，我为何如此？”

　　太上、元始愕然。

　　他们只当通天失心疯。

　　可他分明清醒异常！

　　通天悠然道：

　　“若不如此，封神大劫，绝非如今模样！”

　　太上、元始色变。

　　元始铁青反问：“师弟，此话何意？”

　　太上紧盯通天。

　　双圣威势不自觉外泄。

　　幸好正殿唯三清，

　　无他人受扰。

　　通天今为混元十二重天巅峰，

　　距合道境仅一线。

　　对双圣目光，视若无物——不过天道境七重天罢了！

　　他淡淡道：

　　“吾道与两位迥异。”

　　“吾道洞悉天地，截取生机，”

　　“故而，处处践行。”

　　元始冷哼：“诸圣皆如此，非你独有。直言何事！”

　　元始非急躁之人，

　　以智慧算计名震洪荒，耐心无双。

　　智者谋万古，怎会无耐心？

　　然封神大劫出乎预料，

　　紫霄宫三次议事，一次比一次震撼。

　　局势失控，元始怎不急躁？

　　通天不受影响，依节奏徐徐道：

　　“吾教义为截，兼收并蓄，有教无类。”

　　“教中万仙来朝！”

　　“然良莠不齐，更有巫妖余孽。”

　　“若经教化，消罪孽，尚可。”

　　“但反增因果，劫至，非但罪徒必亡，”

　　“道德弟子亦难逃！”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元始不忿：“何须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清洗截教，不就……”

　　他语塞。

　　通天讥笑望他。

　　太上沉默。

　　圣人乃道之体现，

　　一言一行，皆道。

　　通天立截教，须广收弟子。

　　此乃其道。

　　截教为弟子生机，

　　不收，即违背其道。

　　元始之言，欲让通天否定自身之道，

　　必致道心崩溃，道行大跌！

　　元始深歉：“师弟，师兄急切，请见谅。”

　　通天摆手，继续道：

　　“若不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两位师兄可知，封神大劫将是何貌？”

　　太上、元始不以为然。

　　元始道：“无非玄门四圣对西方二圣。”

　　通天笑而摇头：

　　“非也！”

　　“若截教不解散，紫霄宫议事，”

　　“截教因果缠身，人多势众，必成众矢之的！”

　　“届时，诸圣为己之道，”

　　“何谈兄弟情谊、同门之义？”

　　“怕是欲灭我截教！”

　　太上、元始大惊。

　　他们欲反驳，

　　却有一声音自元神深处响起：

　　此，最可能之事！

　　通天自嘲一笑：

　　“截教有罪孽之徒，注定灭亡。”

　　“连道祖亦阻不了。”

　　“两位师兄试想，”

　　“截教万仙来朝，仙人逾万。”

　　“人教仅一仙，阐教二十余，西方百十。”

　　“此情此景，你们如何选？”

　　“况且，诸圣不出手，三教五圣弟子加起来，”

　　“亦非截教对手。”

　　“你们会如何？”

　　太上、元始对视，脸色漆黑。

　　通天之言，拷问人心。

　　他们能如何？

　　必联合三圣围杀截教！

　　截教弟子多、罪孽重，因果深。

　　无第二条路！

　　通天述因果，太上、元始震动。

　　气机牵引，两圣顿悟天机。

　　他们骇然：通天所言，尽真！

　　若非通天当机立断，

　　诸圣必群起灭截教，

　　不留任何崛起之机！

　　此，乃天道大势！

　　通天驱劣徒、自废圣位、解散截教，

　　需绝大毅力与勇气。

　　背后，尽显其道：

　　洞悉天地，截取生机！

　　自废圣位、解散截教，便是这一线生机！

　　太上、元始释然。

　　刚才天机，震慑二圣。

　　若真至那一步，三清情谊尽毁。

　　换任何一人，皆如此。

　　参与灭截教者，永难被谅。

　　幸通天之举，避三清相残，

　　消情谊破裂之厄。

　　元始心动：“师弟此招绝妙。”

　　“据我所知，你放逐之徒，多被西方教收。”

　　“西方二圣，来者不拒！”

　　太上淡然：“此本为东西方之争。”

　　通天摇头：“未必！”

　　太上、元始不解。

　　在他们看来，通天此举高明。

　　三教互补之势破裂，二圣曾怨通天。

　　然通天阐明原委，

　　二圣释然，叹其智慧。

　　截教九千余弟子，背负大因果、罪孽。

　　通天放逐之，抛出因果，

　　西方教接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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