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不得不拼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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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神使难道不满意血肉祭祀，还要汲取童男女的灵魂？丞喊完一嗓子，立刻，马上，利用少许恢复的灵气，就要打开戒指。
肚里有食儿，心里才不慌呐。这可是自古颠簸不破的道理。
万万没想到，打不开！
再一看腰间的空荡荡的葫芦和空空如也的瓶子……
来不及思考，下面的老祭祀已经开始唱起了祝词，跳起了大舞，祭坛开始亮起血色的光……
“魂祭！起！”
刚刚还满眼狂热的童男童女，都惊慌了！
身死魂犹在，轮回可往生。
神使的祭品，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可是，魂祭？只要是个人，都不想当的。
说好的，这次是人祭啊。
以肉身祭神。祭者，来生归于天国。
哭嚎声，哀求声，反抗者……随着祝词声渐起，虔诚的信徒开始和唱，祭坛里的童男童女也安静了下来。
丞一看，登时怒了。这是什么邪法？！我怎么可能接受人祭？用这种方式恢复修为，这是试炼？
可他如今只有一阶修为。
魂祭起了，他怎么阻止，拿什么阻止？
祭坛里飞出闪着光点的灵魂，祥和的，麻木的灵魂……童男童女倒下一片……
丞看出来了，脚下的祭坛与信徒那边遥相呼应！
他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就要离开祭坛时。
祭祀高呼一声:“神使，不可离开！否则您下界的初始神力，将无。”
呵，终于来了，试炼嘛，总得有任务啊，完不成出不来的那种。
丞笑了笑，其实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神使下凡？原始祭祀？我特么还天地人三界，还六道轮回呢。
不能离开？神力将无？也就是说这个任务，先剥夺我的灵力后，再以这种方式返还？
可，这有意义吗？
丞迈出了这一步，灵魂光点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主人的体内，祭品们昏迷了过去。
祭祀哀嚎道:“神使！神使！唉！完了！”
好一个真实的幻界。
原来刚刚祭祀惊动的林间飞鸟，已经飞了过来。
半米大的红眼黑羽鸟，千百只，冲着祭祀的人群发动了攻击，攻击方式异常原始。
只见群鸟俯冲而下，借助灵活的翅膀，用尖锐的鸟喙和锋利的爪子，不停的袭扰着人群。
祭坛被光笼罩，除了之前留下血印的童男童女，暂时无人可以进入。
于是外面的信徒里，孩子在内抱头趴下，精壮的男人在其次，肥硕的女子再补上一层，最外层是看上去身体衰弱的男男女女，他们叠成了一个半球……
而老年人，没有进入人群，他们走到持刀持弓的卫兵外面，张开了怀抱，脱去了兽皮衣，赤裸着干瘦的，干瘪的胸膛，卸下了所有防御……
哀嚎痛哭的被群鸟啄食，却也没有闪躲，似乎这就是宿命……
整个过程，祭司没有说一句话，没有发布一个命令。
所有人，自发的行动，迅捷的行动，仿佛一切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石刀弓箭的祭祀卫兵趁着鸟群啄食这些毫不反抗的老人，红着眼，艰难的抵御攻击，尽可能的杀伤红眼黑羽鸟……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徒劳的，只有鸟群吃饱了，一切才能结束。
都是这个愚蠢的神使！
祭祀流着泪对着丞高呼“请神使，回到祭坛，接受祭祀，救我族人！”
丞已经被眼前的血腥模糊了眼睛……
心中始终有一群声音响起，“去吧！赶快去祭坛！”
“他们是自愿的！”
“去吧！没有修为，你也会死！”
“请神使，救我族人！”祭祀在重重保护里，泣血哀求，叩拜顿首。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神使跟记载的不一样！
内心的杂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丞！你这是伪善！他们在死，在流血！”
“牺牲少数人，拯救大多数！快去！”
“世间安得双全法？优柔寡断，妇人之仁，只会害死更多人！”
“……”
脑海中无数的言语响起，丞看着那些张开了怀抱的老人，他们已经蜷缩在地上，蜷缩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就如同在母体的模样。
残阳如血。
破旧的兽皮裤子上全是血迹，人也已经渐渐没了声息。
可红眼黑羽鸟还没有吃饱，它们还没有对里面的侍卫发动最后的攻击。
它们啄着那些奉献者的血肉，已经渐渐露出来白骨……
“神使！老夫以命相求！”祭司奔出人群，“你不接受祭祀，我们全都要死！”
缩成一团的防御圈里，响起了孩子的抽泣声……里面精壮的汉子开始挣扎，却被外层的妇女死死护住。族群的延续，需要孩子，需要强壮者……
那个老祭司，嘴里念念叨叨，童男童女那边又亮起了魂魄的光……
两座祭坛遥相辉映。
“求您怜惜我族人！老夫再为您争取一些考虑的时间！”
说罢，老祭司念动了什么咒语一般，整个人炸成了一片血雨。
一片血雨腥风，笼罩在侍卫外面，将红眼黑羽鸟阻隔在外。
一时间，鸟儿在外吃残骸，人们在内痛哭流涕，场面暂时形成了一个微弱的平衡。
“还不去吗！因为你的犹豫，死了多少人！”
“最坏的选择，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
纷纷杂杂，哭哭凄凄，残阳在山的那边撒下血色。
天，就要黑了。
谁，能带来，光明？
丞红着眼睛，情绪被眼前的一切勾动，古人间里苟活的奴隶，都比现在这群兽皮人族，要好一些。
他缓缓转身，走向祭坛……
内心的纷乱始终在喧闹，在嘲笑，在刺激，祭坛的边缘，丞的脚已经抬起，他流着泪，最后一次回头看着无助的人群……
群鸟嗜血，人哀泣。飞舞的灵魂在寻找最后的归宿。
残阳已经落入大地，西方还残留着光明的余晖，远处飘来无数的层云，大地即将陷入黑暗……
“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我希望它是假的。也希望你们的不幸，都是假的。”
无助的人们祈求着神使，祈求他接受祭祀，获得人间之上的力量。祈求他救赎，救赎虔诚的信徒。
可，我们之间无爱无恨，信徒敬畏神灵，供奉神灵，神灵就要救赎信徒吗？
就算是，可我不是神使。
就算我是神使，你求我，我就要做？
你求我接受祭祀，我就要接受吗？
那某天，近爱求我以权谋私；挚友求我网开一面；官吏求我徇私枉法；商民求我宽宏大量；敌人求我高抬贵手……
你们，求我，我就要做？那你求我给你金银财宝，你求我为你端茶送水，你求我为你当牛做马……
你们，求一求，我就要做？！那我，也能求你们啊，我求枕边人，莫要损我心，我求儿时伴，初心不改变。我求商地官，清廉以为善……
你们能做到吗？如果可以，我能跪下求我的敌人，我恳求旧人间的贵族，解放奴隶。我求高高在上的权贵，遵循规则。我求毁天灭地的飞升者，放下武器。我求满天神佛下凡尘，我求古往今来的仇恨都消解……
可，你们不想啊。
所以，为什么要道德绑架我？
我，商丞，看起来是道德之士吗？
你来求我，我去求谁？
你让我选择，这无理的悖论。救一人杀众生？救众生，杀一人？
你求我，让我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可凭什么啊。
我不想啊！
凭什么，你们要祭祀我，你们要我吃人？！你们哭诉，你们死亡，你们怎么这么可怜，你们啊！
丞神色清明，胸中一口气直上云霄！
这个目前只有一阶修为的少年，放下了之前的谨慎，放弃了当时苟活的决定，如果试炼里的死亡，是真的死亡，那我就是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丞持剑下山，向鸟群奔跑！
我拒绝你们的人祭，我拒绝你们的献礼，你们可以老死，病死。
可以渴死，饿死。
可以被火烧死，被水淹死。
可以被野兽咬死，被鸟啄死。
……
可以各种各样的去死，可以祭祀别人而死。
可就是不能祭祀我，然后死去！因为，我，不接受这样的力量！
太阳终于落下，云层散开，月亮从远方升起，群星在天空闪烁。
原来，太阳落下有月光……
原来，大地沉默不荒凉……
原来，这就是璀璨的星空……
原来，这就是沸腾的热血……
原来，这就是我，不得不拼命的理由……
我拯救你，与你的哀求无关，只因我内心仁恕的底线。
我惩处你，与你是谁无关。只因我内心追求的正义。
我诛杀你，我消灭你，皆不是因为你是你，皆不是因为我的私欲，而是因为你阻挡了新世界的降临！
一切陈旧的，腐朽的，都将被淘汰。
做不到与时俱进，做不到公平正义，是因为你在畏惧，你在退缩。
可我，我不同啊，
因为我，我为灰色，左挡黑暗，右阻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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