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混沌之珠

　　蜚（fěi）的玄铁手套骤然发力，那一颗嵌满眼睛的黑珠如流星一般射向灵均。

　　珠体划破空气时发出蜂鸣，途经之处的积雪瞬间化作蒸汽，连坚硬的玄冰都泛起水渍，露出底下青黑色的岩石 —— 那些石头表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变成褐色的沙砾。

　　小心！

　　伯益将最后九片龟甲掷向空中，青金色的光纹在碎片间流转，组成一道镂空的防护罩。

　　黑珠撞在罩上的刹那，无数只眼睛同时睁开，射出的黑线如钢针一般扎进光纹，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老人闷哼一声，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雪地上，竟诡异地凝成黑色的冰晶。

　　灵均三尾齐扬，狐火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火墙。

　　金焰与黑雾接触的瞬间，他清晰地看见那些火焰正在被吞噬 —— 不是熄灭，而是像被无形的嘴嚼碎、消化，连半点灰烬都没留下。

　　三尾中的一尾突然萎靡下去，尾尖的绒毛变得焦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

　　这是混沌（hun dun）之气凝结的珠子！

　　伯益的木杖重重顿地，杖头赤晶爆发出最后的红光，穷奇竟已能炼化混沌！

　　他青金色的眼瞳死死盯着黑雾中翻滚的虚影，那些模糊的轮廓时而化作穷奇的牛身，时而变成饕餮（tāo tiè）的羊面，显然是多种凶兽气息的杂糅。

　　蜚发出一阵刺耳的笑，玄甲上的穷奇图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黑影钻进黑雾。

　　原本松散的雾气骤然收缩，凝成一只巨大的鬼爪，五根指节上还缠着未散尽的眼球，正一眨不眨地盯着灵均的三尾。

　　九尾狐血脉又如何？

　　他操控鬼爪拍下，带起的劲风掀得冰洞顶部簌簌落冰，混沌能吞噬一切！

　　灵均侧身避开鬼爪，狐火顺着冰缝蔓延，在地面织成圈火网。

　　然而那些火焰刚触及黑雾边缘，就像遇到堤坝的溪流般分流，根本无法形成合围。

　　他忽然想起白泽曾说过的话，混沌是天地初开时的无序之力，既非阴也非阳，既非邪也非正，没有任何属性可供克制。

　　放弃吧， 蜚又掏出三枚黑珠，指缝间渗出的黑气在雪地上积成小洼，你阿婆的骨头现在还在幽都（you du）当柴烧，你这身血脉，迟早也是同样下场。

　　他故意加重

　　二字，果然见灵均的动作出现刹那的迟滞。

　　就是这瞬间的破绽，一道黑雾如蛇般窜出，擦过灵均的肩头。

　　少年只觉一阵剧痛，仿佛被无形的钝器反复撕扯，护体的狐火竟如薄纸一般碎裂。

　　他踉跄着后退，肩头的皮肉已翻卷开来，伤口处没有血流，只有不断扩大的黑色斑块，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下钻动。

　　看见没？这就是混沌的厉害。

　　蜚一步步逼近，玄铁靴碾过冰面的声响在洞中回荡，别说你这半吊子的三尾，就是当年青丘那位大巫，遇上这珠子也得跪下来唱征服。

　　他每说一句，就有一枚黑珠擦着灵均的耳畔飞过，在洞壁上炸出拳头大的凹坑，交出图录，本尊让你死得痛快点，否则这黑雾会从里到外啃食你的骨头。

　　灵均的三尾突然同时绷紧，狐火不再主动攻击，而是紧贴着皮肤燃烧，形成一层薄薄的金膜。

　　他盯着蜚手中不断凝聚的黑珠，突然发现那些珠子的核心处，隐约有青灰色的光点在闪烁 —— 那是《山海图录》残卷的气息！

　　穷奇教你的，不过是皮毛。

　　灵均突然笑了，琥珀色的眼瞳中闪过决绝，他没告诉你，混沌之气里，藏着图录的碎片吧？

　　他猛地将中荒图录碎片掷向黑雾，青灰色的玉简刚接触黑雾，就爆发出刺眼的光，那些吞噬火焰的雾气竟如潮水般退去。

　　蜚的脸色第一次变了，玄铁手套下意识地握紧：胡说八道！

　　他疯狂地掷出剩余的黑珠，却见那些珠子在靠近图录碎片时纷纷停滞，核心处的青光越来越亮，最终竟从内部炸裂，化作漫天光点。

　　灵均肩头的黑斑突然刺痛，他低头看见那些黑色正在消退，露出底下鲜红的血肉。

　　三尾中萎靡的那一尾重新扬起，尾尖的金焰比之前更加炽烈。

　　洞外传来开明兽的咆哮，十道白光穿透冰层，在黑雾中织成一张巨大的网，那些被吞噬的狐火正顺着光网逆流而回。

　　不可能......

　　蜚踉跄着后退，玄甲上的穷奇图腾开始褪色，混沌怎么会怕图录......

　　灵均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向洞口。

　　三尾狐火在身后舒展如扇形，金焰中隐隐浮现出第四尾的虚影。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穷奇能炼化出混沌之珠，意味着昆仑墟的封印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当他踏出冰洞时，恰好看见阿若带着离朱折返，少女绿裙上沾着雪，开明兽图腾的绿光正与漫天光点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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