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灵均悟道

　　不周山巅的风已不复往日的狂躁，新铸的天柱如青苍玉柱般直插云霄，柱身缠绕的星纹与地脉纹路交织，在阳光下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

　　三年来，这方天地始终笼罩在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中，屏障内灵气氤氲，连崖边的古松都褪去了苍老，枝桠间抽出泛着灵光的新叶，松针上凝结的露珠坠落在地，竟在岩石上砸出细小的灵纹。

　　灵均盘膝坐于天柱脚下，周身萦绕的灰紫二气已不复当初的泾渭分明，而是如太极流转般相互交融，时而化作混沌初开的迷蒙，时而凝成星河流转的璀璨，每一次流转，都让周围的灵气随之起伏，像是在呼应某种天地法则。

　　他的九尾铺展在身后，前八尾早已凝实如玉石，唯有第九尾仍泛着淡淡的虚影，尾尖的毛羽在灵气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汲取着突破的契机。

　　突然，灵均周身的灰紫二气猛地收缩，尽数涌入他的丹田，原本流转的灵气瞬间停滞，连崖边的风声都戛然而止，古松的新叶不再摇曳，露珠悬在叶尖静止不动，整个不周山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下一刹那，一道璀璨的光柱从灵均体内冲天而起，直撞云霄，光柱中，第九尾的虚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毛羽泛着银白与赤红交织的光泽，与其他八尾并列展开，九尾齐张的瞬间，尾尖溢出的灵气落在地上，竟让干涸的岩石缝隙中钻出翠绿的嫩芽，嫩芽上还顶着细小的星砂，像是融合了大荒与星海的生机。

　　灵均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片澄澈如秋水的清明，可当他目光扫过天柱时，柱身的星纹突然暴涨，与他眼中的光芒相互呼应，发出低沉的共鸣声。

　　这共鸣声顺着新天柱蔓延至地脉深处，东荒雷泽的雷光突然变得温和，一道道淡青色的雷纹顺着地脉流转；

　　南荒丹穴山的凤凰火骤然升空，化作赤色的流光朝着不周山方向汇聚；

　　西荒昆仑墟的冰峰开始消融，融化的泉水带着星力顺着河道流淌；

　　北荒寒渊的冰层裂开细缝，玄武石像的眼中渗出金色的灵液；

　　中荒青丘的梧桐林沙沙作响，无数淡金色的叶片飘向天际，在空中织成巨大的狐纹图腾。

　　星辰海的星力也随之波动，遥远的星海深处，无数星辰同时亮起，一道淡紫色的星力光柱穿透星树之桥，与不周山的光柱交汇，在半空凝成一道横跨两界的光带，光带中，无数细小的光点如萤火虫般飞舞，那是来自星民残魂的祝福。

　　阿若站在不远处的崖边，三年来她始终守在这里，身上的淡绿色布裙已被风吹得有些陈旧，可眼中的光芒却愈发明亮。

　　当灵均的九尾完全凝实时，她肩头的四象藤突然剧烈颤动，从地脉中疯狂汲取灵气，藤蔓如灵蛇般窜出，在灵均与她周围织成一个巨大的花环，花环上开满了奇异的花朵 ——

　　有来自大荒青丘的梧桐花，花瓣泛着淡金；

　　有来自星辰海的星砂花，花蕊嵌着细碎的星晶；

　　还有来自幽冥寒渊的忘忧草，花茎泛着淡淡的银光，三界之花在此刻完美交融，散发着清冽的香气。

　　“你终于做到了。”

　　阿若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三年的等待在此刻化作滚烫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四象藤的花环上，让花朵的光芒愈发璀璨。

　　她抬手抚上胸口，那里的开明兽图腾突然脱离衣衫，化作一道淡青色的光影，光影展开双翼，在半空盘旋一圈后，缓缓飞向灵均的九尾，融入其中。

　　灵均的九尾轻轻摆动，接纳了开明兽图腾的瞬间，他能清晰感觉到帝俊与青瑶夫人残留的意念，那意念中没有威严的指令，只有淡淡的欣慰，像是跨越了万古的祝福。

　　“帝俊和青瑶夫人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阿若走上前，指尖轻轻触碰灵均的九尾，能感受到里面流淌的温和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混沌或星力，而是一种能平衡万物的本源之力。

　　灵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灵气的暖意，他望着半空横跨两界的光带，又看了看五域方向传来的灵气波动，轻声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话音刚落，不周山巅的光带突然扩散，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粒，飘向五域与星辰海，所过之处，被混沌污染的土地开始恢复生机，被虚无之雾侵蚀的星船重新亮起星纹，整个世界都在这股平衡之力的滋养下，焕发出新的生机。

　　而在光带的最深处，一道极其微弱的黑影悄然浮现，又迅速隐去，像是在窥探着这一切，却在触及灵均九尾的光芒时，瞬间消散无踪，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阿若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蹙，四象藤的花环突然收紧了几分。

　　灵均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没有多言，只是望着五域的方向，九尾在阳光下缓缓收敛，每一根毛羽都闪烁着平和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整个天地的秩序。

　　第 697 章：传承之责

　　两界学院的广场铺着从五域采集的奇石，东荒的雷纹石泛着淡青，南荒的火山岩燃着微赤，西荒的昆仑玉透着莹白，北荒的幽冥石裹着玄黑，中荒的青丘石载着土黄，五色石砖拼出的地脉纹路在阳光下若隐若现，如一张铺开的《山海图录》残卷。

　　广场中央早已搭起三丈高的祭台，台顶悬着三盏琉璃灯，分别映着大荒的梧桐、星辰海的星槎、新大陆的奇花，灯油是用归墟海水与星砂熬制，燃烧时散出的香气能安抚心神，连周围栖息的毕方鸟都收起了往日的躁动，静静立在祭台边角的青铜雕像上。

　　灵均身着青丘传承的狐纹长袍，手中捧着一方半尺见方的山海石，石体通透，内部隐约可见五域山川与星海星辰的缩影，正是当年从帝俊墓中寻得的核心至宝。

　　他一步步走上祭台，每踏一步，脚下的五色石砖便亮起一道光纹，光纹顺着地脉纹路蔓延，最终汇聚到祭台中央的凹槽处，形成一道与山海石完全契合的印记。

　　离墨站在广场东侧，他身着东荒羽民国的青色劲装，肩头斜挎着射日弓的缩小版图腾佩饰，目光紧紧盯着灵均手中的山海石，指尖因紧绷而微微颤抖 ——

　　作为离朱的嫡子，他自小便听着灵均平衡五域的传说，今日终于能亲眼见证传承的时刻。

　　星遥公主立在广场西侧，她穿着星辰海的银砂长裙，裙摆缀着细小的星晶，行走时会洒下点点微光，手中握着一枚启明国传承的星镜，镜中映着山海石的光影，镜纹与石体纹路相互呼应，显然是在验证石体的真伪。

　　青黛则在广场南侧，她来自新大陆的丛林部落，身着绣满奇花异草的兽皮裙，腰间挂着三枚用丛林灵木雕刻的图腾，分别代表着草木、鸟兽、人类，眼中满是好奇与敬畏，时不时伸手触碰身边的石砖，感受地脉传来的灵气波动。

　　“诸位。”

　　灵均的声音透过灵气传遍广场，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连毕方鸟都收起了翅膀，“今日将山海石嵌于此地，不为彰显力量，只为传承平衡之道。”

　　他抬手将山海石对准祭台中央的凹槽，石体刚触到凹槽，便发出 “嗡” 的一声轻响，五色石砖的光纹同时暴涨，与石体内部的山川星辰虚影交织；

　　在广场上空织成一道丈许宽的光幕，光幕中，大荒的修士与星辰海的星民、新大陆的部落民并肩而立，共同抵御混沌余孽的画面缓缓浮现。

　　离墨突然单膝跪地，手中的佩饰与光幕产生共鸣，发出淡淡的青光：“灵均大人，您是大荒的守护者，为何要卸去联邦领袖之职？”

　　他的声音带着不解，广场上的大荒族人也纷纷附和，显然无法接受这位带领他们走出混沌危机的领袖离开。

　　星遥公主也上前一步，星镜对着灵均微微倾斜：

　　“灵均大人，星辰海的星民还盼着您指导星力与地脉的融合之法，您若卸任，两界的平衡恐生变数。”

　　青黛虽未开口，却也握紧了腰间的图腾，眼中满是担忧 ——

　　新大陆刚与大荒、星辰海建立联系，若失去灵均这根纽带，他们恐怕又会回到与世隔绝的境地。

　　灵均轻轻摇头，将山海石完全嵌入凹槽，石体爆发出的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广场，那些躁动的情绪在光芒中渐渐平复：“平衡之道不是一人之责，而是众生之事。”

　　他从怀中取出三卷泛黄的兽皮手稿，正是《平衡论》的抄本，每卷手稿的末尾都有他新添的批注，字迹苍劲，记录着对未来的思考 ——

　　如何让星力与地脉更好交融，如何让新大陆的原始力量融入修仙体系，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新混沌余孽。

　　“离墨。” 灵均将泛着青光的手稿递出，“你继承了离朱的天眼与射日弓传承，当守护大荒的地脉，莫让雷泽的灵气失衡。”

　　离墨双手接过手稿，指尖触到兽皮时，一股温和的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他的天眼突然微微发烫，像是得到了某种传承的认可：“灵均大人放心，离墨定不负所托！”

　　“星遥公主。”

　　灵均又将泛着银光的手稿递去，“这卷记录着星力与混沌的转化之法，你需带领星辰海的星民，守住星树之桥，莫让虚无之雾再入大荒。”

　　星遥公主屈膝接过，星镜与手稿产生共鸣，镜中浮现出星树之桥的防御阵图：“灵均大人，星辰海定当与大荒共守两界安宁。”

　　“青黛。” 灵均最后将泛着绿光的手稿递出，“新大陆的力量虽原始，却藏着天地初开的生机，你要引导族人，让这份生机与五域灵气相融，莫要因差异而产生隔阂。”

　　青黛双手捧着手稿，腰间的图腾突然亮起，与手稿的绿光交织：

　　“青黛明白，会让新大陆与大荒、星辰海成为一家人！”

　　阿若此时走上祭台，她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数十粒四象藤的种子，每粒种子都泛着淡青光芒，表面刻着简化的四象纹路。

　　她走到广场边缘的孩童群中，将种子一一分赠：

　　“这是四象藤的种子，你们将它种在各自的家园，待它发芽时，便会记得今日的平衡之约。”

　　一名扎着羊角辫的青丘孩童接过种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掌心，仰着头问：“阿若姐姐，这种子会开花吗？开的花是不是和不周山的一样好看？”

　　阿若笑着点头，指尖轻轻抚过孩童的头顶：

　　“会开的，会开出能连接三界的花，到那时，你们就能顺着藤蔓，去星辰海看星星，去新大陆看奇花。”

　　孩童们欢呼起来，纷纷将种子揣进怀中，有的甚至当场便要找地方栽种，广场上的气氛渐渐变得热烈，连之前的不舍都被期待取代。

　　可就在这时，祭台中央的山海石突然微微颤动，石体内部的山川星辰虚影竟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灵均的眉头瞬间皱起，伸手按在石体上，指尖传来的灵气波动让他瞳孔微缩 ——

　　这裂痕不是自然产生，而是来自一股从未感知过的陌生力量。

　　离墨立刻握紧了腰间的佩饰，射日弓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灵均大人，是不是有邪祟在作祟？”

　　星遥公主也举起星镜，镜光对准山海石的裂痕：“镜中没有混沌或虚无之雾的气息，这力量…… 很陌生。”

　　灵均没有回答，只是将更多灵气注入山海石，试图修复那道裂痕，可裂痕却在灵气的注入下缓缓扩大，石体散出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像是在抗拒他的修复。

　　广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毕方鸟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展翅飞向祭台，对着山海石的裂痕轻轻啼鸣，像是在预警某种未知的危机。

　　第 698 章：山海远行

　　不周山巅的星树之桥旁，一艘丈许长的星船静静泊在光带边缘。

　　船身由星辰海的玄冰水晶与大荒的梧桐木拼接而成，船首雕刻着缩小版的九尾狐与开明兽图腾，图腾间缠绕着四象藤的虚影，风一吹，藤叶便在船身流转，泛着淡青色的微光。

　　船舱两侧的窗棂嵌着七颗星晶，分别对应七域的灵气，星晶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落在甲板上，拼成细碎的星纹，与灵均九尾的纹路几乎一致。

　　灵均提着一个藤编篮走上船，篮子里装着三罐青丘自酿的灵酒，酒坛上贴着用梧桐叶写的标签，分别标注着 “赠离朱”“赠凤离”“赠玄冰”，字迹带着几分随意，却透着股温暖的心意。

　　阿若跟在身后，手中抱着白泽，小家伙此刻正蜷成一团，雪白的鬃毛上沾着星砂，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阿若的衣袖，像是在催促尽快启程。

　　“这星船虽小，却比当年的启明槎更合心意。”

　　阿若轻轻抚摸着船身的图腾，四象藤的虚影突然从图腾中钻出，缠上她的手腕，“你看，它还认主呢。”

　　灵均笑着点头，抬手催动星船的核心 ——

　　一颗嵌在船尾的星晶，星晶亮起的瞬间，星船缓缓驶离星树之桥，顺着光带朝着东荒方向飞去，船尾留下的星痕，在半空中凝成一道淡淡的光轨，像是在记录这段旅程的起点。

　　三日后，星船落在东荒雷泽的岸边。

　　雷泽的水比三年前更显清澈，泛着淡青色的雷光，水面上漂浮着几叶竹筏，离朱正坐在其中一叶上，手中握着根用雷鸟羽制成的鱼竿，鱼竿顶端的鱼线垂入水中，线端没有鱼钩，只有一缕淡淡的雷气，显然是在以灵气诱鱼。

　　“灵均！阿若！”

　　离朱看到星船，立刻站起身，竹筏在水面晃了晃，他却毫不在意，“你们可算来了，我这鱼竿刚做好三日，正想找个人试试手。”

　　灵均跳下星船，将藤篮里 “赠离朱” 的酒坛递过去：

　　“青丘新酿的灵酒，用梧桐果与雷泽的灵水酿成，你尝尝。”

　　阿若则抱着白泽走到岸边，白泽一落地，便朝着雷泽跑去，尾巴在水面轻轻一拍，激起的浪花中竟浮现出一群半透明的灵鱼虚影，虚影围着白泽打转，像是在与它玩耍。

　　“你这鱼竿倒是别致。”

　　灵均坐在竹筏上，看着离朱手中的鱼竿，“没有鱼钩，如何钓鱼？”

　　离朱哈哈一笑，将鱼竿递过来：“这你就不懂了，雷泽的灵鱼认灵气不认鱼钩，只要将雷气融入鱼线，它们便会主动咬线，到时候只需轻轻一提，就能将鱼引上船。”

　　说着，他对着水面轻轻一晃鱼竿，鱼线的雷气突然暴涨，水面瞬间泛起涟漪，一条通体泛青的灵鱼顺着鱼线跃出水面，落在竹筏上，鱼身还带着淡淡的雷光，却丝毫没有攻击性。

　　“你看，这不就上钩了？”

　　离朱得意地挑眉，将灵鱼放进竹篓，“今晚咱们就用这鱼下酒，再聊聊这三年雷泽的变化。”

　　五日后，星船抵达南荒丹穴山。

　　丹穴山的凤凰火比往日更盛，山巅的火山口不再喷吐岩浆，而是泛着淡淡的金红色，凤离正站在火山口旁的观火台上，手中握着一片凤凰羽制成的扇子，扇面上绘着丹穴山的地形图，扇柄处嵌着一颗凤凰火凝成的珠子。

　　“灵均大人，阿若姑娘！”

　　凤离看到星船，快步迎上来，扇子轻轻一挥，便有一缕温和的凤凰火飘向星船，“丹穴山的凤凰火刚进入‘涅盘期’，正是观火的好时候。”

　　阿若从船舱里取出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朵用四象藤编织的凤凰花，花瓣泛着淡青与赤红的光晕：“这是用四象藤与凤凰火的余温制成的，能长久保存，算是给你的礼物。”

　　灵均则走到观火台旁，望着火山口的凤凰火，火中隐约能看到几只新生的毕方鸟虚影，正围着一团金红色的火焰打转：

　　“凤凰火的灵气比之前更纯了，看来丹穴山的地脉已彻底稳固。”

　　凤离点头，扇子指向火中的毕方鸟：“这是新生的毕方，它们的火焰能与凤凰火相融，以后丹穴山的守护，又多了一份力量。”

　　接下来的一月，星船先后抵达西荒三危山与北荒寒渊。

　　在西荒三危山，灵均与阿若和昆仑遗民一起翻找古籍，在一座坍塌的石室中，发现了一卷记载着昆仑镜修复之法的残页，残页上的文字与帝俊玉印的纹路相互呼应，让他们对两界灵气的融合又多了一份新的认知。

　　在北荒寒渊，玄冰族长将他们请进冰制的石室，石室中央摆着一张用幽冥石制成的石桌，桌上放着一壶用寒渊泉水泡的灵茶，茶水中漂浮着几片泛着黑光的茶叶，玄冰族长说，这是寒渊特有的 “冰叶”，能清心凝神，缓解修仙者的灵气滞涩。

　　“灵均大人，你看这寒渊的冰。”

　　玄冰族长指着石室的墙壁，冰壁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自你三年前净化地脉后，寒渊的冰就开始泛金，听说这是玄武石像的灵气在滋养，再过几年，说不定寒渊会变成北荒的灵脉核心。”

　　灵均轻轻啜了口灵茶，茶香中带着淡淡的冰意，顺着喉咙滑入丹田，让他体内的灰紫二气更加平和：“这是众生共同守护的结果，不是我一人之功。”

　　又过了半月，星船抵达新大陆的遗迹。

　　新大陆的土着首领木禾早已在遗迹外等候，他身着用丛林灵木编织的铠甲，腰间挂着一串用鸿蒙石碎片制成的项链，项链上的碎片泛着淡淡的白光，与星船的星晶相互呼应。

　　“灵均大人，阿若姑娘！”

　　木禾走上前，手中捧着一块巴掌大的鸿蒙石碎片，“这是我们在遗迹深处发现的，里面藏着混沌的气息，正想请你们帮忙看看。”

　　灵均接过鸿蒙石碎片，指尖刚触到碎片，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混沌本源气息，碎片中还隐约能看到一道细小的纹路，与帝俊玉印的纹路完全一致：

　　“这碎片与大荒的混沌本源同源，或许是绝天之战时，从大荒飘到新大陆的。”

　　阿若则与木禾的族人一起走进遗迹，遗迹的石壁上刻着许多古老的图案，有混沌初开的景象，有异兽争斗的画面，还有人类与异兽共生的场景，这些图案与《山海图录》的残页相互印证，让他们对混沌的起源又多了一份了解。

　　星船的船舱渐渐被装满，东荒的雷鸟蛋放在铺着雷鸟羽的木盒里，南荒的凤凰花插在盛着凤凰火余温的玉瓶中，西荒的昆仑玉摆在刻着星纹的木架上，北荒的幽冥石堆在铺着冰叶的竹篮里，新大陆的鸿蒙石碎片则用四象藤缠着，挂在船舱的墙壁上。

　　白泽趴在船头，尾巴不时拍打水面，每次拍打，浪花中都会浮现出有趣的景象 ——

　　有时是东荒雷泽的灵鱼跳跃，有时是南荒丹穴山的凤凰飞舞，有时是西荒三危山的古籍翻页，惹得船舱里的灵均与阿若不时轻笑。

　　这日，星船行驶在前往星辰海的途中，白泽突然竖起耳朵，尾巴对着前方的星空轻轻一甩，浪花中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黑影，黑影泛着淡淡的邪气，与当年混沌之门深处的气息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隐蔽。

　　灵均握住阿若的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来这趟远行，不会只有平静。”

　　阿若轻轻点头，四象藤从她肩头钻出，缠上船头的星晶，藤蔓上的叶片泛着淡青光芒，像是在警惕即将到来的未知。

　　第 699 章：大道无形

　　星辰海的边缘没有星海深处的璀璨，却藏着一种别样的静谧。

　　无数星砂如碎钻般悬浮在虚空，既不坠落也不飘散，只是随着灵气的流动轻轻起伏，泛着淡银色的微光，将灵均与阿若的身影染成半透明。

　　远处的星系泛着朦胧的光晕，其中一道淡青色的光轨格外显眼 ——

　　那是离墨带着东荒修士探索新星系的星船轨迹，光轨旁还缠着几缕淡红色的星力，显然是星遥公主派来的星民在协助绘制星图。

　　灵均与阿若并肩站在星船船头，船身的玄冰水晶已不再泛着冷光，反而透着温和的灵气，与周围的星砂融为一体，仿佛船本就是星海的一部分。

　　白泽蜷在阿若脚边，雪白的鬃毛不再竖起，而是随着星砂的流动轻轻颤动，它抬起头，对着灵均低吼一声，声音里没有警惕，只有一种淡淡的不舍，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你看。”

　　阿若指着远处的星系，开明兽图腾在她胸口微微发烫，“离墨他们已经能熟练操控星力与地脉的融合，星遥公主的星民也学会了用大荒的灵草滋养星船，新大陆的木禾族长，恐怕此刻正在遗迹里教族人解读混沌纹路。”

　　灵均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自己的九尾上。前八尾早已凝实如玉石，第九尾却在星砂的微光中渐渐变得透明，尾尖的毛羽开始化作细碎的能量粒子，融入周围的星砂中。

　　起初只是几缕，后来越来越多，九尾像是被星海的灵气牵引，缓缓脱离他的身躯，在空中化作一道灰紫二气交织的光带，光带顺着星砂的轨迹蔓延，与远处离墨星船的光轨产生共鸣，让原本淡青的光轨多了几分柔和的灰紫色。

　　“这是……”

　　阿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没有惊讶，只是轻轻抚摸着胸口的开明兽图腾，图腾突然脱离衣衫，化作无数淡青色的光点，落在星船周围的星砂上，光点触到星砂的刹那，便长出细小的灵草，灵草泛着淡青色的微光，与星砂的银白交织，像是在星海种下了一片微型的大荒草木。

　　灵均的气息此刻已完全变了，不再有之前的压迫感，反而与周围的星砂、灵气、甚至远处的星系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他抬手触碰身边的灵草，指尖刚触到叶片，灵草便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最终融入他的衣袖，而他的手臂也随之变得透明，与星海的灵气彻底合一。

　　“大道无形，原来如此。”

　　灵均的声音不再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阿若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与天地共鸣的温和，“我们追寻的平衡，从不是掌控，而是让自己成为平衡的一部分。”

　　阿若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的身躯也开始变得透明，开明兽图腾化作的灵草在星海中缓缓扩散，将更多的星砂染成淡青色，与灵均的灰紫二气交织，在星海边缘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网，光网中，大荒的梧桐、星辰海的星槎、新大陆的奇花相互缠绕，共同生长。

　　“我们终究只是过客。”

　　阿若的声音也融入星海，与灵均的气息交织，“当年帝俊布下封印，不是为了困住混沌，是为了给众生寻找平衡的时间；

　　青瑶夫人调换镇元石，不是为了留下后手，是为了给万物留一线生机。”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白泽，白泽此刻也开始化作星砂，融入周围的灵草中，它对着两人轻轻摇了摇尾巴，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祝福。

　　星船的船身此刻也开始变得透明，玄冰水晶与梧桐木的纹路渐渐消失，化作无数光点，有的落在离墨的星船轨迹上，让光轨更加稳固；

　　有的飘向新大陆的方向，落在遗迹的混沌纹路上，让纹路变得柔和；

　　还有的则返回大荒，落在东荒的雷泽、南荒的丹穴山、西荒的三危山、北荒的寒渊，像是在完成最后的告别。

　　灵均与阿若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也化作光点，融入那道灰紫与淡青交织的光网中。

　　光网缓缓扩散，将整个星海边缘笼罩，原本零散的星砂开始有序流动，形成一道淡淡的灵气循环，与大荒的地脉、新大陆的灵脉相互呼应，三界的灵气此刻终于彻底交融，不再有界限之分。

　　远处的星系中，离墨突然停下星船，他望着星海边缘的光网，眼中满是敬畏，对着光网的方向深深鞠躬：“灵均大人，谢谢您。”

　　星遥公主也感受到了星力的变化，她让星民停止绘制星图，对着光网的方向轻轻颔首：“这才是真正的两界平衡。”

　　新大陆的遗迹里，木禾族长正教族人解读混沌纹路，突然感受到一股温和的灵气从星海方向传来，纹路变得清晰易懂，他抬头望向天际，对着星海的方向露出笑容：“是灵均大人和阿若姑娘的力量。”

　　星海边缘的光网渐渐变得透明，最终融入三界的灵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可三界的生灵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的灵气变得更加平和，混沌的余孽不再躁动，星力与地脉的融合也愈发顺畅。

　　没有人知道灵均与阿若去了哪里，只知道从那天起，大荒的梧桐林每年都会开出灰紫二色的花朵，星辰海的星砂会定期长出淡青色的灵草，新大陆的遗迹里，混沌纹路会自动显露出温和的光芒 ——

　　那是大道无形的痕迹，也是平衡之道最温柔的传承。

　　第 700 章：传说永恒

　　两界学院的晨雾还未散尽，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落在讲堂前的青石板上，拼出细碎的光斑。

　　十余名孩童围坐在讲堂中央，他们穿着各异的服饰 ——

　　有的是大荒青丘的狐纹布裙，有的是星辰海的银砂短衫，还有的是新大陆的灵木背心，此刻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坐在首座的白发老者。

　　老者正是离墨，他的头发已全然雪白，垂在肩头，原本锐利的天眼此刻蒙着层淡淡的灰翳，却依旧透着股温和的光泽。

　　他手中握着一根用雷鸟羽制成的拐杖，杖头嵌着颗小小的星晶，是当年灵均赠予他的《平衡论》手稿旁的随赠品，如今已被摩挲得发亮。

　　“离墨爷爷，再讲一段灵均大人和阿若姑娘的故事吧！”

　　坐在最前排的青丘孩童阿禾仰着小脸，手中攥着一朵用四象藤种子种出的小花，花瓣泛着淡青与赤红的光晕，“上次您说，灵均大人能让九尾融入天地，是真的吗？”

　　离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抬起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天眼，那里还残留着当年灵均灵气的余温：“是真的。”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异常清晰，透过晨雾传遍讲堂：“那是三十年前的星辰海边缘，灵均大人的九尾化作灰紫二气，与星砂融为一体，连阿若姑娘的开明兽图腾，都变成了滋养灵草的光点 ——

　　他们不是消失，是成了两界平衡的一部分。”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阿禾手中的四象藤花突然轻轻颤动，花瓣朝着讲堂外的方向微微倾斜，像是在呼应什么。

　　离墨顺着花瓣的方向望去，只见学院广场中央的山海石，此刻正泛着柔和的白光，石体上的纹路不再是当年灵均嵌入时的模样，而是多了许多新的痕迹 ——

　　有星辰海星船的轨迹，有新大陆丛林的纹路，还有大荒修士与星民并肩修炼的图案，显然是这些年两界生灵共同完善的平衡之道。

　　“你们看那山海石。”

　　离墨拄着拐杖，慢慢站起身，孩子们连忙跟上，簇拥着他走向广场，“当年灵均大人将它嵌在这里，是希望它记录平衡之道，如今，它真的做到了。”

　　刚走到广场边缘，一阵清风吹过，广场西侧的法则之花突然齐齐绽放。

　　这花是当年阿若用四象藤种子与星砂培育的，花瓣呈五瓣，分别对应五域灵气，此刻绽放的瞬间，花瓣上竟浮现出清晰的影像 ——

　　灵均站在星辰海的星船上，阿若站在他身旁，白泽趴在船头，三人望着远处的星系，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影像中的星船还在缓缓行驶，与当年灵均阿若远行时的场景几乎一模一样。

　　“是灵均大人！是阿若姑娘！”

　　孩子们惊呼起来，阿禾伸手想要触碰花瓣，指尖刚靠近，影像便化作细碎的光点，飘向空中。

　　更令人惊叹的是，那些光点在空中渐渐汇聚，与头顶的云层融为一体。

　　云层开始缓缓流动，左边化作一只巨大的九尾狐虚影，毛羽泛着灰紫二气，正是灵均的象征；右边化作一头九首开明兽，兽瞳泛着淡青光芒，是阿若的图腾。

　　两尊虚影在空中相互缠绕，渐渐化作一道七彩彩虹，彩虹的一端落在大荒的方向，连接着东荒雷泽的雷光；

　　一端落在星辰海，缠着星船的光轨；

　　还有一端落在新大陆，对着丛林部落的方向微微闪烁，像是在连接三界的每一处灵脉。

　　离墨望着这道跨越三界的彩虹，浑浊的天眼突然泛起一丝微光，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灵均站在不周山巅，九尾齐张的模样，看到了阿若用四象藤缠绕混沌之门的场景，看到了两界生灵共同抵御混沌余孽的画面。

　　“原来如此。”

　　离墨轻声呢喃，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真正的传说，从不是刻在石上、写在纸上，而是融入天地，藏在每一缕灵气、每一朵花、每一道彩虹里。”

　　孩子们还在为彩虹欢呼，有的指着大荒方向，说看到了雷鸟飞过；

　　有的望着星辰海，说瞧见了星船的影子；

　　还有的对着新大陆，说闻到了丛林灵草的香气。

　　离墨看着他们，突然明白灵均当年卸任时说的话 ——

　　“平衡之道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个时代都有其独特的挑战”，而传说，就是支撑后来者应对挑战的光。

　　山海石的光芒此刻变得更加柔和，石体上的新纹路与彩虹的光芒相互呼应，在广场上织成一道淡淡的光网，光网中，灵均阿若的影像再次浮现，对着孩子们轻轻颔首，像是在祝福，又像是在期待。

　　离墨抬手对着光网深深鞠躬，身后的孩子们也跟着弯腰，动作整齐划一。

　　晨雾彻底散去，阳光洒满广场，法则之花的香气与灵草的清新交织，三界的灵气在空气中缓缓流动，平和而温暖。

　　没有人知道灵均与阿若下次会以何种方式 “出现”，但两界的生灵都相信，只要山海石还在发光，法则之花还在绽放，平衡之道还在传承，灵均与阿若的故事，就会永远流传，成为山海之间最永恒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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