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呓语

　　“这，这宗主长年在外，我们也不知道呀，他也没发回这方面的消息。” 长老们，摸摸自己的胡子，互相对望。

　　禁地内，龙脉气息，温润的泉水缓缓流淌，镇神碑的金光庄严而肃穆，暂时压制混乱与死寂。

　　几位苍云宗长老正全力施为，稳住晏栖梧肩胛处幽冥骨刺，裴昭野心口那片维系平衡的蛟龙逆鳞。

　　萧砚白被安置在一旁，由弟子照看，气息还算平稳。

　　唯独唐辞忧，安静地躺在镇神碑旁温润的玉石地面上，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忘。

　　手臂上的黑色死气纹路在龙脉气息冲刷下淡了些，脸色灰败得吓人，呼吸弱得感觉不到。系统面板的警报不停歇的背景噪音，在意识深渊里无声尖啸：

　　【警告！宿主精神力枯竭：-60%！意识沉沦临界点！】

　　【警告！生育力本源持续流失：-38%！机能崩溃边缘！】

　　【警告！诅咒亲和度突破临界！雷公根诅咒纹路深度蔓延！共生契约负载濒临极限！】

　　【检测到高强度净化场域，被动标记压制效果微弱提升】

　　生命根被一点点抽走的空虚感和撕裂灵魂的契约痛苦，深度昏迷中，从未远离。

　　沈烬川站在唐辞忧旁边，妖异的竖瞳死死盯着她毫无生气的脸。他周身狂暴的狐火已经收敛，压抑的怒火和难以言喻的恐慌，却比火焰更灼人地在他眼底燃烧。

　　苍云宗长老们提出的各种温养方案，在他听来都如同隔靴搔痒，缓慢得令人发狂。

　　“不行！太慢了！” 沈烬川打断一位长老关于“徐徐图之，以龙脉温养本源”的建议，声音嘶哑狠厉，“她等不了，她肚子里那点‘本钱’快赔光了，再等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

　　大长老眉头紧锁：“沈小友，九尾火霸道绝伦，唐小友今本枯竭，经脉脆弱不堪，贸然引入，无异于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是形神俱灭的下场。风险太大了。”

　　“风险？” 沈烬川扯出狰狞笑，目光扫过昏迷的裴昭野和晏栖梧，唐辞忧身上，“留在这里，看着她的‘本钱’一点点流干净，看着她魂飞魄散，这才是最大的风险。老子赌得起。”

　　话音未落，他不再理会任何劝阻，盘膝坐下，双手在胸前急速结印。妖异的竖瞳燃起两簇炽白到刺目的火焰。

　　霸道生命气息的炽热力量，从他丹田深处抽取凝聚。

　　“呃啊——！” 逼出本火的痛苦让沈烬川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额角青筋暴起，脸色煞白，嘴角甚至溢出了淡金色的血丝。

　　只见一点璀璨如烈阳，只有指甲盖大小的纯白色火焰，缓缓从他指尖升腾而起。

　　火焰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焚灭万物，无尽生机的矛盾气息，九尾天狐心火。

　　“姓唐的” 沈烬川盯着昏迷的”唐辞忧，咆哮，“老子这次下血本了，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把你埋进幽冥殿的茅坑里 让你鼻子不得安生，给老子活过来。”

　　他并指，对纯白的本心火一点。

　　咻！

　　那点炽白火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唐辞忧的眉心！

　　“轰——！！！”

　　本火入体的刹那。

　　唐辞忧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炽热洪流，霸道和灌注的生机，蛮横地冲入唐辞忧枯竭脆弱的经脉。

　　剧痛让唐辞忧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虾米，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抽泣声。

　　丹田深处，那株早已被诅咒纹路爬满、蔫头耷脑的变异雷公根，在接触到纯霸道的九尾本源火时，濒死的鱼遇到了暴雨。

　　所有的叶片张开到极限，发出贪婪的震颤。叶片边缘那些漆黑的诅咒纹路，蠕动起来，吞噬炽热的能量。

　　整个禁地的龙脉气息，受到强烈的牵引，朝着唐辞忧的身体汇聚。

　　肉眼可见的淡金色气流涌入，贪婪的雷公根连同九尾本火一起，鲸吞海吸。

　　【警告！检测到高纯度生命本源能量注入！】

　　【警告！雷公根发生剧烈异变！未知变异中！】

　　【警告！龙脉气息被异常抽取！警告！共生契约负载压力激增！】

　　【宿主生育力数值：-40%！诅咒亲和度持续上升！】

　　系统警报瞬间刷爆！冰冷提示音都带上了一丝紊乱的杂音！

　　“不好。” 大长老脸色剧变，“她在抽取龙脉根基，快阻。”

　　“吼——！！！”

　　暴戾与护主本能的虚幻虎啸，从旁边裴昭野的体内炸响。他心口处那片青黑色的蛟龙逆鳞幽光狂闪，压制不住。

　　裴昭野昏迷体内的白虎煞气，感应到了唐辞忧这具“共生契约体”正在被强大而陌生的力量九尾本火侵入、改造威胁到契约的稳定。

　　出于最本能的守护意志和血脉的排斥，那被龙脉暂时安抚的煞气，瞬间狂暴。

　　撕裂锋芒的白金色煞气，离弦之箭，从裴昭野心口处破体而出，撞向正被九尾本火和龙脉气息灌注的唐辞忧。

　　“裴昭野你疯了。” 沈烬川目眦，他正全力操控着那点本火，无力他顾。眼看煞气就要将唐辞忧临崩溃的身体撕裂。

　　众人头顶，那座一直沉寂的镇神碑，璀璨金光。金光潮水般席卷整个空间，将那道狂暴的煞气定在半空。金光扫过唐辞忧的身体，那株疯狂吞噬的雷公根受到了震慑，叶片蜷缩，吞噬的速度减缓。

　　金光并未平息。

　　巨大的碑体上，古老的神文活了过来，流转不息。

　　巨大的金色光柱从碑顶射出，在禁地上空交织、变幻，形成了心寒的画面：

　　陆惊鸿。

　　他身处于稠如墨的幽冥死气之中，被数条由怨灵和骸骨凝聚而成的漆黑锁链，死死禁锢在一座狰狞的祭坛之上。

　　他双目紧闭，眉心那黑色的水滴印记，烙铁灼热发亮，丝丝缕缕的黑气正从印记中被强行抽离，注入祭坛深处。

　　他飘逸灵动的脸庞毫无血色，痛苦和挣扎，身体因为锁链的侵蚀和印记的抽取而不时地蛄蛹。

　　冰冷怨毒贪婪的声音，跨越空间，通过那画面隐隐传来：

　　“交 出 死 气 心”

　　“否则 他的魂魄 将永世沉沦 成为 幽冥的养料”

　　是幽冥殿。

　　禁地内所有人骇然失色。

　　“惊鸿师弟！” 萧砚白不知何时惊醒，虚弱地看着空中的画面。

　　“陆惊鸿” 沈烬川看着画面中陆惊鸿的惨状，祭坛深处那贪婪的气息联想到晏栖梧肩胛上骨刺和幽冥殿，杀意混合着暴怒，直冲头顶。

　　“否则你爹。” 沈烬川对着那画面发出震天的怒吼，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狂乱舞动，炽白的狐火冲天而起，冲击那金色虚影，“给老子滚！”

　　虚影只是镇神碑显景象，非实体。沈烬川的狐火只能徒劳地穿过金光。

　　沈烬川暴怒、众人心神剧震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躺在地上的唐辞忧，炽热本火和龙脉气息冲击，镇神碑金光压制雷公根吞噬的身体，痛苦和混乱中，诅咒纹路覆盖的指尖抽搐。

　　意识深渊里麻木的感知，在镇神碑金光扫过，捕捉到熟悉狐狸味，还有那虚影作呕的贪婪声。

　　肉疼和“亏大了必须加倍索赔”的执拗，黑暗中冒了出来，化作浓重鼻音和咬牙切齿意味的呓语，在禁地内回荡：

　　“利 息”

　　“这 波 得 翻 倍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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