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鬼子航空兵的报告

　　冒险降低高度进行侦察？

　　在数量不明、机型不明、且拥有高度优势的敌机面前，这无异于自杀！

　　他的任务是侦察，不是与优势敌军进行一场没有把握的空中格斗！

　　帝国宝贵的飞行员和飞机，绝不能浪费在这种无谓的消耗上！

　　“各机注意！敌机出现！数量占优！立即转向脱离！重复，立即转向脱离！利用速度优势，返航！”

　　菅原的声音透过无线电，冷静而急促，不带一丝犹豫。

　　“哈依！”

　　四架隼式战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引擎爆发出最大的马力，银色的机身如同受惊的游隼，加速转弯，向着来时的方向疾驰而去，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他们甚至没有试图去辨认那些飞机的型号，也没有去纠结是否只是虚张声势。

　　在菅原直人看来，保存实力，将“大同方向出现八路军至少七架以上战斗机拦截”这个重要情报带回去，远比冒险获取几张模糊的照片要有价值得多。

　　数小时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夏日的午后阳光炙烤着北平城，也炙烤着北平一个不起眼的小院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阿南唯次中将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背着手站在巨大的华北作战地图前，目光死死钉在代表濑谷启旅团最后位置的那个点上。

　　他那瘦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暴露了他内心极不平静的波涛。

　　指挥部里落针可闻，参谋和通讯兵们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是来救火的，现在看来，他的士兵倒成了柴火！

　　一名通讯参谋手拿刚刚译出的电文，脚步匆匆却又带着迟疑地走到他身后，隔着几步远停下，重重顿首，声音干涩地报告：

　　“阁下，航空兵侦察队菅原大尉的初步侦察报告……已经送到。”

　　阿南唯次没有立刻转身，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念。”

　　通讯参谋深吸一口气，开始照着手里的电文宣读，每一个字都念得格外清晰，也格外沉重：

　　“职部奉命侦察濑谷旅团及岛田大队遇袭区域，目视观测结果如下：”

　　“一、濑谷旅团原宿营地区域遭受极其猛烈之炮火覆盖。

　　区域内弹坑密布，层层叠加，几无完好之地。

　　根据弹坑密度、分布范围及毁伤效果综合研判，此等规模之破坏，绝非零星炮击所能及。

　　初步推断，至少需要五十门以上之重炮，进行长时间、高密度之协同精度齐射，方可达到如此效果。

　　该区域之帝国车辆、装备及人员，恐已……已遭遇毁灭性打击。”

　　“然而，”

　　通讯参谋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带着明显的困惑，

　　“职部机群在濑谷旅团遇袭区域周边数十公里范围内，进行了多轮低空与高空交替搜索，并未发现任何敌军重炮阵地之踪迹。

　　无火炮牵引车辙印，无预设发射阵地工事，亦无人员或车辆大规模集结后撤离之明显痕迹。

　　如此庞大之炮兵集群，竟似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

　　通讯参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继续念道：

　　“岛田大队遇袭区域，亦发现重炮袭击痕迹。

　　该区域破坏范围相对集中，弹坑数量约三十至四十个。

　　然，所有弹坑均分布于帝国军队当时集结之核心区域，落点极其精准，显示出极高的射击诸元测算水准和协同射击能力。

　　此乃典型的、经过精密测绘之精确火力覆盖。

　　岛田大队在此次极短促之精确打击下，伤亡必重。”

　　“同样，在岛田大队遇袭区域周边，亦未发现敌军炮兵观测所或前沿指挥点之任何迹象，更未见其重炮阵地。

　　敌军仿佛在极远距离上，完成了此次精准的打击。

　　可以判断，两次炮击，型号不同，打击岛田大队的重炮，口径更大，数量较少。

　　而攻击濑谷旅团的重炮，口径稍少，但数量极大。”

　　通讯参谋念完了报告的核心内容，将电文双手呈上，然后屏息凝神。

　　阿南唯次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陷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混合了震惊、难以置信和被某种无形力量挑衅后的冰寒怒火。

　　他没有去看那份电文，而是将目光投向虚空。

　　“五十门……重炮？找不到阵地？”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在咀嚼着某种难以理解的事物，

　　“数十个精准弹坑……也找不到炮位？”

　　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目光锐利如刀地扫过指挥所里的所有军官：

　　“八路军独立师，李云龙部，他们从哪里变出来的五十门重炮？

　　又藏在了哪里？！

　　谁能告诉我？！

　　难道他们的大炮长了翅膀，打完就能飞走？！

　　或者，他们掌握了某种……我们完全不了解的远程打击技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这绝不是我们过去所熟知的、那些靠着土地雷和破步枪打仗的八路军！

　　这背后一定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可怕力量！”

　　参谋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应答。

　　航空兵报告中那句“未发现任何敌军重炮阵地之踪迹”，比确认了炮击本身更让他们感到脊背发凉。

　　未知，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阿南唯次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地图前，手指狠狠地点在遇袭的位置上。

　　“阴谋……这是一个巨大的、充满技术诡计的阴谋！”

　　他阴冷地说道，

　　“他们先用未知手段摧毁了保定机场，剥夺了我们的空中优势，然后再用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恐怖炮火，对我们进行精准屠杀！”

　　阿南唯次阴鸷的目光再次扫过地图，补充命令：

　　传令各部队，宿营地点必须对外围十五公里范围进行彻底扫荡和检查！

　　特别是那些可能隐匿炮兵或观测所的树林、山坡背面、河谷褶皱地带，一处也不准放过！

　　派出骑兵和精锐步兵小队，配属工兵，进行地毯式搜索，任何可疑迹象都必须立即上报！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残忍的光芒，语气变得愈发冰冷：

　　“同时，通知所有前进部队，立即检查并准备好‘特种烟’！

　　一旦在行进或驻扎过程中，发现八路军大股部队集结或坚固防御工事，前线指挥官有权根据战场情况，无需另行请示，立即释放毒瓦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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