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黑云压城

　　周明的报道像块探路石，激起的浪头还没平复，更具体、更阴冷的压力，就开始像寒冬的雾气，悄无声息地渗进团队每个成员的生活缝里。

　　最先觉出不对的是洛尘。他发现出租屋楼下，多了辆从没见过的黑色轿车，像块嚼烂的口香糖黏在那儿不动窝，车里总好像有人影。他出门时，那种被若有若无视线舔着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像附骨之疽。他甚至能凭着那股子敏锐感知，逮到远处某个窗口一闪而过的反光，八成是望远镜镜头。

　　他试着绕路，扎进人流，但那被监视感甩不掉。对方是老手，不贴上来，就远远吊着，施加心理压力。他知道，这是警告，也是搜寻。他们在确认他的活动规律，掂量他的威胁等级，或许还在等他和“同伙”接头。

　　紧接着，洛尘接到了老妈李秀兰带着哭腔的电话。

　　“小尘……今天，今天又有几个人摸到医院打听你……”老妈声音里透着怕，“他们说是记者，问东问西的，问你最近在干啥，跟什么人来往……我，我有点怵……”

　　洛尘心瞬间揪紧，一股冰冷的火从心底窜起来。他们居然又摸到医院！找到他病重的老爹和担惊受怕的老妈！这是底线！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个儿声音听起来平稳：“妈，别怕，可能就是普通采访。你啥都甭说，就当不认识他们。我这边没事，你照顾好爸和你自个儿，我很快去看你们。”

　　挂了电话，洛尘一拳砸在身旁墙上，硬墙发出闷响，留下个浅印子。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无力感绞在一起。他有了超常人的力气，却依旧没法完全护着家人躲开这种阴险的骚扰。这种憋屈，比直接挨刀子还磨人。

　　林影（闪影）的麻烦接踵而至。他几个常用的网络马甲遭到了持续不断、来源稀碎的黑客攻击，想破他的加密通讯和存储设备。虽然他仗着技术一次次扛住，但对方的攻势像潮水，一浪接一浪，显然砸了血本。更恶心的是，他租的公寓管理处接到匿名投诉，说他“搞非法勾当”、“扰民”，要求查他。

　　“妈的，没完没了！”林影烦躁地抓着头皮，眼睛却觉缺得通红，“他们想把我从网络和现实里都挤出去！”

　　石刚（岩力）的健身房也没幸免。几个看着流里流气、不像正经健身客的生面孔连续几天在店里晃悠，嘴里不干不净，想挑事儿。虽然被石刚用硬邦邦却不失分寸的手段“请”了出去，但这种骚扰无疑搅了健身房的正常营生，也埋了雷。

　　连看着最不容易被碰到的蓝欣（心澜），也感知到了环境的变味儿。她发现自己在心理咨询中心附近溜达时，好像也有人在不远处盯着。那种带着审视和恶意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子，舔着她的感知边儿，让她浑身不自在。

　　团队内部的通讯变得更谨慎，非必要不碰头。加密群聊里，往日林影插科打诨的动静少了，更多的是干净利落的情报共享和安全状况通报。

　　“对方在多线施压，想孤立咱们，让咱们自乱阵脚。”石刚在群里沉声分析，“他们在找咱们的软肋，家庭，工作，社交圈。”

　　“不能干等着被掐脖子。”洛尘回复，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决绝，“得加快动作，找到更硬的证据，在他们把咱们所有退路都堵死之前！”

　　压力像不断收紧的绞索，让每个人都觉着喘不过气。但在这极致的压抑里，一种背水一战的决绝，也在悄悄冒头。他们退无可退，除了往前，撕开这重重黑云，没别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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