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风雨前夕

　　挂断通讯，田纳西揉了揉眉心。1046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宿主，根据对方的行为模式进行分析，朗姆有大概率会将窃听器的事件与你的行动关联，并且认为是你的反击。但同时，他也有小概率会怀疑背后有FBI或者其他势力的真正介入——他的后续行动将充满了不确定性。”

　　“足够了。”田纳西低语，“只要疑云存在，他就会被分散精力，我们要的，就是时间和空间。”

　　“那我们要提醒莱伊吗？如果朗姆调查FBI，有一定的可能会牵连到他。”

　　“他有能力应对，过多的接触反而会增加他暴露的风险，破坏我们的计划，况且……就算我们告诉他，他也未必会相信——就当是对他的一次考验吧，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想办法帮他撤离。”

　　“……也是，我们都没有捅他卧底的身份，他居然还要猎捕宿主，真是过分。”1046愤愤道。

　　*

　　几天前。

　　田纳西看着那枚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窃听器，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刚刚以黑猫形态从工藤新一和萩原研二那里补充了能量回来，几乎是在踏入房间的瞬间，1046的警报就在脑海中轻微嗡鸣了一声——有未经授权的电子信号源出现在屋内。

　　窃听器的位置很隐蔽，就在他常坐的沙发扶手内侧缝隙。不是组织惯用的款式，工艺更加接近……他们在纽约FBI那次行动中所缴获的设备。

　　“莱伊……”田纳西无声地念出这个名字，墨镜后的眼神平静无波。

　　“1046，标记莱伊，注意近期与他有高频接触的人”他在脑中下令。

　　“收到。”

　　最终，两个名字引起了1046的注意——卡梅隆和朱蒂。

　　*

　　此时此刻，1046在他脑内模拟出的地图上，代表卡梅隆和朱蒂的光点刚刚离开咖啡厅，与代表莱伊的光点短暂重合后分离，像是已经完成了某种情报的交接工作。

　　“‘奇美拉行动’……名字起得真不错。”田纳西的声音在空荡的安全屋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

　　1046的电子音难得显露出一丝正经：“根据监听到的内容分析，赤井秀一计划利用你对‘极乐天堂’样本可能存有的潜在需求，设置一个假交易点。他们会伪装成黑市商人，放出拥有高纯度‘极乐天堂’改良样本的消息，诱你现身。地点初步定在东京港区的仓库，时间就在一周以后。”

　　田纳西走到窗边，夜色中的东京霓虹闪烁，如同流淌的欲望之河——他回想起墨西哥边境那颗特制子弹划过皮肤的触感，以及体内数据本能地将那些毒性成分分解、隔离的过程。

　　FBI的假设基于常理，但很可惜，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非常理”。

　　“奇美拉……混合了真实与虚幻的怪物……其实他们评价的……还算准确，不是吗？”

　　田纳西转身，目光落在虚拟地图上代表朗姆的几个隐秘据点的标记上。

　　“将计就计吧——既然他们想要演一场抓捕‘田纳西’的好戏，那就给他们一场更大的舞台。把‘极乐天堂’样本交易的消息，‘不经意’地泄露给朗姆……要让他相信，这是FBI针对我的陷阱，但同时，也是他夺取样本、打击FBI、甚至借此重获Boss青睐的天赐良机。”

　　“朗姆那么多疑，恐怕也没有那么轻易会上当……宿主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当然……”

　　一张无形的网，正由无数双看不见的手，悄然编织。

　　*

　　新宿区，一家烟雾缭绕的廉价网吧隔间里。

　　绰号为“老鼠”的男人用力敲打着面前的键盘，布满油光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狡黠。他平常混迹于网络的黑灰色地带，靠倒卖各种来路不明的信息碎片为生。

　　今天他的运气似乎不错，在某个加密程度不高的、据说与海外执法机构有微弱关联的通讯频道垃圾堆里，他扒拉出了一段有趣的“残渣”。

　　那就像是一封发错群组或者抄送列表错误的内部协调邮件片段，上面全部用的都是英文……但好在他可以用翻译软件翻译出来：

　　“……‘奇美拉行动’后勤的需求确认，租赁标的：东京港区7号仓库，租期为三天，用于‘设备测试’。需要调度非标准装备：型号K-9捕捉网x20，高压麻醉发射器及配套弹夹——标记为‘实验用镇静剂’，远程监控中继设备一套……请求在48小时内协调到位，确保行动隐秘性。目标：‘高价值技术专家T’，危险程度极高，建议采取非致命优先控制策略……”

　　信息量很大——大到“老鼠”的小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奇美拉”？没听过的行动代号——“高价值技术专家T”？听起来就像是那些跨国组织或者间谍机构的目标。

　　港区7号仓库……他记下了这个地点。虽然邮件没头没尾，信息模糊，但这种涉及“非致命捕捉”、“高风险目标”的情报，总会有一些买家感兴趣，尤其是那些对“T”这个字母敏感的人。他熟练地将这段信息加密，塞进了自己待售的情报库，标上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等待着不识货或者好奇心过重的鱼儿上钩。

　　几乎在同一时间，某个需要特殊邀请才能进入的暗网药物论坛深处，一条不起眼的求购信息悄然浮现。

　　发帖人匿名，语气谨慎，寻求“极乐天堂”样本的“权威化学分析报告”或“微量样本（少于10毫克）用于鉴定”，报价高得离谱，但交易方式要求极其苛刻——必须线下，地点指定在东京港区范围内，且需要严格的匿名验证。

　　这条信息就像一颗投入深水的小石子，只在最底层的暗流中漾开了几圈涟漪，很快又被更多的信息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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