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相互利用

　　“总归要有信任的基础，比方说……先谈谈，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赤井秀一同样不在意对方的嘲讽，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田纳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通讯器轻轻抛起，又接住：“你们的‘奇美拉行动’……名字起得不错……神话里狮首、羊身、蛇尾的融合体，是想暗示我是什么不伦不类的怪物，还是觉得这个行动本身就像拼凑起来的幻想？”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的愤怒和讽刺意味，但赤井秀一依然瞳孔微缩——这次行动计划的代号是最高机密，应该只有核心参与人员知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不必惊讶，”田纳西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你们的会议内容很精彩，那位卡梅隆探员的情绪虽然有些激动，但另一位朱蒂探员还算……谨慎，不过很可惜——隔墙有耳。”

　　他是在暗示有窃听器？

　　赤井秀一立刻排除了会议室被渗透的可能，那是经过反复检查的安全屋——那么……是跟踪？还是更不可思议的手段？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只有窗外遥远的城市噪音隐约传来。

　　赤井秀一沉默着，快速权衡利弊——田纳西的危险性毋庸置疑，但朗姆同样是组织的核心，若能扳倒他……或者得到有关对方的情报，对于FBI乃至整个对抗组织的战线都是重大胜利。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也是一个极可能致命的陷阱。

　　“我要如何确保这不是你设计的，针对FBI和朗姆的一石二鸟之计？”

　　“风险总是存在的，赤井探员。”田纳西站起身，动作流畅自然，“你可以选择继续你那注定失败的‘奇美拉’行动，然后看着朗姆在你们眼皮底下搞出更大的乱子……或者，抓住这个机会，赌一把——选择权在你。”

　　他走到窗边，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考虑一下，赤井探员，是继续在我们之间进行这场看不到尽头的猫鼠游戏，还是联手先除掉一个真正的疯子。”

　　他侧过头，月光照亮他小半张脸，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进去。

　　“选择权在你，但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你做好决定，用这个频率联系，”他报出一串复杂的数字和编码，“只给你48小时考虑，过期不候。”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看赤井秀一一眼，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身影融入窗边的阴影，下一秒，窗户轻微响动，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田纳西的冷冽气息，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赤井秀一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动弹，他走到窗边，楼下街道空无一人。

　　月光洒满房间，照亮了他脸上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深思。

　　田纳西……合作……朗姆……

　　田纳西的话在他脑中回响——陷阱？机会？谎言？真相？

　　他知道，无论答案是什么，从他发现田纳西坐在他桌上的那一刻起，棋局已经改变了，而他，必须做出抉择。

　　一场席卷黑暗世界的风暴，似乎就在这个月光如水的夜晚，悄然拉开了序幕。

　　田纳西……他到底是什么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赤井秀一眼神变得锐利而深沉——无论这是陷阱还是机会，他都必须踏进去。

　　“奇美拉行动”……或许真的需要改变了……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在阴影交织的战场上，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

　　赤井秀一站在安全屋的窗边，指尖夹着的香烟缓缓燃烧，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灭不定。

　　他刚刚结束与FBI总部的加密通讯，詹姆斯和朱蒂强烈反对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不断地回响。

　　“这太冒险了，赤井！田纳西是不可控因素，这明显是个陷阱！”

　　“秀，立刻撤离！我们不能用你和整个行动组去赌一个组织干部突如其来的‘合作’意向！”

　　当时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浓重的咖啡因的味道和极度压抑的气氛。

　　屏幕那头的詹姆斯·布莱克面色同样凝重，而身边的朱蒂·斯泰琳更是眉头紧锁，卡梅隆则是来回不安地踱步。

　　赤井秀一站在电子白板前，上面贴满了田纳西、朗姆以及组织架构的复杂关系图。

　　他们已经争论了很久——却依然得不出一个统一的结论。

　　或者说，除了赤井秀一，没有人支持合作这个选项。

　　“我反对，秀！”朱蒂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与田纳西合作？那个组织的高级干部，代号成员？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我们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为的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

　　詹姆斯点头，语气中充满忧虑：“秀一，我理解你想要扳倒朗姆的迫切心情，朗姆确实是条大鱼，但田纳西……他的危险性、不可预测性，甚至可能远超朗姆。我们对他知之甚少，仅有的情报都显示他是一个极度危险、忠于组织的技术专家和行动人员——合作的基础在哪里？信任在哪里？”

　　然而，赤井秀一的绿眸中却是一片冷静的权衡——田纳西的突然现身，以及他抛出的“合作对付朗姆”的提议，看似荒谬，却隐隐契合了他之前的某些猜测。

　　田纳西对“极乐天堂”异常的抗性，他在墨西哥对苏格兰下意识的保护，以及他看似冷酷实则界限分明的行为模式……这些都指向一个可能性：田纳西并非完全忠于组织，或者说，他与朗姆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

　　赤井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僚的眼睛，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理智——

　　“信任？”他微微挑起眉，“我们不需要信任他——我们只需要利用他，就像他试图利用我们一样。”

　　他走到白板前，用马克笔在“田纳西”和“朗姆”之间画上一条粗重的红线，并在旁边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和惊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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