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帮助

　　“田纳西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看完宫野志保从病历上撕下来的纸条，宫野明美身上隐隐的焦虑感消失了不少。

　　宫野明美是一个和宫野志保完全不同的人，很难想象这样的两个人，居然会是亲姐妹。

　　“我并没有做什么。”田纳西许久不曾直面这样真诚的情感，有些不适地往后挪了一步。

　　“您能告诉我志保最近的情况真是再好不过了，也请您帮我转告她，我最近很好，组织并没有要求我做什么，只是让我好好上学，让她不要为我担心……”

　　宫野明美自然也听说过田纳西的一些传言，但既然志保愿意相信对方，对方也愿意为志保向自己这个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外围成员传话，自己也没有去道理去怀疑对方。

　　*

　　“组织里原来也有这样的正常人吗？”和宫野明美分开后，田纳西又在心里和1046聊了起来。

　　“……或许这就是她只能当个外围成员，而没有代号的原因？”1046猜测。

　　“宫野志保似乎除了负责我的检查，似乎还有其他的任务，是她的任务出了什么问题？所以Boss不让她们姐妹见面……话说回来，上次那个……贝尔摩德，好像很讨厌雪莉。”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原以为诅咒没有在你的身上生效，你就可以远离地狱天使的女儿，结果你又把自己送到了她手里。”贝尔摩德似乎是想要嘲笑，但是面对异常沉默地田纳西，却又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哀，“在这片黑暗里，你不是一直都很自在吗？现在这副样子，是在做给谁看，总不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让你终于明白自己过去是个怎样的怪物了？”

　　当时的田纳西才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听力和视力都是完全失灵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到、听不到，只能在1046的提醒下知道有人过来，就连对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也是通过1046的转述。

　　田纳西没有回应，事实上他是在见过贝尔摩德和雪莉以后，从对方身上回收了一小部分碎片以后，才能够说话，后来更是有了琴酒的加入，随着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恢复的就越来越多。

　　不过雪莉的到来也让贝尔摩德失去了沟通的兴致，当场头也不回的走了。

　　“也许她就是看谁都讨厌的性格，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她看上去也很讨厌你，还骂你是怪物。”1046对此颇有不满。

　　虽然从语境上看贝尔摩德骂的是过去的田纳西，不过听的人是现在的田纳西，所以1046的不满好像也有点道理？

　　田纳西一下子被1046带偏了。

　　“不过宫野明美居然也带着一些系统的碎片，这之中究竟有什么规律？”坐在河岸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毫无例外，街上这些人一个带有碎片的都没有。

　　不过就算遇到了，目前除了直接的身体接触，没有其他更高效地回收办法，不然就只能长时间的与对方处在同一个空间里，距离越近，时间越长，回收的效率就越高。

　　“其实，趁着上次雪莉拉你手的时候，我有趁机多回收了一些碎片，现在我好像解锁了一些新功能……”1046的声音透露出不确定，“我现在能够通过你接触过的一些东西回收对方身上的碎片，虽然还是比直接接触慢，但是就没有必要一定和对方处在同一空间了，但具体的效果还需要观察。”

　　“多少也算是个好消息。”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田纳西看了一下时间——11月7日18：05分，是时候回去了。

　　虽然不是很想真的为组织做出什么东西来，但是研发部确实有不少有趣的东西，让田纳西很有动手拆开来看看的欲望。

　　*

　　“……阵平？”

　　河对岸，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身影，松田丈太郎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因为思念儿子过度悲伤而产生了幻觉。

　　今天是松田阵平的忌日，他才刚从墓地回来，却看到了远处那个神似的背影，仿佛是夕阳赐予这位父亲最后的怜悯，那道身影很快地消失在松田丈太郎的眼前，任他怎么奋力追赶都追不上，就像无数次在梦中的相遇，那个他亏欠良多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转身离去，怎么赶也赶不上，怎么呼喊，都不会再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

　　曾经的松田丈太郎因为错过了冠军赛而一蹶不振，通过酒精麻醉自己，而松田阵平的离去，却像是突如其来的一双手，将他从醉生梦死中一下子拉回现实，逼着他去面对更沉痛的现实。

　　“伯父，很抱歉，那个炸弹本来由我去拆的，是小阵平替我去才会……”

　　那个萩原家孩子，他见过很多次，是阵平最好的朋友，以前的松田丈太郎从不曾好好的看过他的样子，他和阵平长的不一样，却又在某些方面很相似，他们两个总是形影不离的，阵平能够救下他，心里大抵也是开心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松田丈太郎忽然觉得自己能够明白儿子的想法了，这对父子在过去从未有过什么交流，总是一个闷头喝自己的酒，一个低头做自己的事，如今松田阵平离开了，他才惊觉自己是一个父亲，一个从未尽到责任的不称职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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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田丈太郎呆愣在原地，剧烈的奔跑让他的胸口闷闷发痛，多年的饮酒还是侵蚀了他的健康，不过几步路却让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伯父，你怎么了？”

　　晚他一步走出来的萩原研二只看见了松田丈太郎忽然跑起来的背影，今天是松田阵平的忌日，担心对方会想不开的萩原研二想到不想地追了上去，结果没追两步对方就又停了下来。

　　“不，没什么，只是太久没运动了，突然想跑一跑……”松田丈太郎不愿提起自己刚刚看到的背影，他知道萩原研二这两年来心中的痛苦不比自己少多少，虽然这个孩子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但是每每在自己离开后却还要在墓地里待许久的，以及墓地里经常出现的新的供品与花束，想来想去，也只能是松田阵平的朋友放的，这些孩子的感情一定很好……

　　松田阵平的同期中，他只见过萩原研二和伊达航，另外两个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只是偶尔听见他们的对话，大概能猜出是去做什么任务，大概就和阵平一样，为了公众的利益而努力吧……

　　“伯父……”明白对方不愿多说的萩原研二不再追问，松田阵平的离去在他的亲朋好友心中埋下了一道无法被触碰的伤口，难以愈合。

　　想起了白天警视厅收到的倒计时通知，萩原研二的脸色低沉不少——

　　小阵平，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

　　田纳西回到研发部之后把能量都集中在眼睛，彻彻底底的当了几天聋子，接着把研发部现有的装备里里外外地拆了个遍，又重新组装起来，研发部乒乒乓乓地响了好几天，严重扰民，最后是忍无可忍的琴酒拿枪抵在了田纳西的头上：

　　“你到底在做什么？这几天你把这些东西拆了又装，新装备的进度却一点都没有动，不要告诉我，你是太清闲了。”

　　劳模琴酒对田纳西的摸鱼行为发出谴责。

　　自两年前醒来以后，田纳西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处在了低电模式，总是以最小的消耗在活动，就连开心愤怒这样的情绪都不怎么有过，他问过1046，1046的回复是等系统碎片回收到一定程度，或许就能恢复正常的情感状态。

　　1046在他耳边提醒：“你该给点反应，正常人被枪指着是不可能这么冷静地用扳手拧螺丝的。”

　　于是田纳西放下了扳手，螺丝紧紧地捏在手心里。

　　1046：“为什么不把螺丝也放下？”

　　田纳西：“螺丝总是眨眼就不见了，但扳手不会。”

　　即使放下了扳手，田纳西肉眼可见的走神让琴酒把手中的伯莱塔又往前推了一些，不容忽视地硝烟味把对方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

　　看来嗅觉似乎也恢复了一些。

　　田纳西的念头一闪而过，涣散的目光看向琴酒。

　　他和1046就像两个破破烂烂的娃娃，总想修修补补让自己看上去更正常一些，却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不对来。

　　琴酒盯着田纳西的眼睛，明白这是对方在表示自己有在认真“听”的意思，便也不想再浪费时间：

　　“你去见了宫野明美？”

　　不意外琴酒会问起宫野明美，审查期虽然过了，但自己的行动从来都没有遮掩过，不过琴酒拖到今天才来问，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上次说的那件事，我想要带一个人过去。”

　　没有直接地回答，琴酒却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

　　“你是说，宫野明美？你要让一个外围成员，去接触组织的武器生产线？”

　　“库拉索需要一个弥补她不足的人，我觉得宫野明美，很合适。”

　　田纳西把玩着手里的螺丝：

　　“只是让她试试而已，如果她不行，就杀了她，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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