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是在追你。”

　　第62章 “我是在追你。”

　　（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在宿舍地板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翩跹起舞。

　　苏晚星几乎是伴着第一缕天光醒来的。

　　或者说，她昨晚根本就没怎么睡熟。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顾言深的那句“晚安”，像一首循环播放的甜蜜单曲，让她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

　　此刻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出枕边的手机。

　　屏幕解锁，那条简单的【晚安。】依然安静地躺在对话框的最下方。不是梦。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心底泛起一圈圈柔软的涟漪。抱着手机又在床上赖了几分钟，才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室友们还在熟睡。她洗漱的动作格外轻柔，生怕吵醒她们，也怕被她们看出自己眼底的异样和那份藏不住的、轻盈的心情。

　　对着镜子，她看着镜中那个眼眸格外清亮、脸颊似乎还带着点绯红的自己，用力拍了拍脸。

　　苏晚星，冷静，要冷静。

　　也许……也许那真的只是一个礼貌的结束语呢？不要自作多情。

　　可是，哪个普通同学会在深夜发一句单独的“晚安”？还是在这种微妙的事件之后？

　　两种念头在她脑子里拉扯，让她既甜蜜又忐忑。

　　（承）

　　收拾妥当，苏晚星看了看时间，准备去食堂吃早餐，然后去图书馆完成昨天因为论坛风波而耽搁的阅读作业。

　　她背上书包，轻轻打开宿舍门。

　　然而，门刚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宿舍门口，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站在走廊的窗边。清晨的阳光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边，简单的白色衬衫和深色长裤，穿在他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清俊出挑。

　　仅仅是背影，苏晚星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顾言深。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脚步也僵在了原地。他……他怎么在这里？这么早？

　　仿佛心有灵犀般，窗边的人转过身来。四目相对。

　　顾言深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似乎对于她的出现并不意外。他手里拎着一个印着某家知名早茶店Logo的纸袋，迈步朝她走来。

　　“早。”他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却依旧好听。

　　“早……早。”苏晚星感觉自己舌头都有些打结，心跳快得不成样子。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他眼底那抹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给你。”顾言深将手中的纸袋递到她面前，动作自然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纸袋里散发出诱人的食物香气，混合着奶黄包的甜糯和虾饺的鲜香。

　　苏晚星懵了，下意识地接过：“这是……？”

　　“早餐。”他言简意赅，视线在她有些呆愣的脸上扫过，补充道，“那家店的新品，味道不错，你应该会喜欢。”

　　这时，隔壁宿舍的门打开，两个女生打着哈欠走出来，看到门口这情形，瞬间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交换了一个震惊又兴奋的眼神，快步走开，但压抑的低语声还是隐隐传来。

　　苏晚星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在女生宿舍门口，被顾言深堵着送早餐……这画面，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这……这太麻烦你了，我……我可以自己去食堂的……”她拿着那个沉甸甸的、透着暖意的纸袋，只觉得烫手无比，说话都结巴起来。

　　“不麻烦。”顾言深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和无所适从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语气依旧平淡，“顺路。”

　　顺路？A大谁不知道，男生宿舍区和这家需要特意绕路二十分钟才能买到的早茶店，根本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苏晚星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拙劣的借口让她心跳得更乱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她还想说些什么推拒的话。

　　“趁热吃。”顾言深打断她，目光沉静地看着她，“第一节有课？一起去教学楼？”

　　一起去教学楼？那不是意味着要和他并肩穿过大半个校园？

　　苏晚星几乎能想象到那一路会收获多少目光和议论。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可看着他那双深邃的、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且……心底深处，似乎还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说：答应他。

　　她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吟：“……好。”

　　顾言深似乎满意了，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走吧。”

　　他率先转身，走在前面，步伐刻意放慢，等着她跟上。

　　苏晚星深吸一口气，提着那份分量不轻的早餐，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他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

　　从丹华园到教学楼主干道的这一路，果然如她所预料的那般，收获了百分之两百的回头率。

　　清晨的校园，正是人流高峰期。无数道或好奇、或惊讶、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快看！顾言深和苏晚星！”

　　“他们还真的在一起啊？还一起走？”

　　“顾大神手里没东西，苏晚星拎着早餐？难道是顾大神给她买的？”

　　“我的天，亲自送早餐？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苏晚星只觉得脸颊烧得厉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全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根本不敢看周围。

　　走在她身侧的顾言深，却是一派云淡风轻。对那些目光和议论，他视若无睹，仿佛行走在无人之境。只是偶尔，会侧过头，看一眼几乎要把自己缩起来的苏晚星，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纵容。

　　（转）

　　直到走进相对人少一些的林荫道，苏晚星才稍稍松了口气。手里的早餐香气不断飘来，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他：“顾言深……”

　　“嗯？”他也停下，转身面对她，眼神带着询问。

　　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成了一道风景。

　　苏晚星握紧了手中的纸袋提手，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直跳。她需要问清楚，她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猜测下去，这太折磨人了。

　　“你……你为什么……”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脸颊绯红，“为什么要给我送早餐？还有昨天……那些事……你……”

　　她的话断断续续，词不达意，但顾言深听懂了。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泛着迷人红晕的脸颊，看着她那双清澈眼眸中清晰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上课铃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顾言深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苏晚星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清冽好闻的气息，带着阳光的温度，将她整个人笼罩。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低下头，目光专注地锁住她的眼睛，那眼神深邃得像夜海，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吸进去。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像石子投入她本就波澜四起的心湖。

　　“我以为，我表现得已经足够明显了。”

　　苏晚星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顾言深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带着一种笃定和坦诚。

　　“苏晚星，”他叫她的名字，语气郑重，“从图书馆的‘偶遇’，到邀请你组队，再到昨天处理论坛的事情，以及今天的早餐——”

　　他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沉静而直接，没有任何迂回和闪躲。

　　“所有这些行为，都不是巧合，也不是出于简单的同学情谊。”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他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我是在追你。”

　　（合）

　　我是在追你。

　　这五个字，像一道惊雷，直直地劈中了苏晚星。

　　她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语言能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剥夺殆尽。

　　耳边只剩下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反复回响——我是在追你……追你……

　　世界的一切声音都远去了，风声、树叶声、远处的嘈杂声……全都消失了。她的眼里，只剩下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逸的脸，和他那双映着自己呆愣模样的、无比认真的眼眸。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然后又被猛地松开，开始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跳动，快得让她感到眩晕。

　　脸颊上的热度迅速攀升，蔓延至耳根、脖颈，整个人都像被放在蒸笼里，热得快要冒烟。

　　他……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地说出来了？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试探，就这样坦荡而直接地，宣示了他的意图。

　　原来，室友们的猜测是对的。

　　原来，那些特殊的对待、那些逾越界限的维护和亲近，都不是她的错觉。

　　他真的……在追她。

　　顾言深看着她彻底呆住、脸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样子，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兔子，可爱得让人心头发软。

　　他没有再逼近，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给她消化这个信息的时间。

　　他知道她需要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漫长的一个世纪，苏晚星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而微弱：“为……为什么……是我？”

　　她问出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不确定。

　　A大那么大，优秀的女生那么多，他为什么会注意到如此平凡的她？

　　顾言深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苏晚星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温柔，有笃定，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类似于“非你不可”的执拗。

　　“因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认真，“你是苏晚星。”

　　不是因为你有多漂亮，多优秀，多么符合世俗的标准。

　　只是因为，你是你。

　　是那个在图书馆里，会因为找到一本寻觅已久的书而眼睛发亮的你；是那个在讨论问题时，会有自己独特见解、眼神坚定的你；是那个被误解被伤害时，会选择勇敢面对、努力澄清的你；也是那个……轻易就能扰乱我心绪的你。

　　这句话，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具冲击力。

　　苏晚星怔怔地望着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戳中，一股酸涩又甜蜜的热流涌上眼眶，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是认真的。

　　她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无比的真诚和确定。

　　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起来，阳光，树影，鸟鸣，还有眼前这个，对她说“我在追你”的、闪闪发光的少年。

　　她看着他，心跳如擂鼓，脸颊绯红，大脑依旧混乱，但心底某个地方，却奇异地安定了下来。

　　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心意。

　　不再是猜测，不再是忐忑。

　　那么，她呢？

　　她该如何回应？

　　就在苏晚星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顾言深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这微妙而紧张的氛围。

　　他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辅导员打来的。

　　他抬眼看向苏晚星，眼神似乎在询问，也带着一丝未尽的等待。

　　苏晚星慌乱地移开视线，心跳依旧失序。

　　他……在等她的回答吗？

　　可她，还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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