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plan B

　　她回家收拾东西，飞去了在云鹿市的影视基地，进组拍电影《声声慢》。

　　时明玺坐在那张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封经过数重加密的邮件。

　　邮件来自一所位于瑞士一家隐秘的生物医疗研究机构。

　　【时先生，继容器A之后，我们已成功定位并初步确认‘容器b’的匹配度。目标为25岁男性，健康状况极佳，所有生理参数符合移植要求，预估适配成功率高于92%。详细数据及后续方案已传送至安全服务器。敬请审阅。】

　　时明玺关掉邮件界面，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

　　秦也是他25岁找到的A。

　　他终于在28岁的时候，找到了容器b。

　　他知道秦也的心意时，他就知道自己不能爱她，不能与她产生过于深刻的羁绊。

　　他必须保持绝对的理性，才能在未来某个时刻，冷静地签署那份相当于她死刑执行书的手术同意书。

　　他像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呵护她，同时也像对待一件物品一样疏离她。

　　人心终究不是机器。

　　当时明玺意识到自己对秦也的感觉开始失控，那种感情开始干扰他的判断时，他动用了更高权限，启动了更机密的备选方案。

　　不惜一切代价在全球寻找第二个匹配者。

　　竟然，找到了。

　　他的叔父靠着三颗他人的心脏活到现在，而他自己，也会有一天需要做出选择。

　　一边是延续自己生命的生存本能，另一边，是那个鲜活倔强，已然闯入他内心的秦也。

　　找到第二个容器，这意味着，秦也不是第一选择了。

　　压在心口的巨石骤然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缓缓流淌过他的所有神经。

　　秦也在最热烈的年纪，眼中溢出来的爱意，时明玺都感觉得到。

　　她靠近自己的每一次，，都把他的心墙砸出细微的裂缝。

　　如今，快要塌了。

　　他怕到了那一天，当他的死线真正来临，他会因为感情，下不了决心用她的命换自己的命。

　　感情会让他变得软弱。

　　这两年，就像时时刻刻都有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他的后脑勺上。

　　而现在，终于被移开了。

　　至少，在对待秦也的时候，他可以卸下一点伪装。

　　“舍不得”这个词，从致命的弱点，突然变成了一种可以被允许，甚至可以去细细品味的情绪。

　　这自由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他如今终于可以尝试着，去正视自己内心早已滋生的爱意。

　　秦也进组后，开始频繁地用手机拍下片场的碎片。

　　清晨化妆间镜子里朦胧的眼眸，盒饭里被她摆盘精致的青菜，古装戏份里繁复发髻的侧影、甚至只是窗外一棵歪脖子树的剪影。

　　这些毫无意义的照片，伴随着一两句漫不经心的废话，一股脑地发给时明玺。

　　【今天的头套重得像顶了个西瓜】

　　【猜猜我这场戏要吊多久威亚】

　　【剧组盒饭不好吃，差评！】

　　她本来并不期待回复。

　　但是时明玺竟然每天会回她一次，有时是让她注意安全，有时是让她遇到问题就找叶菱。

　　时明玺这偶尔的回复她将其解读为一种默许，于是发得更起劲。

　　这成了她枯燥拍摄生活里的一种游戏。

　　在剧组才待一周，她就想时先生想得不行了。

　　15号一早的飞机，14号傍晚她就没有拍摄任务了。

　　突然空出来小半天的时光，她又想偷偷溜去玖园了。

　　但是她好歹是个顶美的女明星，她也想要一点点面子。

　　这一次，她没有通过叶菱，而是直接拨通了时明玺的电话。

　　“我今天下午就拍完了，晚上我想去玖园，可以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时明玺平静的声音：“可以。”

　　没有问为什么来，只是简单的应允。

　　秦也举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儿。

　　就这么答应了？

　　没有拒绝，没有迟疑，干脆得让她预先准备好的各种说辞全都扑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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