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文化人自当雅量

　　媒体的效率高得惊人。

　　上午的采访，下午报纸就新鲜出炉了。

　　虽然《秘密的阳光》还没拿奖，但两导演隔空开撕的戏码，就足够让吃瓜群众们乐呵好几天了。

　　与此同时，天涯论坛等网络社区也炸开了锅。

　　“我觉得冯晓刚导演说得对，年轻人就是要尊重前辈，贺岁档这个概念可是人家开创的！”

　　“楼上放屁！什么年代了还搞论资排辈？前辈就能为老不尊了？我觉得做前辈的更要爱护后辈！”

　　“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坐等后续。”

　　众人众说纷纭，吵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一条评论弱弱地飘了上来：

　　“那个……弱弱地问一句，你们……有人看过电影吗？”

　　评论区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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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合院里，俞菲鸿看着报纸，气得脸都快红了。

　　“这冯晓刚真是个王八蛋！没事找事！”

　　她一转头，却看见李鼎正悠闲地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喝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了过去。

　　“亲爱的！你看他都这么骂我们了，咱们难道不反击吗？”她坐到李鼎身边，一双美目紧紧盯着他的神情。

　　相处这么久，她知道李鼎其实不喜欢跟人吵架。

　　但华艺是个例外，这梁子早就结下了。

　　再不撕，手艺都生疏了！

　　她四十米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李鼎看着俞菲鸿那气鼓鼓的样子，终于点了点头。

　　他知道，冯晓刚现在如日中天，自己虽然只是个拍了部文艺片的新人，但被这么指着鼻子嘲讽，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他放下茶杯，开口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俞菲鸿当然没意见：“那我们现在就去星美影业！

　　我听说记者已经把那边给围上了！”

　　李鼎心想这帮记者动作还真快。两人随即起身，向车库走去。

　　车内，李鼎看着身边一脸兴奋、摩拳擦掌的俞菲鸿，提醒道：“你是演员，有些话不方便说，还是我来吧。”

　　“可是……”俞菲鸿担忧地说，“那些记者最喜欢挑刺，问各种刁钻的问题。

　　你这人又讲礼貌，也不会骂人……”她说着，就顺势靠在李鼎胸口，“我就是担心你吃亏。”

　　李鼎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放心，我们都是文化人，自当‘雅量’。”

　　见李鼎态度坚决，俞菲鸿想了想也是，冯晓刚毕竟是圈内大导，自己一个演员直接下场开撕，确实不太合适。

　　于是，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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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美影业门口，记者们兴奋得不行，一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李鼎的到来。

　　上午冯晓刚开了炮，下午就看李鼎怎么接招了。

　　要是李鼎控制不住情绪，当场发飙，那可就太精彩了！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奥迪A6缓缓停在门口。

　　记者们“呼啦”一下，如潮水般围了上去。

　　李鼎刚一下车，无数的话筒和录音笔瞬间怼到了他的嘴边，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李鼎导演！请问您对冯晓刚导演说的‘年轻人不要太计较得失’这句话怎么看？”

　　一个记者抢先问道，眼神里充满了期盼，就差把“快开大，狠狠地怼”写在脸上了。

　　李鼎面对长枪短炮，面色平静，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圈子里不计较得失，难道要去火葬场计较吗？”

　　他顿了顿，环视一圈，继续道：

　　“计较自己是烤三分熟，还是七分熟？”

　　“我看冯导家里做菜应该少放点盐，瞧把他给‘咸’的。”

　　多半也挺爱吃鱼，我看他挺会‘挑刺’的。”

　　我说最近天怎么不下雨了，原来是他给我整‘无语’了。”

　　记者们听到这里，整个人都兴奋得快要颤抖了！

　　爹！这简直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啊！

　　京圈有个冯大炮，现在又来了个李大炮！

　　希望这位年轻的李导能在导演界多坚持几年！

　　李鼎说完，转身就准备上车，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补充了一句：

　　“冯导每天这么有空关心别人的事，不如多花点时间想想，怎么努力拍一部电影，也去主竞赛单元拿个奖。

　　拍了这么多年都没做到过……”

　　他轻笑一声，扔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是不喜欢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已经彻底疯狂的记者们，径直上车，关上车门。

　　从兜里摸出烟盒，点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

　　骂人嘛，这玩意儿谁不会？

　　一旁的俞菲鸿已经完全看傻了。这……这和她设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她没想到，自己心里那个温文尔雅的男友，战斗力竟然如此爆表。

　　如果是几天前，她肯定会担心得要死。

　　但现在，一想到李鼎已经计划好下一部电影要去珐国投石问路，她的心也安稳了不少。

　　只是，心中仍有一丝阴霾——万一失败了，李鼎在国内的处境将会急转直下。

　　她深知燕京这个圈子的人情冷暖，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却少。

　　谁又会愿意为一个刚刚拍了一部电影的小导演浪费资源呢？

　　这时，李鼎降下车窗，晚冬的冷风灌了进来，反而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

　　要是换做别人，他或许还有心情礼貌周旋，但既然跟华艺的关系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车辆很快启动，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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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华艺办公室。

　　冯晓刚看着报纸，脸都气绿了：“这个小王八蛋！他妈的什么意思？嘲讽我拿不了奖？！”

　　他想到自己已经筹备了那么久的《1942》，可王氏兄弟就是不同意他拍，心里的火气更盛。

　　这时，王忠军正好走了进来。冯晓刚立刻拿着报纸冲了过去：“忠军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是怎么说我的！”

　　王忠军接过报纸，扫了一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安抚道：“晓刚，你冷静点。

　　你对龙国电影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他这么说，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他拍了拍冯晓刚的肩膀，继续说：“你再想想，你在圈里这么多年，见过多少年轻导演拍出一部还不错的电影，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现在他风头正盛，咱们暂避锋芒。

　　等他摔下来的时候，我们再去痛打落水狗，不好吗？”

　　“而且，现在的市场行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喜欢看喜剧片。

　　你再缓两年，等时机成熟了，我肯定支持你拍《1942》。”

　　冯晓刚听了这番话，胸中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下来。

　　“行吧，我听你的。”

　　王忠军这才松了口气。唉，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个，弟弟又不知道跑哪儿花天酒地去了。

　　这个华艺，要是离了自己，早晚得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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