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巴黎第十六区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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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珐国，巴黎。

　　十六区的一栋奢华宅邸内，剧组的灯光将华丽的客厅照得如同白昼。

　　“咔——！”

　　李鼎猛地从监视器后站了起来，一把抓起对讲机，声音里压着一团火。

　　“我说了多少次了？德瑞斯是来混个应聘失败的签字，好去领救济金的！

　　他不是真心想找工作！

　　你现在演的是什么？

　　告诉我，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一连串的质问像子弹一样砸向场中。

　　整个剧组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大气不敢出。

　　扮演德瑞斯的黑人演员奥玛·希站在原地，满脸通黑，手足无措。

　　“李，别着急，慢慢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扮演菲利普的弗朗索瓦推着轮椅滑了过来，拍了拍李鼎的胳膊，轻声劝：“他还是个新人，我们得给他点时间，好好沟通。”

　　“是啊，阿鼎。”一身干练oL装的俞菲鸿也走了过来。

　　身上还带着秘书角色的知性气质，柔声说：“要不今天先到这儿？

　　大家也都累了，休息一晚，明天再拍吧。”

　　女友的话像一阵清风，吹散了李鼎心头的一些燥火。

　　他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顺手从导演桌上摸出一根烟，“啪”地一声点燃，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他紧锁的眉头前。

　　这时，奥玛才敢挪着步子凑过来，脑袋都快埋到胸口了：“导演，对不起……我……我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我再调整调整。”

　　李鼎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调整？你知道因为你一个人，今天浪费了多少钱，浪费了多少时间吗？”

　　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鸦雀无声的现场，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得人心头发颤：“你看看，这儿几百号人，就陪着你在这儿过家家？

　　几天时间，全白费！”

　　李鼎的语气冷得像冰，“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明天，你要是还这副德行，一点进步都没有，我会申请，换掉你！”

　　“别！导演！”奥玛一听这话，吓得脸都黑了，连忙鞠躬保证：“导演您放心！

　　我发誓，我今天晚上不睡觉了，也一定把状态找回来！

　　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李鼎看着他那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心里的火也消得差不多了，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行了，都散了吧，今天就到这儿。”

　　剧组众人如蒙大赦，赶紧开始收拾东西。

　　“不过话说回来，弗朗索瓦的表演确实没得说。”

　　这时，坐在轮椅上的“真·菲利普”笑着开口，转移了话题，“当初你选他的时候，我还有点纳闷，现在我完全懂了。

　　李，也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明天就得回去了。”

　　他身旁的助理适时地递过来一个雪茄盒。

　　菲利普脸上带着笑容，递给李鼎：“这次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好东西。

　　知道你喜欢这个，尝尝。”

　　李鼎下意识地瞟了一眼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俞菲鸿，见她没注意这边，这才犹豫着接了过来。

　　这个小动作被菲利普尽收眼底，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

　　我当是谁呢，李，你居然怕女人！”

　　“什么怕老婆？我这叫尊重女性，懂吗？尊重！”李鼎嘴硬地回了一句，惹得菲利普笑得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菲利普无奈地摇摇头，“这次回去后，我就准备移民摩洛哥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那正好。”李鼎爽快地说，“等我这部电影拍完，剪好了，我给你寄一份拷贝过去，让你看看你的故事是怎么征服全世界的。”

　　看着菲利普离去的背影，李鼎心中有些恍然。

　　从2月份认识到现在，时间不长，但两人确实成了忘年交。

　　这个传奇又有趣的老头，给了他灵感和帮助。

　　“今天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以前拍戏没见你这样。”

　　俞菲鸿不知什么时候卸完了妆，换上自己的衣服走了过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李鼎叹了口气，无奈道：“跟这帮老外打交道，你不把脾气亮出来，他们就觉得你好欺负，蹬鼻子上脸。

　　这叫立威，懂不懂？”

　　俞菲鸿一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自己男朋友搁这儿杀鸡儆猴呢。

　　她不想让李鼎一直陷在坏情绪里，便在他面前轻轻转了一圈，裙摆飞扬。

　　“怎么样？我这一身好看吗？”

　　李鼎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只见俞菲鸿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腿上是性感的黑丝，勾勒出她修长匀称的曲线。

　　一把将佳人搂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何止是好看，简直是好极了。”

　　……

　　第二天，凌晨六点。

　　天还没亮透，奥玛就已经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片场。

　　他和门口打瞌睡的保安打了个招呼，就一头扎了进去，对着空荡荡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台词，寻找着德瑞斯那种混不吝又带着一丝迷茫的状态。

　　他不能失去这次机会。

　　作为一个黑人青年，家里还有年迈的母亲和五六个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等着他养活。

　　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像被糊住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感觉，差点把一切都搞砸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早上八点，李鼎和俞菲鸿准时出现在片场。

　　一进门，李鼎就看到了正在角落里对着墙壁念念有词、比划个不停的奥玛。

　　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心里暗道：“行，还算有救。

　　要是他妈的还跟昨天一样烂泥扶不上墙，老子管你是不是原版演员，照换不误！”

　　制片人杰克也走了过来，他昨天算是彻底领教了这位东方年轻导演的雷霆手段。

　　本来他还做好了剧组里这帮老油条会刁难新导演，自己再适时出来和稀泥、卖人情的准备。

　　谁知道李鼎压根不按套路出牌，脾气比谁都爆，直接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现在剧组里每个人都跟上了发条似的，效率出奇地高。

　　杰克心里对李鼎不由得生出一股佩服。

　　很快，室内灯光、摄影各部门准备就绪。

　　场记举起了场记板。

　　“《触不可及》，第二场，第八镜，Action！”

　　镜头内，菲利普的豪宅里，应聘护工的人排着长队。

　　他们个个都是行业精英，履历光鲜，但菲利普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在他看来，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没有灵魂的护理机器。

　　就在这时，在门外等了足足两个小时的德瑞斯不耐烦地闯了进来。

　　他“啪”的一声把一张表格拍在桌上，目的明确，压根不是来应聘的，只是想让管事的签个字，证明他来过。

　　只要集齐三次应聘失败的记录，他就能舒舒服服地去领失业救济金了。

　　菲利普的眼中第一次有了神采，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用英语问道：“你的人生，难道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

　　德瑞斯的坦诚和无所谓，像一股新鲜的空气，让菲利普压抑许久的心情瞬间舒展。

　　面对这个有趣的家伙，他没急着拒绝……

　　“oK！过了！”

　　监视器后，李鼎拿起对讲机，干脆利落地喊了一声。

　　*“这才对嘛！他妈的，昨天演的都是些什么狗屎？跟个三好学生来求职似的！”李鼎在心里骂了一句，但脸上却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听到“过了”这两个字，现场所有人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几天时间几乎每个部门都被李鼎挨个骂了个遍，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奥玛更是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他知道，昨天导演那番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刚开机的剧组要换掉一个没什么名气的新人演员，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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