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

　　“我们回来了。”盼星星盼月亮，可怜兮兮在玄关蹲了半天的凯，终于盼回了贝利亚和他的两名学生。他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情向这位传说中的大前辈问好，目光触及贝利亚身旁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时，整个人如同被冻住一般，僵在了原地。凯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那张脸，分明就是捷德！

　　“贝、贝利亚前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贝利亚挑眉打量着凯。正面看，长相倒是周正，勉强配得上伽古拉。至于伽古拉那个死恋爱脑……不提也罢。

　　“叫我做什么？你这副见鬼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顶着这张正太脸，贝利亚实在做不出太有威慑力的表情，这让他有些懊恼。

　　笨蛋，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光之战士现在都是这种水准了吗？ 贝利亚暗自腹诽。

　　“捷德没告诉你们这些‘好伙伴’吗？”贝利亚的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得意，仿佛在炫耀自己的杰作，“他出生的方法，是完全复制于我基因的高级克隆技术。儿子长得像爸爸，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可是他的完美计划、他的顶尖技术，哼，不是天才可搞不定这些。

　　“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贝利亚招呼身后的学生，“这就是伽古拉的那个‘小情人’，稀有物种，研究价值很大。”神域连和八重飞羽从门口探进头，两双圆溜溜的眼睛充满好奇地打量着凯。凯顿时感到一身汗毛倒竖，活像被围观的珍稀动物。

　　这就是神域连早上见到的那个气质独特的皮夹克男人？ 神域连内心诧异，与眼前这个手足无措、冒着傻气的家伙简直判若两人。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他不是伽古拉先生的男朋友吗？”八重飞羽小声问道，在她认知里，“情人”关系似乎并非那么正当。

　　“可能以前是，但现在还不是哦。”贝利亚懒洋洋地解释。“情人”关系意味着在未确定正式关系前，双方保持亲密，可能涉及伴侣行为，也可能纯粹是各取所需。伽古拉和凯显然不属于后者——伽古拉追着凯跑了几千年，那份执念几乎等同于把“爱你”、“病娇”写在脸上。不过，连贝利亚也无法单纯责怪凯迟钝，毕竟那时的伽古拉，状态确实相当……疯癫。

　　“前辈……”凯耷拉着脑袋，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潮湿的忧郁气息，“伽古拉什么时候回来啊？他早上……都没理我。”

　　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曾经确实是伽古拉的“男朋友”。当初组队攀登战士之巅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医疗兵，远不如伽古拉强大耀眼。伽古拉很小就到了o-50，在凛冽的北风中挣扎求存。那时o-50流传着一套名为“斩月流”的强大刀法，据说能一刀劈开月亮。没人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但走投无路的伽古拉信了。他从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手中学会了它，亲手打造了名为“蛇心”的刀，以斩月流为基础，练成了独属于自己的蛇心流。他成为雇佣兵，斩断过去，只为自己而活。

　　凯是在前往o-50的路上遇见伽古拉的，那时伽古拉正重返故地。连凯自己也不知道，当初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决定攀登战士之巅的，或许，只是想成为像伽古拉那样强大而耀眼的人。于是，小小的医疗兵与冷酷的雇佣兵，就此结为同伴。o-50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文明落后，人性在生存面前显得格外野蛮。贵族把持资源，平民苟延残喘。年轻的战士看不惯这一切，多次挥刀，既救了那些平民，也救了凯。凯更加坚定了要成为他那样的人。

　　伽古拉和凯的母星都很贫穷，常常食不果腹。但跟着伽古拉，凯从未挨过饿。伽古拉渐渐将他视为了自己的责任。

　　成为伽古拉的“男朋友”，是在一个难以启齿的情境下。在o-50，生理需求无处排解，长相出众的两人自然引人注目。伽古拉的刀锋寒光凛冽，逼退了大多数觊觎者，但总有人将目标转向看起来更好欺负的凯。最终，伽古拉一把捞起他，当众宣布了两人的伴侣关系，让所有人都“离凯远一点”。

　　后来，只剩他们两人。圆环选择了凯。他们前往行星伽农，那里发生的一切，御言的死……让伽古拉拼尽一切得到的力量和信念，都成了笑话。凯很后悔自己当时的愚蠢和犹豫，后悔自己什么也没能做。

　　当伽古拉后来执着地追逐他时，凯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份爱——爱到想要杀死他。当初为了解围的随口之言，伽古拉却用极端的方式一直在践行。凯感到害怕，害怕那种毁灭性的爱会先一步摧毁伽古拉自己。他开始逃避，逃避这份爱背后自己所应承担的责任。他不想再刺激伽古拉，但这何尝不是一种懦弱的冷处理？如今，境况反转。凯成了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一方，而伽古拉似乎已经释怀、抽身离去。他们之间，还剩下多少爱？在伽古拉眼里，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

　　感情是消耗品，尤其是对他们这些拥有漫长生命的存在而言。

　　“下午吧，我哪知道他的上班时间。”贝利亚没什么同情心地回答，领着学生换了鞋。神域连和八重飞羽礼貌地向凯点点头，跟着贝利亚走进了客厅。

　　“这样啊……”凯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漫长而艰难的未来。

　　“兔子！中午吃什么？”贝利亚朝着厨房方向喊道。

　　“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赛罗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贝利亚不甘示弱地喊回去。

　　芙丽蕾看着这幼稚的对话，扶额摇头。“还是我来吧。”

　　她果断系上围裙，接管了厨房。动作麻利，效率极高，赛罗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这就是前辈的实力。

　　“和艾斯叔叔的手艺一样棒！”赛罗被食物的香气彻底征服，不敢想象八重飞羽是吃着这样的美食长大的，“难怪飞羽这么结实。”

　　“妈妈的手艺一直都很棒。”八重飞羽与有荣焉。

　　“凯，别忧郁了，快来吃饭！”赛罗看着凯那萧瑟的背影，觉得美食当前还emo实在不应该。

　　香味早已飘到玄关，凯只是碍于面子没好意思动。现在赛罗亲自来叫，他立刻从善如流坐上餐桌。

　　夹起菜肴送入口中，凯幸福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才是食物该有的味道啊！ 另一边，赛罗细心地为贝利亚布菜，专挑他喜欢的。贝利亚虽然全程黑着脸，却把赛罗夹的菜都默默吃完了。

　　太奇怪了，赛罗前辈。 凯心里嘀咕，这样做真的有用吗？贝利亚前辈的脸色看起来可不算好。

　　或许……真的有吧。赛罗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吃完饭，凯重新拿起那本《宇宙编年史》。他读到了主角失去挚爱的学生，内心在坚守的信念与复仇的恶念间激烈挣扎的段落。他仿佛能感受到那份孤立无援的绝望——一边是十多万年来坚持的正义，一边是血海深仇催生的毁灭欲望，究竟该如何选择，才算正确？他在那一刻孤立无援，没人能帮他，只有复仇才能熄灭怒火。

　　现实里的他最终复活了，而仇敌安培拉已不知所踪，按理说，这该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后日谈。但凯却隐隐觉得，这份“幸福”透着一种不真实的虚幻。这样的故事，结局似乎更应该是壮烈的安魂曲，而非轻松的欢乐颂。不过，他终究只是个读者。伏井出k的《宇宙编年史》尚未完结，或许，也永远不会完结。

　　凯忍不住偷偷瞄向贝利亚，那不算强烈的视线却让贝利亚莫名心烦。

　　“你看够了没？！有正事说正事！”贝利亚没好气地呵斥，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赛罗打断。

　　“别对凯这么凶，伽古拉知道了要跟你闹了。”

　　“臭兔子还敢管我！”贝利亚冲着赛罗龇牙，觉得不够解气，又幼稚地加了个鬼脸：“略略略——”

　　赛罗没有被挑衅到，反而觉得他这样……有点可爱。

　　“行了，老师，不可以哦。”芙丽蕾适时地站出来，承担起“大家长”的职责，安抚着闹别扭的贝利亚。贝利亚“嘁”了一声，别扭地转过头去。

　　芙丽蕾环顾了一下在场的人，足足有十一个，很是热闹。“趁着人齐，晚上我们来个即时大聚餐吧！”

　　说干就干，芙丽蕾向来是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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