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

　　新一轮的四方会议，“殿下”被准许参与。当他如约抵达时，另外三方军团的代表早已等候在此。

　　“抱歉，我来迟了。”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带着一丝询问，“请问，罗卡斯大人在哪儿？”那位头戴王冠的智者，本是拥有将各方军团凝聚在一起能力、并应由他发起此次重要会议的核心人物，此刻却缺席了。

　　“他负责镇守的‘门’出了些状况，亲自去处理了。”埃德蒙的回答轻描淡写，仿佛并非什么大事，“无需担心，黑暗界自有其底蕴，不会因此出事。”

　　“我并非担忧于此，黑暗界的诸位自然拥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这里的成员绝非庸碌之辈，皆是曾在宇宙中掀起过风暴的邪神级存在。“那么，请允许我开始进行汇报。”

　　“请讲。”

　　“截至目前，黑暗界已与三名来自外宇宙的黑暗强者达成合作关系。关于‘门’的情况如下：包括界内的四扇，主要的门共计开启三十二扇，中型及小型门共五十八扇。此外，还发现了一些已失去活性的‘死门’以及部分活性较低的‘遗门’，这些未计算在内。数据可能存在误差，但预计不超过百分之五。”

　　“进度可观。”埃德蒙发出真诚的赞许，但随即话锋微转，带上了一丝紧迫，“既已把握关键，便需更快推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你作为我们的重要协助者，本不应向你施加过多压力。奈何我们既无法联系上其他同僚，自身职责又限制我们无法轻易离开此地，只能将更多的希望寄托于你，以及黑暗界的力量。”

　　“您言重了。促成这件事，也是为了达成我自身的夙愿。”“殿下”眼中眸光微暗，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悄然流转。特提纳曾警告他，对他而言，选择与那三位合作无异于自寻死路。但，最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不到最后一刻，谁能断言结局？

　　“很高兴我们之间并非单方面的索取关系。”

　　“殿下”似乎从埃德蒙的脸上一闪而过地捕捉到了一丝笑意，但那感觉转瞬即逝，难以捉摸。埃德蒙转向他的两位同僚，声音沉凝：“四扇核心之门的活性均在增强，这对我们而言是件好事，同时也预示着那个时刻即将来临。群星的预言，新神的归来，全新的意义……那早已注定的一切，马上就要应验了。”

　　“说实话，我曾一度不相信那个预言。”巴别萨突然感慨道，带着历经沧桑的口吻，“后来有人告诉我，预言并非绝对的宿命，而是无数未来可能性中的一种，是我们可能走向的结局之一。我思考了很久才明白他是对的。只是讽刺的是，我们似乎正无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向了这个‘可能’的终点。说到底啊，所谓的预言、意义、职责，乃至我们追随的神……其内核，都离不开‘牺牲’二字。”他说的没错，牺牲，正是他们所行之事最深层的底色。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想临阵脱逃了？”伊塔尔语带挑衅。

　　“放屁！老子是那种懦夫吗？！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那还真是抱歉啊。”伊塔尔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歉意。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让别人看了笑话。”埃德蒙出声制止。他们是战争与灾难的幸存者，活着本身就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哪怕这意义最终是为了某种牺牲。

　　巴别萨和伊塔尔互相白了对方一眼，悻悻地扭过头，不再言语。

　　“殿下”静静地聆听着他们的交谈，从正事到争吵，再回归正题，其间透露出的信息量无疑是巨大的，与他最初决定踏入黑暗界时所获悉的情报基本吻合。而且他们似乎完全没有避开他的意思，仿佛这些信息对他而言已无保密必要。

　　他们甚至聊起了埃德蒙的哥哥，埃德蒙只是平淡地提及，他早已在第一次灾难降临时，成为了那些“死门”中的一扇。

　　“不禁让我想起了我那早逝的兄长，没想到他们之间也存在类似的亲缘关系。”返回后，“殿下”向特提纳吐槽道。

　　“大概就像你和你的兄长是被‘赐予’你们父母的一样，他们也可能是一同诞生的，所以是兄弟关系吧。”特提纳正埋头处理他收集来的各种奇异材料，头也不抬地随口回应。

　　“没有，我们前后差了四千年。”

　　“是吗？”特提纳面露诧异，“你们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竟然不是双生子？”

　　“说起来，这个东西是什么？”“殿下”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指向一株散发着莹蓝色微光的细小植物。

　　“这个啊，”“殿下”那拙劣的转移话题技巧，特提纳都懒得评价，既然他问了，便如实相告，“是异木翠种的植株。”

　　“你居然能找到这种东西！” “殿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讶。

　　“运气好，在一颗路过的陨石上发现了一小片，就采集了一部分回来。”特提纳难得地手下留情，没有全部取走。

　　“这东西能进行人工培育吗？”异木翠种这种等级的材料，即便人工培育的品级不如野生，其价值也足够惊人了。

　　“你倒是提醒了我……确实可以尝试一下。”首先需要弄清楚异木翠种所需的生存环境。它能在真空的陨石上生长，那颗陨石必然有其特殊之处。不过，它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中都能存活，本体却脆弱到不能直接用手触碰……“那片星域的坐标我还记得。”

　　特提纳行动迅捷，话音刚落便已动身，“殿下”甚至没来得及再多问两句。但这事要是真能成功……

　　……

　　“在那里。”博鲁瑞率先发现了目标——那颗在深邃宇宙背景中闪烁着莹蓝色光点的陨石。

　　特提纳飞身上前，稳稳落在陨石表面。仪器检测显示，这块陨石的能量反应远高于正常峰值。他拾起一小块碎片进行成分分析，发现它并非普通的岩石结构，反而更像是某种生物的……外皮。

　　“剑借我用一下。”特提纳伸出手，博鲁瑞依言将背上的重剑递给他。特提纳轻松接过，随手将剑插入“地面”，连接上便携式分析仪器。

　　“嗯……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

　　检测完毕，特提纳接下来所做之事，让见惯了特提纳神经操作的博鲁瑞也惊愕不已——他竟直接开启了一道巨大的传送门，试图将整块陨石拖回黑暗界！

　　这……是认真的吗？

　　“……呃，这是什么？”“殿下”看着悬浮在特提纳领地上空的巨大陨石，一时有些语塞。

　　“显而易见啊，异木翠种生长的陨石。”特提纳理所应当的回答。

　　“我知道它是陨石……但你把它整个带回来，是为了培育异木翠种？”

　　“没错。这并非普通的陨石。仪器显示，其内部是一头正在经历‘复苏’过程的噬星兽。那种特殊的能量环境，正是异木翠种赖以生存的养分来源。”

　　“重点是？”噬星兽黑暗界有很多，特提纳怎么还从外面带回来一只。

　　“重点就在于‘正在经历复苏’。”特提纳耐心解释。

　　“通常认知中，噬星兽是近乎不死的。然而，在它们被卵壳包裹的时期，恰恰是生命最脆弱的阶段。这与常识相悖，因此它们经历的并非死亡，而是‘蜕壳’。我们发现的这一只，是蜕壳失败的‘死胎’，其表皮会逐渐结块，形成下一次蜕壳所需的外壳。这个过程漫长且周期不定，这段等待蜕壳的沉寂期，就被称为‘复苏’。正是这种特殊的时间节点，结合噬星兽散发出的独特能量，共同构建了异木翠种生长的完美温床。”

　　噬星兽本身的稀有，加上如此苛刻的形成条件，使得异木翠种的出现也变得极其困难和罕见。毕竟，也并非每一个这样的“死胎”都能孕育出异木翠种。

　　“原来如此……你是怎么得知这些的？”

　　“显而易见。”特提纳研究了黑暗界内那么多的噬星兽，怎么可能不了解它们的习性。

　　“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好像这是什么人尽皆知的常识一样。”

　　“黑暗界栖息着那么多噬星兽，见得多了，自然也该有所了解。”特提纳语气平淡，“既然已经搞清楚了原理，我会立刻开始尝试人工培育。”

　　“有劳了。”“殿下”确实未曾见过噬星兽的“死胎”，或许是因为他以往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科学研究最终会为谁带来便利，向来不在特提纳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关心的仅仅是“能否研究”以及“能研究出什么成果”。他始终秉持着纯粹科学家的思维模式看待事物。例如，异木翠种若能成功实现人工培育，无疑可以拯救更多生命，完善医疗体系，甚至可能对光之国那些“固化生命”有所帮助——但这些东西的具体用途，他并不关心。谁有本事拿到，就归谁。

　　他这样的行事风格，很难界定究竟是极致的理性，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疯狂。不过，他确实也从未干过什么符合常理“理性”之事——这一切，“殿下”都看在眼里。只要对黑暗界有利，他便任由特提纳去折腾。毕竟，以黑暗界的包容性，还不至于容不下一位行事乖张的“恶魔科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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