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差距

　　房门在身后合拢。

　　室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的几台精密仪器发出幽幽蓝光。

　　空气中弥漫的梅花冷香，此刻却混杂了一丝难以忽视的……血腥与焦糊气。

　　“撑住！”韩萧低吼，几乎是半抱着将南宫霖放倒在房间中央那张特制的医疗床上。

　　白从安这才看清南宫霖的状况。

　　男人脸色苍白，平日里那双深邃的眼眸紧闭。

　　肩头那片深色水渍正在缓慢扩散，边缘处的衣物竟在微微腐蚀、冒起黑烟！

　　“他中的是‘蚀骨虫’的毒液！还混合了精神污染！”韩萧语速极快，手下不停。

　　他一把撕开南宫霖肩头的衣料，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颜色发黑，伤口周围的皮肤下，有无数细小的黑色丝线在蠕动，试图往更深处钻！

　　白从安瞳孔骤缩。

　　蚀骨虫？精神污染？这都是书上说的“高危险性物种”和“变异灵魂”的手段！

　　南宫霖果然一直在暗中清理这些东西！

　　“愣着干什么！”韩萧头也不回，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躁，“左边柜子，第三格，银色盒子，全拿来！快！”

　　白从安一个激灵，立刻行动。他冲到墙边的金属柜前。

　　柜门需要指纹或密码，他打不开。

　　“密码7793！”韩萧仿佛背后长眼。

　　白从安迅速输入，柜门滑开。里面整齐排列着各种他见所未见的药剂和器械。

　　他找到那个银色金属盒。

　　“打开！里面有三支蓝色稳定剂，一支绿色解毒血清，还有……那管金色的‘精神净化浓缩液’！”

　　韩萧的声音微微发颤发颤。

　　他正用一把造型奇特、前端发出高频振动的能量手术刀，小心翼翼地清理南宫霖伤口周围被腐蚀和污染的坏肉。

　　黑色污血顺着医疗床的特制导流槽滴落，发出“滋滋”的轻响，带着刺鼻气味。

　　白从安手很稳，飞快打开盒子，按照指示将药剂一一取出。

　　就在他拿起那管仅有手指粗细、内里金色液体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动的“精神净化浓缩液”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陡然从医疗床上爆发开来！

　　“呃啊——！”

　　南宫霖猛地睁开眼！

　　磅礴的梅花冷香如同失控的海啸，轰然席卷整个房间！

　　空气中甚至凝结出细小的冰晶，噼啪作响！

　　“糟了！精神污染爆发！他压制不住了！”韩萧脸色剧变，试图按住南宫霖。

　　但此时的南宫霖，即使重伤失控，其无意识散发出的力量也绝非韩萧能轻易压制。

　　嗡——！

　　以南宫霖为中心，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

　　韩萧闷哼一声，被硬生生推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从安更是感觉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悬浮车迎面撞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后背狠狠撞在墙壁上！

　　“咳！”他喉头一甜。

　　手中的药剂盒脱手飞出！

　　他们的差距，在此刻清晰展现！仅仅是对方无意识的力量外泄，就让他毫无抵抗之力！

　　他以前知道南宫霖强大。

　　直到此刻，他才真切地体会到，这种“强大”究竟意味着什么！

　　“南宫！醒醒！控制住！”韩萧目眦欲裂，不顾自身伤势，再次扑上，双手爆发出浓郁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试图强行安抚和压制南宫霖暴走的精神力与信息素。

　　但那股冰蓝与黑气交织的力量太过狂暴，韩萧的绿光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随时可能熄灭。

　　白从安强忍着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他看到那管金色的“精神净化浓缩液”滚落在脚边不远处。

　　必须做点什么！

　　然而——

　　他的精神力刚刚触及那片混乱区域的边缘，就如同雪花落入岩浆，瞬间消融！一股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气息的力量顺着他精神力的连接反噬而来！

　　白从安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他太弱了！

　　在这种层面的力量碰撞前，连靠近都做不到！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狠狠攫住了他的心。

　　韩萧没注意到白从安的异样，他抓住南宫霖气息微弱的瞬间，一把抓起地上的金色浓缩液，扎入南宫霖颈侧！

　　金色的液体缓缓推入。

　　南宫霖闷哼一声，再次闭上眼，周身那股毁灭性的气息终于开始缓慢平息。

　　韩萧不敢怠慢，立刻拿起蓝色稳定剂和绿色解毒血清，熟练地进行注射和伤口清创、敷药、包扎。

　　整个过程，白从安只能靠在墙边，眼睁睁看着。

　　他帮不上任何忙。

　　他那点微末的治疗能力，在南宫霖这种层级的伤势和污染面前，杯水车薪。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他与这个世界的顶尖强者之间，隔着怎样遥不可及的距离。

　　良久。

　　房间内狂暴的能量余波终于彻底平息。

　　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以及南宫霖微弱却平稳下来的呼吸声。

　　韩萧脱力般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抹了把额头的汗和嘴角的血迹，大口喘着气。

　　“妈的……每次给你收拾烂摊子，都像去了半条命……”

　　他这才有空看向白从安，眼神复杂：“小子，没事吧？”

　　白从安摇了摇头，扶着墙壁慢慢站直身体。

　　“我……太没用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韩萧嗤笑一声，带着点疲惫：“废话。你才二阶，能在这股力量冲击下保持清醒，没变成白痴，已经算天赋异禀了。”

　　他顿了顿，看向医疗床上仿佛沉睡过去的南宫霖，语气低沉下来：“这家伙……巅峰时期，这种程度的污染，根本不够看的。现在……唉。”

　　白从安沉默。

　　他走到医疗床边，看着南宫霖安静却难掩脆弱的睡颜。那平日里令人敬畏的梅花冷香，此刻也变得微弱而温和。

　　这个男人，背负着怎样的过去和重任，才会在重伤至此的情况下，依旧要亲自出手，去清理那些危险的“虫子”？

　　而他，想要复仇，想要在这个世界立足，甚至……想要未来有资格站在这个男人身边，而不是只能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

　　二阶，远远不够！

　　他需要力量！

　　更强大的力量！

　　就在这时，南宫霖密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

　　眼底虽然还带着疲惫，但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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