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转校生vs高冷校草10

　　庆功宴那晚的失控，像一场高烧，来得猛烈，退去后却留下了更深的痕迹和难以忽视的预警。

　　温晚晴病了一场，请了两天假。

　　并非身体有多不适，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震荡和逃避。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来消化那飙升到四十五的好感度，以及自己那颗彻底失控的心。

　　系统不再仅仅是警告，而是开始了近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控式提醒。

　　冰冷的电子音反复强调着情感剥离的必要性和任务完成的最终时限，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请宿主明确，好感度达到100即视为任务完成，将即刻传送至下一个世界，此间所有联系与情感将被系统强制清除。重复，强制清除。】

　　强制清除。

　　这四个字让温晚晴不寒而栗。

　　她无法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就像是将灵魂的一部分硬生生剜去。

　　回到学校后，她刻意收敛了许多。

　　不再主动寻找那些细微的互动机会，提问的频率也降低了，甚至尽量避免与顾西澈有眼神接触。

　　她试图将自己重新包裹起来，退回那个“安静同桌”的壳里。

　　然而，裂痕一旦产生，弥合谈何容易。

　　而且，她很快发现，并非只有她一个人在变化。

　　顾西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疏离。

　　他看她的次数明显增多了，那目光不再是单纯的淡漠或探究，而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

　　疑惑，甚至是不悦？

　　当她第三次“忽略”了他推过来的、写着更优解法的草稿纸时，她清晰地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咂舌声。

　　下午自习课，温晚晴正对着一道数学题发呆，一本厚厚的竞赛习题集被放到了她桌面的中间线上。

　　她愕然抬头，对上顾西澈看过来的视线。

　　“第137页，第三题。”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看解析。”

　　那正是她卡住的知识点相关的一道经典例题。

　　温晚晴愣愣地看着那本书，又看看他。他却没有移开目光，似乎是在等她行动。

　　【顾西澈好感度：47。好感度提升2点。】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像是在嘲讽她的徒劳挣扎。

　　她越是逃避，他似乎越是主动。

　　好感度还在不受控制地往上爬。

　　她只能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翻开了那本书。

　　他的字迹清晰锐利，在一旁的空白处还有简短的批注。

　　她看着那些字，鼻尖莫名一酸。

　　这种别扭的拉锯战持续了几天。温晚晴身心俱疲。

　　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真正抗拒他的靠近，每一次他主动的、哪怕是极其微小的举动，都能让她筑起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

　　转机发生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之后。温晚晴虽然带了伞，但风太大，从公交站走到学校的一段路还是淋湿了头发和外套袖口。

　　深秋的寒意沁入骨髓，她坐在座位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手指冻得有些发僵。

　　第一节课是英语。

　　她拿出笔，发现手冷得不太听使唤，写字都有些歪歪扭扭。

　　她无奈地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旁边传来轻微的响动。

　　顾西澈从桌肚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很有质感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倒出小半杯冒着腾腾热气的深色液体，然后，将那杯热饮推到了她的桌角。

　　一股浓郁的红糖姜枣的甜香瞬间弥漫开来。

　　温晚晴彻底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杯热饮，又猛地转头看向顾西澈。

　　他并没有看她，视线落在英语书上，侧脸线条依旧冷峻，但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泛红，一直蔓延到颈侧。

　　他握着保温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喝掉。”他声音硬邦邦的，带着一丝极力掩饰的别扭，“手抖得写不了字。”

　　温晚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涩和暖意疯狂交织翻涌，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和防备。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她赶紧低下头，生怕被他看见。

　　她颤抖着伸出手，捧住那杯滚烫的饮料。

　　灼热的温度透过杯壁传来，迅速温暖了她冰凉的指尖，也一路烫到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甜中带着姜的辛辣，暖流从喉咙一路蔓延到胃里，驱散了所有寒意，却让她更想流泪。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他甚至准备了红糖姜枣茶？

　　这完全颠覆了她对顾西澈的所有认知。

　　【顾西澈好感度：55。好感度提升8点！】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却仿佛来自遥远的天外。

　　温晚晴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沉浸在巨大的震撼和难以言喻的悸动中。

　　一整节课，她都心神不宁，杯中的热饮慢慢喝完，身体的寒冷早已驱散，但心里的浪潮却久久无法平息。

　　下课铃响，她将空杯子轻轻推还给他，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后的沙哑：“……谢谢。”

　　顾西澈接过杯子，手指不可避免地再次与她触碰。

　　这一次，两人都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动作同时僵了一下。

　　他飞快地收回手，将杯子塞回桌肚，全程没有看她一眼，但通红的耳朵暴露了他远不如表面平静的内心。

　　【顾西澈好感度：60。好感度提升5点。】

　　自那杯红糖姜枣茶之后，两人之间那层薄薄的冰彻底融化了。

　　一种心照不宣的、极度暧昧的氛围笼罩了他们。

　　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他会把她可能需要的参考书提前放在她容易拿到的地方；

　　她会在他参加竞赛培训晚归时，在他桌肚里留一个独立包装的蛋糕或饭团；

　　他会在她偶尔望着窗外发呆时，用笔帽轻轻敲一下她的桌面，递过来一张写着一道有趣思考题的纸条；

　　她则会在他难得露出疲惫神色时，默默地把风油精推到他手边。

　　好感度在这种默契的暖流中一路飙升。

　　【顾西澈好感度：68。】

　　【顾西澈好感度：75。】

　　【顾西澈好感度：82。】

　　数字越来越接近终点，温晚晴的快乐和幸福却如同泡沫，越是绚烂，越是害怕破灭的那一刻。

　　系统的警告变得越来越频繁，几乎成了她脑海中的背景音，但她选择性地忽略了。

　　她贪婪地汲取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温暖，像是在世界末日前的狂欢。

　　直到有一天放学，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人流渐稀的校道上。

　　秋叶纷飞，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西澈忽然放缓了脚步，等到温晚晴走到他身边。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清晰地落入温晚晴耳中。

　　“温晚。”

　　“嗯？”温晚晴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叫她的名字。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她。

　　夕阳的金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跳跃，他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紧张、犹豫，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

　　“你……”他顿了顿，似乎在下极大的决心，声音有些发紧，“你觉得……以后……”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那双眼睛已经诉说了太多太多。

　　温晚晴仰头看着他，看着他被夕阳柔化的冷峻轮廓，看着他眼中清晰的自己的倒影，那一刻，巨大的幸福和同样巨大的绝望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她知道了。

　　她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而她，也给不出答案。

　　【顾西澈好感度：95。好感度提升13点！！！】

　　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在她脑海中敲响，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九十五分。

　　只差最后五分。

　　终点近在咫尺，温暖的幻象即将达到顶峰。

　　而分别的倒计时，也终于走到了最后几秒。

　　九十五分。

　　这个数字像最终审判的倒计时，悬在温晚晴的头顶，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敲响离别的警钟。

　　顾西澈那句未尽的问话，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余波阵阵，让她日夜难安。

　　她既渴望那最后的五分，又恐惧它的到来。

　　然而，情感的洪流一旦决堤，便再难阻挡。

　　顾西澈似乎彻底卸下了心防。

　　那些细微的关怀变得直接而坦然。

　　他会每天带两份早餐，将其中一份默不作声地放到她桌上，口味总是她偏好的一样；

　　会在图书馆自然而然地坐在她对面，将她手边凉掉的水换成温热的；

　　会在她皱眉思索时，直接拿过她的草稿纸，写下关键的思路，指尖偶尔相触，也不再立刻收回。

　　他甚至开始和她讨论未来。

　　“全国决赛在明年春天，”一次放学路上，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如果进了集训队，可能会保送。”

　　温晚晴的心猛地一缩，强笑着回应：“那……恭喜你啊。”

　　声音干涩。

　　“你呢？”他侧头看她，目光深邃，“你想考哪里？”

　　我想回家。

　　温晚晴在心里无声地回答，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低下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还……还没想好。”

　　顾西澈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追问。

　　但那种无声的期待，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顾西澈好感度：97。】

　　【顾西澈好感度：98。】

　　好感度在每一次互动中稳步逼近顶点。

　　温晚晴沉溺在这份温柔里，如同濒死之人贪婪地呼吸着最后的空气。

　　她几乎忘了系统，忘了任务，忘了现实。

　　直到——

　　市里举办了一场小型的古典音乐交流会。

　　温晚晴看到海报时，脚步黏住了。

　　海报上小提琴的图案，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刻意尘封的记忆。

　　她已经多久没有碰过琴了？

　　那个被誉为天才提琴手的温晚晴，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

　　顾西澈注意到她的失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喜欢音乐会？”他问。

　　“……嗯。”温晚晴含糊地应了一声，心底涌起巨大的酸楚。

　　第二天放学，顾西澈递给她一张门票。

　　“正好多一张。”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之举，“一起去？”

　　温晚晴看着那张印制精美的门票，手指微微颤抖。

　　她几乎能想象到现场的音乐会如何刺痛她的神经，唤醒她对舞台、对琴弦的所有渴望。

　　那是与她此刻处境截然不同的、真实却遥不可及的世界。

　　但她无法拒绝。

　　无法拒绝他难得的、明确的邀请。

　　更无法拒绝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并肩的机会。

　　【顾西澈好感度：99。好感度提升1点。】

　　音乐会当晚，温晚晴换上了自己最好的一条裙子。

　　顾西澈看到她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但嘴角似乎有极细微的上扬。

　　音乐厅里灯光暗下，交响乐响起。

　　当悠扬的小提琴独奏响起时，温晚晴的眼泪几乎瞬间夺眶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有哭出声。

　　那些熟悉的旋律，每一个音符都敲打在她的灵魂上，诉说着她的热爱、她的失去、她的不甘。

　　一只温热的手悄悄覆上了她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

　　是顾西澈。

　　他的手心有些汗湿，动作带着试探的僵硬，却坚定地包裹住她的冰冷。

　　温晚晴浑身一颤，却没有挣脱。

　　反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手指下意识地反扣住他的。

　　两人在昏暗的灯光下，在磅礴的乐声中，十指紧紧相扣。

　　没有言语，只有掌心传递的温度和同样剧烈的心跳。

　　温晚晴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就让她沉溺这最后一刻吧。

　　就让她假装这一切都是真的，假装他们可以有以后。

　　【顾西澈好感度：100。好感度提升1点。】

　　【叮——！目标人物顾西澈好感度已达到100%。第四世界救赎任务完成。恭喜宿主。开始剥离情感链接……传送准备启动……10……9……】

　　系统的提示音冰冷而急促地响起，如同最终的通牒。

　　不！再等一下！就一下！

　　温晚晴在心中疯狂呐喊，猛地睁开眼，看向身旁的少年。

　　顾西澈似乎若有所觉，也正转过头来看她。

　　音乐厅变幻的光影落在他脸上，他深邃的眼眸中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清晰无比的温柔和一种近乎脆弱的情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温晚？”

　　他的声音很轻，被淹没在乐曲的高潮里。

　　但温晚晴读懂了。

　　然而，她已经无法回应了。

　　强烈的白光自她体内迸发出来，瞬间吞噬了一切感知。

　　手中的温暖骤然消失，音乐声、光影、他的脸庞……所有的一切都在极速褪色、远去。

　　【3……2……1……传送开始。】

　　在意识彻底抽离的最后一瞬，她仿佛看到顾西澈脸上的温柔凝固，然后碎裂，转为极致的错愕、惊慌，和一种无法形容的……绝望。

　　他猛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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