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长公主vs北燕质子4

　　这天午后，温晚晴正在翻阅一本北燕地理志，突然听到侧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她放下书卷，透过珠帘望去，只见萧玦背对着她，肩头微微颤动，显然在极力克制。

　　怎么了？她起身走到侧间门口。

　　萧玦闻声立即站直身体，转身垂首：惊扰公主了，罪臣无碍。

　　温晚晴打量着他，发现他脸色比平日更加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唇色也有些发白。

　　病了？她皱眉。

　　只是偶感风寒，不敢耽误公主交代的差事。

　　温晚晴想起听竹轩那潮湿阴冷的环境，心中了然。

　　这春寒料峭的时节，住在那种地方，不生病才怪。

　　她沉吟片刻，突然有了主意。

　　琉璃，她扬声唤道，去请太医过来。

　　萧玦猛地抬头：公主，不必......

　　本宫让你请你就请。温晚晴打断他，你若病倒了，谁给本宫整理这些书？

　　太医很快赶来，为萧玦诊脉后确认是感染风寒，开了几副药。

　　按方子抓药，每日煎服两次。太医嘱咐道。

　　温晚晴看着药方，眼珠一转：既然要煎药，就在锦华宫的小厨房煎吧。听竹轩那边，怕是连个像样的药炉都没有。

　　这话半真半假。

　　听竹轩条件虽差，但煎药的器具还是有的。

　　她只是不放心，怕萧玦回去后不好好服药。

　　萧玦显然没料到这个安排，怔在原地。

　　怎么？温晚晴挑眉，难道本宫的小厨房，还煎不了你的药？

　　罪臣不敢。

　　于是，萧玦被迫留在锦华宫的偏殿休息，而他的药则在小厨房煎煮。

　　温晚晴特意吩咐琉璃，药煎好后要亲眼看着萧玦服下。

　　安排好这一切，温晚晴心情颇好地回到书房。

　　刚坐下，就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目标好感度 5，当前好感度-28\/100。】

　　温晚晴唇角微扬。

　　看来，这种不着痕迹的关心，比直接赏赐更有效。

　　傍晚时分，萧玦服过药，脸色似乎好了一些。

　　他来到书房，向永宁公主辞行。

　　多谢公主关怀，罪臣感觉好多了。

　　温晚晴正在把玩一支玉簪，闻言头也不抬：既然好了，明日就继续来当值。这些书才整理了一半，耽误了进度唯你是问。

　　萧玦行礼告退。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地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晚晴轻轻叹了口气。

　　这人的心防实在太重，就像一只受过重伤的刺猬，稍一靠近就竖起全身的尖刺。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

　　次日，萧玦果然准时前来。

　　他的气色明显好转，只是偶尔还会咳嗽几声。

　　温晚晴装作没听见，继续看她的书。

　　直到午膳时分，她才状似随意地吩咐琉璃：今日的午膳多备一份，省得有人说本宫苛待下人。

　　琉璃会意，很快布好了午膳。

　　两张食案，一在主位，一在侧位，菜色完全相同。

　　萧玦看着眼前的食案，迟迟没有动筷。

　　怎么？温晚晴已经拿起筷子，还要本宫请你？

　　罪臣不敢与公主同席。

　　谁跟你同席了？温晚晴嗤笑，不过是懒得另外准备罢了。快吃，吃完还要干活。

　　萧玦这才迟疑地坐下，动作优雅却迅速地用着膳。

　　温晚晴注意到，他吃得很少，而且偏向素菜，对荤腥几乎不碰。

　　挑食？她挑眉。

　　萧玦动作一顿：不是。只是......不太习惯大雍的烹调方式。

　　温晚晴想起系统资料里提到的，北燕人饮食偏清淡，喜食牛羊肉。

　　而大雍宫廷菜偏油腻，多用猪肉。

　　难怪他这么瘦。

　　挑剔。她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午膳后，萧玦继续整理书籍。

　　温晚晴则拿着一本游记，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阳光透过窗棂，在书房内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药香，气氛难得的宁静。

　　公主。萧玦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温晚晴从书卷中抬起头。

　　这些北燕典籍中，有一些罕见的孤本。萧玦指着他刚刚整理好的一排书架，罪臣建议，是否可以单独存放，以免损坏。

　　温晚晴有些惊讶。

　　这是萧玦第一次主动向她提出建议。

　　随你。她故作不在意，这种小事不必问本宫。

　　萧玦继续工作，但温晚晴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氛围似乎轻松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萧玦的状态明显好转。

　　他依旧沉默寡言，但不再像从前那样全身紧绷。

　　偶尔，在整理到感兴趣的书籍时，他还会多停留片刻，仔细阅读。

　　温晚晴也渐渐摸到了一些门道。她发现，萧玦对北燕的历史地理特别感兴趣，对诗词歌赋反而兴致缺缺。

　　而且他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有时温晚晴故意问一些冷僻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

　　这天，温晚晴正在翻看一本琴谱，突然听到萧玦的脚步声在珠帘外停下。

　　公主。

　　什么事？

　　罪臣整理书籍时，发现这本《北燕山河志》中有几处批注错误。

　　萧玦手中拿着一本厚厚的典籍，若公主准许，罪臣想更正过来。

　　温晚晴挑眉：批注错误？你怎么知道是错误？

　　罪臣幼时曾随父皇......随北燕王巡幸各地，对这些地方略有了解。

　　这是萧玦第一次主动提起在北燕的往事。

　　温晚晴心中一动，表面却不动声色：随你。别把书弄坏就行。

　　谢公主。

　　萧玦退回侧间。

　　温晚晴听着他研墨的声音，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目标好感度 3，当前好感度-25\/100。】

　　看来，允许他做自己擅长且感兴趣的事，也能提升好感度。

　　温晚晴默默记下这个发现。

　　傍晚时分，萧玦将更正好的书呈给温晚晴过目。

　　温晚晴随意翻看几页，发现他的字迹清峻挺拔，批注严谨详实，不禁暗暗称赞。

　　字写得倒是不错。她合上书，状似随意地问道，听说你在学宫的经义课业也很好？

　　萧玦垂眸：不敢当二字。

　　谦虚什么？温晚晴放下书卷，郑博士前日来见本宫，对你赞不绝口。说若是你能参加今年的秋试，定能名列前茅。

　　萧玦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罪臣是质子，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温晚晴看着他瞬间黯淡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紧。

　　是啊，他是质子，连最基本的权利都没有。

　　本宫知道。她移开目光，只是随口一说。

　　萧玦沉默地行礼告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温晚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枷锁。

　　一个才华横溢的少年，却因身份所困，连展示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痛苦，恐怕比肉体上的折磨更甚。

　　当晚，温晚晴失眠了。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着萧玦的事。

　　救赎救赎，到底要怎么做，才能真正救赎这个被命运束缚的灵魂？

　　接下来的几天，温晚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她尝试着与萧玦多一些交流，但他总是礼貌而疏离，仿佛那日眼中闪现的光芒只是她的错觉。

　　好感度始终卡在-25，再无进展。

　　就在温晚晴一筹莫展之际，转机意外地出现了。

　　这日，三皇子突然来访。他一进书房，就径直走向侧间，对着正在整理书籍的萧玦冷笑道：

　　本皇子听说，你近日很得永宁的欢心啊？

　　萧玦放下手中的书，行礼：三皇子说笑了。

　　说笑？三皇子环视着整洁的书架，都能登堂入室了，看来永宁是真的看上你了。

　　温晚晴在珠帘后听得火起，正要出声，却听萧玦平静地回道：

　　三皇子慎言。公主殿下仁慈，允许罪臣在此整理书籍，已是天大的恩典。不敢有其他妄想。

　　不敢？三皇子嗤笑，本皇子看你敢得很！

　　说着，他突然伸手，将萧玦刚刚整理好的一排书籍全部推倒在地。

　　萧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怎么？三皇子得意地看着散落一地的书籍，本皇子不小心碰倒了，不行吗？

　　温晚晴再也忍不住，一把掀开珠帘走了出来：三哥这是做什么？

　　三皇子没想到她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永宁，你来得正好。这北燕奴才整理书籍不用心，本皇子替你教训教训他。

　　本宫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三哥来教训了？温晚晴冷声道。

　　你的人？三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永宁，你不会真看上这个北燕奴才了吧？

　　三哥！温晚晴厉声喝道，注意你的言辞！萧玦是北燕质子，不是奴才！

　　这话一出，不仅三皇子愣住了，连萧玦都震惊地看向她。

　　温晚晴深吸一口气，继续道：三哥若是无事，就请回吧。本宫这里不欢迎无故捣乱的人。

　　三皇子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冷哼一声：好，很好！永宁，你为了个外人，竟然这样跟兄长说话！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书房内一时寂静。

　　地上散落的书籍狼藉一片，萧玦站在原地，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温晚晴叹了口气，对琉璃道：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

　　她转向萧玦：今日你先回去吧。

　　萧玦却没有动。

　　他缓缓抬起头，深褐色的眸子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公主方才为何......

　　本宫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本宫的地方撒野。温晚晴打断他，与你无关。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不敢再看萧玦的眼睛。

　　因为她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已经远远超出了救赎任务的范畴。

　　她是真的被三皇子的嚣张跋扈激怒了，也是真的为萧玦感到不平。

　　回到寝殿，温晚晴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她不断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对萧玦的事情如此上心？

　　真的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吗？

　　【目标好感度 15，当前好感度-10\/100。】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愣住了。

　　15点？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次涨幅！

　　看来，公开维护他的尊严，肯定他的价值，比任何小恩小惠都来得有效。

　　温晚晴走到窗边，望着北苑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

　　-10的好感度，意味着萧玦对她已经不再全是厌恶。

　　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但她也明白，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更加艰难。

　　今日她为了萧玦与三皇子正面冲突，恐怕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不过，她并不后悔。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走下去。

　　不仅为了完成任务，也为了那个被命运束缚的少年，能有一天真正获得自由。

　　夜色渐深，锦华宫的灯火次第亮起。

　　温晚晴站在窗前，目光坚定。

　　救赎之路，才刚刚开始。

　　三皇子大闹书房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宫廷。

　　温晚晴对此并不意外。

　　她那位好三哥向来睚眦必报，在锦华宫吃了这么大的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次日一早，皇后就派人来传话，说想请永宁公主过去说说话。

　　该来的总会来。温晚晴对着铜镜整理了一下衣冠，对琉璃道，走吧，去会会母后。

　　凤仪宫内，皇后正端坐在主位上品茶。

　　见永宁公主进来，她放下茶盏，脸上带着惯有的温和笑容：永宁来了，坐。

　　谢母后。温晚晴依言坐下，心中警惕。

　　这位皇后娘娘表面温婉，实则城府极深，否则也不会在波谲云诡的后宫中稳坐后位这么多年。

　　温晚晴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从容答道：三哥昨日来儿臣书房，无故将整理好的书籍推倒在地。儿臣只是请他离开而已。

　　就为了一个北燕质子？皇后挑眉，永宁，你最近对那个萧玦，似乎格外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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