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金玉换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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黟县的夜,被一层薄薄的冷雾笼罩着。“云记”茶坊的后院,灯火如豆,却映得每个人的脸庞都格外沉重。
空气里弥漫着新茶清冽的兰花香,但这本该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此刻却像一根无形的绞索,越是芬芳,勒得人越是喘不过气。
“少东家,今天又有三家茶农上门来催款了。”阿篾的声音沙哑而干涩,他垂着头,不敢看谢云亭的眼睛,“他们说,再拿不到现洋,就把今年的春茶卖给程家的‘恒通’号了。程家……程家开价比咱们高一成。”
谢云亭端坐在八仙桌前,面前是一盏刚沏好的兰香祁红。
茶汤红艳明亮,宛如琥珀,可他却连看都未看一眼。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桌面上一遍遍划过,脑海中,淡蓝色的光幕一闪而过。
【物品:特级兰香祁红】
【产地:安徽祁门,历口核心产区】
【年份:民国二十六年春】
【工艺:松柴烘焙·改良(完美)】
【品质鉴定:香气馥郁持久,兰香顶尖,滋味醇厚回甘,无任何瑕疵。
综合评定:传世级珍品。】
鉴定系统冰冷的数据,像一记记重锤敲在谢云亭的心上。
货是绝世好货,可英雄却被一文钱难倒了。
程鹤年,这位盘踞皖南茶界多年的老狐狸,打的正是这一手阳谋。
他联合了黟县所有的大茶号,以及控制着水路运输的漕帮,对“云记”进行了釜底抽薪式的封锁。
他们不与谢云亭斗茶,不质疑他的品质,因为他们知道斗不过。
他们只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断其钱粮,绝其销路。
“云记”的茶再好,运不出去,卖不掉,就是一堆占地方的树叶。
茶农的血汗钱付不出,人心一散,明年连这片“树叶”都收不上来。
“程鹤年是要逼我跪下,把这改良工艺和‘云记’的招牌,一并双手奉上。”谢云亭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湖面。
他蛰伏三年,创立“云记”,凭借独步天下的兰香祁红和火漆茶引一鸣惊人,本以为能就此撕开一条血路,却没想到,迎面撞上的不是市场的检验,而是资本的绞杀。
他如今的等级,不过是“茶行老板”的初阶,而程鹤年,早已是根深蒂固的“茶号掌柜”,甚至半只脚踏入了“茶业大亨”的门槛。
技术上的优势,在绝对的资本壁垒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少东家,我去过县里所有的钱庄了,”阿篾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一听是‘云记’要拆借,掌柜的脸就拉了下来。都说……都说程老板打过招呼了。”
谢云亭闭上眼,父亲的遗言在耳边回响:“茶性易染,人心更甚。”这商场,比最劣等的陈茶还要污浊不堪。
就在这时,后院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苏晚晴提着一盏小巧的马灯走了进来,她身上还带着学堂里的粉笔灰和书卷气,与这满院的肃杀气氛格格不入。
“云亭。”她轻声唤道,将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放在他面前,“我听阿篾说了,先暖暖身子。”
谢云亭抬头,看着她清澈的眼眸里满是担忧,心中一暖,却也更添了几分愧疚。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一点小麻烦,我能解决。”
苏晚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
她转身,将马灯放在石桌上,又从随身的布包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紫檀木匣子。
“啪嗒”一声轻响,匣盖打开,满室的灯火仿佛都黯淡了一瞬。
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对赤金龙凤镯,一支点翠嵌宝的头簪,还有几块温润通透的和田玉佩。
珠光宝气,映着苏晚晴沉静如水的脸。
这是她的嫁妆。
是她母亲留给她,苏家世代积攒下来,用以傍身的体己。
“云亭,把它拿去当了吧。”苏晚晴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这些金玉是死物,放在匣子里,不过是些冰冷的念想。可‘云记’是活的,是你的心血,也是上百户茶农的指望。它是一颗火种,不能就这么熄了。”
谢云亭猛地站起身,眼中第一次流露出慌乱:“不行!晚晴,这绝对不行!这是你的……”
“是我的,所以,我说了算。”苏晚晴打断了他,她的手覆盖上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背,眼神坚定得像山间的磐石,“我教书育人,是希望孩子们能有明辨是非、自立自强的思想。你实业救国,是希望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能有安身立命、不受欺辱的根本。我们的理想,本就是相通的。”
她拿起那只最重的金镯子,放在谢云亭掌心:“我嫁给你,不是图安逸富贵,是信你这个人,信你走的路。如今路遇荆棘,难道要我抱着这些金银,看你独自浴血吗?”
她的话,如同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谢云亭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看着掌心的金镯,那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想起那些在茶山上被烈日晒得黝黑的脸,想起父亲临终时不甘的眼神,想起苏晚晴在灯下备课的温柔侧影。
这不只是他的复仇,也不只是他的事业。
这是责任,是希望,是两个灵魂的共鸣。
他缓缓握紧手掌,将金镯紧紧攥住。
这份重量,是苏晚晴的全部信任。
“好。”一个字,重若千钧。
与此同时,黟县最大的酒楼“徽州宴”的雅间内,程鹤年正与几位茶号掌柜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程老板,您这招‘围城断粮’,实在是高!”一个满脸油光的胖掌柜奉承道,“那姓谢的小子,茶做得再好又如何?不出三天,就得乖乖把方子送上门来!”
程鹤年呷了一口陈年花雕,得意地捻着自己的山羊须,脸上满是胜券在握的傲慢:“一个毛头小子,侥幸得了点制茶的野路子,就想在徽州地面上翻天?他也不打听打听,这茶叶的水,有多深!”
“就是!他背后又没什么靠山。”另一人附和道,“听说他那个未过门的妻子,不过是个穷酸的女教书先生,能顶什么用?怕是这会儿正抱着他哭鼻子呢!”
众人一阵哄笑。
程鹤年摆了摆手,轻蔑地说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除了哭哭啼啼,添乱败家,还能做什么?指望她?还不如指望天上下银元。”
他根本没把苏晚晴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是锦上添花的摆设,更是危难关头的累赘。
他算计了谢云亭的技术,算计了他的资金,算计了市场的人心,却唯独漏算了这份被他轻视的、来自一个女人的爱情与决心。
这,也为他日后的满盘皆输,埋下了最不起眼、却也最致命的伏笔。
“云记”后院。
谢云亭将那匣金玉郑重地交到阿篾手中,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与锋锐。
“阿篾,天亮之后,你立刻去一趟县里的‘德昌当铺’,把这些换成现洋。记住,要快,要隐秘。”
“少东家……”阿篾捧着匣子,只觉得双手滚烫。
“然后,”谢云亭的目光投向院外漆黑的夜色,仿佛已经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滚滚长江,“你即刻南下,去芜湖码头,用这笔钱,以最高价,给我租下能找到的所有竹筏和脚夫!”
阿篾一愣:“竹筏?少东家,我们要……?”
谢云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程鹤年封锁了官道和漕帮的大船,以为就能困死他。
但他忘了,这徽州的水,不止通向长江,还有无数条不起眼的小河道。
大船走不了,竹筏可以!官道过不去,人力可以!
“他们不让我走阳关道,我便偏要闯一闯这独木桥!”
“金玉换来的不只是钱,更是破局的火种。”谢云亭看着苏晚晴,眼中满是深情与决然,“晚晴,等我回来。我要让全上海滩,都闻到我们‘云记’的兰花香!”
夜色深沉,但“云记”的火种,已被重新点燃。
一场从黄山脚下逆流而上,直击大上海的惊天豪赌,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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