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石昊升华

　　洼地血战，惨烈收场。林业强撑着重伤之躯，带着同样虚脱的石昊，遁入百断山深处一片更为险峻、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葬魔渊”。这里魔物绝迹，连上古战魂都不敢靠近，是绝佳的藏身之所。林业寻了一处被骸骨堆积的天然洞穴，布下层层隐匿禁制后，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大口咳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林业哥哥！”石昊吓得小脸煞白，慌忙用小手去擦林业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眼泪大颗大珠地滚落，“你不要死！呜呜……”

　　“傻小子……林业哥哥……没那么容易死。”林业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摸了摸石昊的头，声音沙哑得厉害，“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他取出从天机阁老者等人身上搜刮来的丹药，也不管功效如何，一股脑吞下几颗，又让石昊喝了些地脉灵乳，便立刻盘膝入定，全力运转《原始真解》和玄武真功，修复近乎崩溃的肉身与神魂。这一次，他伤得太重了，武骨都出现了细微裂痕，没有十天半月，绝难恢复。

　　洞穴内陷入了死寂，只有林业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和石昊低低的啜泣声。洞外，是永恒暗红的天空和令人心悸的煞风呼啸。

　　石昊蜷缩在林业身边，看着林业苍白如纸、不断颤抖的脸庞，感受着他体内那紊乱狂暴的气息，幼小的心灵被巨大的恐惧和自责淹没。都是因为自已太弱了，林业哥哥才会为了保护他伤成这样！如果……如果自已能再强一点，能掌控那股可怕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帮到林业哥哥，而不是每次都成为累赘？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已的胸口，那里，两块至尊骨微微发热。一块温暖如春阳，滋养着他；另一块却冰冷死寂，蕴含着令他都感到害怕的毁灭气息。之前战斗时，那股毁灭力量不受控制爆发的感觉，既可怕……又隐隐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强大感。

　　“我不想……再拖累林业哥哥了……”石昊握紧了小拳头，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恐惧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取代。他轻轻挪开身子，在距离林业不远的地方，也学着林业的样子，盘膝坐好，虽然姿势歪歪扭扭。

　　他闭上眼睛，努力回忆之前战斗时，那股灰芒涌现的感觉。那是一种冰冷、空虚、想要将一切都归于虚无的冲动。他尝试着，用自已微弱的意念，去触碰那块残破的指骨。

　　起初，毫无反应。那指骨如同沉睡的死物。

　　石昊不气馁，他想起林业哥哥教他的，要用心去感受。他不再强行催动，而是将心神沉静下来，像感受柳神的光雨一样，去感受那块骨中蕴含的“意”。

　　毁灭……是什么？

　　是坏蛋打伤林业哥哥时的可恶！

　　是那些魔蛛想要吃掉他们的凶狠！

　　是这片天地充满的煞气与死寂！

　　但……毁灭之后呢？柳神的光雨会让小草重新发芽，林业哥哥养好伤会变得更厉害……毁灭，是不是也是为了……新生？

　　一个模糊的念头，如同闪电划过石昊幼小的心田。他体内的主生至尊骨似乎感应到了这个念头，散发出温和的波动，与那毁灭指骨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共鸣！

　　“嗡……”

　　那一直沉寂的残破指骨，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灰芒，如同苏醒的毒蛇，缓缓从指骨中探出，冰冷死寂的气息弥漫开来。

　　石昊的小身子猛地一颤，小脸瞬间失去血色，剧烈的痛苦传来，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被冻裂、分解！他差点就要放弃，但看到旁边依旧在痛苦挣扎的林业，他咬紧牙关，嘴唇都咬出了血，硬生生挺住了！

　　他牢记林业的教导，紧守心神，用坚强的意志，尝试引导那缕灰芒，而不是被它吞噬。他想象着，这灰芒是一把很厉害很厉害的“小刀”，可以用来砍坏蛋，但不能伤到自已和林业哥哥。

　　这个过程极其凶险，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灰芒中蕴含的毁灭意志不断冲击着石昊幼小的心灵，各种负面情绪——暴戾、绝望、杀戮——如同潮水般涌来，想要将他同化。有好几次，灰芒都险些失控，在他经脉中乱窜，疼得他浑身抽搐。

　　但他都挺过来了！凭借着对林业的依赖，对回到石村的渴望，以及内心深处那份纯净的守护执念，他一次次将失控的边缘拉回！

　　一天，两天，三天……

　　林业在深度疗伤中，气息逐渐平稳。石昊则在进行着外人无法想象的、凶险万分的内在修行。他的小脸上，时而痛苦扭曲，时而宝相庄严，周身气息在生机勃勃的绿芒与死寂冰冷的灰芒之间不断交替、融合。

　　渐渐地，那缕灰芒不再那么狂暴，变得温顺了一些，如同被驯服的野马，开始按照石昊的意念，在他体内缓缓流转。虽然依旧冰冷刺骨，却不再肆意破坏。他甚至能勉强将其引导至指尖，凝聚成一丝微不可查的灰色气旋。

　　第七日，林业终于从深层次入定中苏醒。他伤势恢复了七成，虽然依旧虚弱，但已无大碍。他睁开眼，第一时间看向石昊。

　　这一看，让他浑身剧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只见石昊依旧盘坐，但周身气息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身体周围，不再是生机与毁灭交替冲突，而是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平衡！一层淡淡的、混沌色的光晕笼罩着他，光晕之中，既有万物生长的蓬勃朝气，又有纪元终结的寂灭道韵，两种截然相反的气息完美交融，形成了一种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威压！

　　虽然这威压还很微弱，但那种本质上的升华，让林业都感到心悸！

　　“这是……生死轮转？混沌初开？”林业喃喃自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小不点竟然在无人指导的情况下，凭借自身悟性和坚韧意志，初步调和了双至尊骨的冲突，触摸到了一丝混沌大道的边缘！这简直是逆天的悟性！

　　似乎是感应到林业苏醒，石昊也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少了几分孩童的天真懵懂，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深邃。他看到林业，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跳起来扑进林业怀里：“林业哥哥！你好了吗？”

　　“好了，好了。”林业紧紧抱住他，感受着他体内那趋于平衡、更加强大的气息，心中充满了欣慰与激动，“小不点，你……你做到了？”

　　“嗯！”石昊用力点头，兴奋地伸出小手，意念一动，指尖一缕混沌色的气流缓缓旋转，虽然微弱，却不再有失控的迹象，“林业哥哥你看！那个灰灰的力量，我好像……能控制一点点啦！以后可以帮林业哥哥打坏蛋了！”

　　看着石昊那自豪又期待的小脸，林业眼眶微热。他知道，这一次百断山的生死磨难，虽然凶险万分，却成了石昊真正成长的催化剂！他从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开始向着掌控自身命运、拥有守护之力的强者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这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心境的升华！一颗未来的无敌道心，正在磨难中熠熠生辉！

　　“好！好！我家小不点，是最棒的！”林业揉着他的脑袋，豪情万丈，“等林业哥哥彻底恢复，我们就去把那生命道树的造化抢过来！让你变得更强！”

　　“嗯！”石昊用力挥了挥小拳头，眼中燃烧着斗志。

　　兄弟二人相视而笑，劫后余生的温情与对未来的期待，冲淡了洞外的血腥与煞气。

　　石昊的升华，意味着他们的逃亡之路，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一个由被动逃窜，转向主动争夺造化、迎战强敌的阶段！百断山的核心区域，那株生命道树虚影之下，必将因这对兄弟的崛起，掀起更加狂澜万丈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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