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寂灭山脉

　　虚神界通道的强行撕裂，带来了难以预料的空间乱流。林业在最后关头被通行令牌的光芒裹挟，虽侥幸逃入虚神界，却与石昊失散，且自身伤势极重，神魂震荡，几乎陷入昏迷。他被随机抛入了虚神界中级区域一处极为偏僻荒凉的所在——寂灭山脉。

　　此地死气沉沉，山体漆黑，草木枯朽，连天地精气都稀薄驳杂，蕴含着腐蚀神魂的诡异力量。寻常修士绝不愿在此多留片刻。也正因如此，这里反而成了林业眼下最安全的藏身之所。

　　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寻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以残余的武道意志布下简单的隐匿禁制，便彻底昏死过去。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经脉寸断，武骨黯淡，神魂之火摇曳欲灭。与石毅的硬撼，强行施展“武神劫光”，再加上空间乱流的撕扯，几乎要了他的命。

　　不知过了多久，林业被一股温润平和的能量唤醒。他艰难睁眼，发现是肩头的小红雀，正口衔着一缕微弱的七彩霞光，小心翼翼地渡入他眉心，滋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魂。这小家伙在关键时刻耗尽力量击溃邪灵，此刻同样虚弱，却仍在竭力护主。

　　“小红……”林业心中一暖，沙哑开口。他检查自身，情况糟糕透顶，没有数月苦修和顶级宝药，绝难恢复。更糟糕的是，他感应到虚神界中，正有无数道强大的神念在疯狂扫视，显然是在搜寻他们兄弟二人！通缉令已经生效！

　　“必须尽快找到小不点，离开虚神界！”林业心急如焚。石昊年纪太小，独自在危机四伏的虚神界，后果不堪设想！他强忍剧痛，运转《原始真解》中固本培元的法门，勉强稳住伤势，开始尝试感应石昊的位置。他们血脉相连，更有柳神印记作为纽带，在虚神界中应能产生微弱感应。

　　一天后，林业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石昊体内至尊骨的独特波动，方向指向虚神界中级区域一座着名的混乱之城——断空城！

　　断空城，顾名思义，此地空间法则紊乱，是虚神界中有名的三不管地带，龙蛇混杂，杀戮横行。无数被通缉的亡命之徒、进行黑市交易的邪修、各大势力的暗探汇聚于此。这里没有规则，实力为尊！对正在被全界通缉的林业二人而言，既是极度危险之地，却也可能是灯下黑、暂时藏身之所。

　　“小不点怎么会被传到那里……”林业心中忧虑更甚，但别无选择。他改变容貌，收敛气息，将伤势强行压下，化作一道不起眼的灰影，朝着断空城方向艰难潜行。

　　数日后，风尘仆仆、脸色苍白的林业，终于抵达了断空城外。

　　此城并非建于平地，而是悬浮于一片破碎的虚空乱流之中，由无数巨大的黑色陨石和古老骸骨搭建而成，城墙歪斜，符文黯淡，充满了破败与混乱的气息。城中建筑拥挤不堪，街道狭窄阴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煞气和各种污秽的气息。无数道强弱不一、充满恶意的神识在城中扫来扫去，如同黑暗中的毒蛇。

　　林业压低斗笠，混在熙熙攘攘（更多的是充满警惕与敌意）的人流中，进入了断空城。他不敢释放神识大范围搜索，只能凭借那丝微弱的血脉感应，在迷宫般的街道中艰难穿行。

　　城中的气氛异常紧张。随处可见身悬赏金令牌的凶悍修士，以及一些明显来自大势力（雨族、冥土、金狼古国等）的探子，在暗中排查。关于“双至尊骨幼童”和“武道余孽”的天价悬赏，显然已传到了这里，让无数亡命徒红了眼。

　　“听说了吗？雨族发布了血杀令，提供那小子线索者，赏圣药一株！”

　　“冥土更狠，活捉那幼童，直接给一门镇教宝术！”

　　“啧，双至尊骨啊……要是能弄到手……”

　　“别做梦了，补天阁和武王府也在暗中找人，水深的很！”

　　耳边传来的议论声，让林业的心沉到了谷底。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他必须尽快找到石昊！

　　终于，在穿过一条散发着恶臭的陋巷时，林业体内的血脉感应骤然强烈！他猛地抬头，看向巷尾一家破旧不堪、连招牌都没有的低矮酒肆。

　　“在那里！”

　　林业强压激动，快步走入酒肆。店内昏暗污浊，只有几个气息阴冷的修士在角落里默默饮酒。柜台后，一个瞎眼的老掌柜正打着瞌睡。

　　林业的目光，瞬间锁定在角落一张小木桌旁。一个穿着明显不合身、脏兮兮的宽大斗篷的小小身影，正蜷缩在椅子上，小脑袋一点一点，似乎睡着了。桌子上放着半个啃剩的、硬邦邦的粗面馍。不是石昊又是谁？！

　　小家伙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小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林业给他的、用于感应位置的普通兽骨，睡得并不安稳，身体微微发抖。

　　看到这一幕，林业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难以想象，这小不点是如何独自一人，在这魔窟般的城市里挣扎生存下来的！

　　他强忍情绪，快步走过去，轻轻将石昊连人带斗篷抱在怀里。

　　“唔……林业哥哥？”石昊被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林业的脸，先是一愣，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胳膊紧紧搂住林业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林业哥哥！我好怕！有坏人追我……我跑了好久……肚子好饿……”

　　“没事了，没事了，小不点，林业哥哥来了，不怕……”林业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哽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与滔天的怒火！都是他实力不够，才让小家伙受这等苦！

　　然而，温情时刻总是短暂。

　　“咔嚓。”

　　酒肆的门被粗暴地关上。店内原本几个喝酒的修士缓缓站起，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残忍的光芒，堵住了所有出口。柜台后的瞎眼老掌柜也抬起头，那空洞的眼窝中，竟有绿油油的鬼火跳动！

　　“嘿嘿，等了这么久，肥羊终于入网了。”一个刀疤脸汉子狞笑着抽出淬毒匕首，“小子，把你怀里那小崽子交出来，爷爷给你个痛快！”

　　显然，这是一家黑店！石昊年幼，身怀异宝（至尊骨气息虽内敛，但近距离仍能被某些秘法或特殊存在感应），早已被盯上！他们故意放石昊进来，就是为了钓更大的鱼——林业！

　　林业眼神瞬间冰冷如万载寒冰。他将石昊的小脑袋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到接下来的血腥场面，斗笠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本来想悄无声息离开……既然你们找死，那就用你们的血，来庆祝我们兄弟重逢吧。”

　　他缓缓抬头，斗笠下那双眸子，燃起了修罗般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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