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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悍不畏死的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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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场另一侧,战况之惨烈更甚。孙传庭麾下二万山西劲旅,与阿济格所率的镶白旗满洲精锐,已然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需付出惨重代价。山西兵不愧是孙承宗当年苦心调教出的“旱卒”,韧劲十足,悍不畏死。

  他们结成的军阵如同磐石,任凭镶白旗骑兵如何冲击,在付出巨大伤亡后仍岿然不动。

  而一旦抓住机会,这些沉默的战士便会爆发出惊人的反击力量,长枪突刺,刀斧砍杀,甚至拖着残躯与敌人同归于尽。

  阿济格立于帅旗之下,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镶白旗巴牙喇精锐,竟与对方以近乎一比一的比例疯狂消耗着,心都在滴血!这些可都是他赖以起家的根本,是八旗之中最锋利的刀刃之一!

  他握着马缰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俊朗的脸上肌肉抽搐,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剧烈的心疼,忍不住失声低吼:“这些汉人……为何竟能如此悍不畏死?!他们……他们难道都不怕死吗?!”

  在他的认知和过往的经验里,汉军往往依城而守尚可,野战中一旦遭遇八旗铁骑的决死冲锋,军心极易动摇溃散。

  可眼前这支军队,却彻底颠覆了他的想象。他们不仅没有溃散,反而在用一种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换命,硬生生拖着他的镶白旗一同走向毁灭!

  阿济格自然无法理解,眼前这支如同铜墙铁壁般坚韧、又似疯魔般无畏的山西劲旅,其战斗意志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中的许多人,曾经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流民”。

  是已故的朱由检,力排众议,顶着巨大的财政压力,硬生生从豪强宗室手中抠出一万顷土地,将他们从饿殍边缘拉回,给予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本,让他们从颠沛流离的流民,变成了守护家园的战士。

  没有朱由检,他们早已是乱世中的枯骨。这份活命之恩、授田之德,重于泰山。

  当孙传庭站在校场上,沉痛地告知他们,给予他们一切的先帝,其最后的血脉此刻正被困在北京城内,危在旦夕时,根本无需任何慷慨激昂的动员,也无需繁琐的誓师仪式。

  那一刻,校场之上,唯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数双瞬间变得赤红、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眼睛!

  他们沉默地拿起武器,沉默地开赴天津卫,心中只有一个无比纯粹而坚定的念头:报恩,护主!

  如今,镶白旗的铁骑拦在了他们与北京之间,拦在了他们与恩人最后的骨血之间。这满腔压抑的悲愤与守护的决绝,瞬间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了滔天的战意!

  他们沉默地结阵,沉默地迎击,又沉默地赴死。每一次长枪的突刺,每一次战刀的挥砍,都仿佛在无声地咆哮:“休想再前进一步!休想再伤我先帝血脉一分一毫!”

  他们视死如归,因为他们守护的,是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恩义,还有希望。

  镶白旗的勇士依旧勇猛,每一次冲锋都势若雷霆,但每一次都仿佛撞上了一堵布满尖刺的铁墙,自身亦被撞得头破血流。

  战线上,双方士卒的尸体交错叠压,鲜血几乎将大地染成泥泞的酱紫色。

  阿济格的心在滴血。他从未打过如此憋屈又惨烈的仗,眼睁睁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镶白旗精锐,被孙传庭麾下那些沉默而坚韧的山西兵用惊人的意志和牺牲精神一点点磨碎、消耗。无奈之下,他只得急派快马,向兄长多尔衮求援:“速派援军!镶白旗快撑不住了!”

  多尔衮处,

  战场之上,张莽一马当先,浑身浴血,宛若从炼狱中杀出的修罗,他率领着同样杀红了眼的扬州卫将士,竟将佟养性的汉军镶黄旗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佟养性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狼狈地骑在战马上向后奔逃,他惊魂未定地回头望去,只见那张莽兀自不依不饶,死死盯着他的帅旗,一边奋力砍杀挡路的溃兵,一边发出怒吼:“佟养性!狗鞑子!休走!留下人头!”

  那状若疯魔的身影,那不死不休的追击,那完全不顾自身伤亡、只求斩将夺旗的疯狂气势,让佟养性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也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哆嗦着,仿佛是为了驱散心头的恐惧,又像是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切,失声惊骂:“疯子!真是一群不要命的疯子!!”

  他无法理解,这些昔日被他视若羔羊的南兵,为何此刻竟比关宁铁骑还要亡命三分!

  多尔衮在中军高处,眼睁睁看着佟养性的镶黄旗被张莽如同疯虎般衔尾追杀,溃不成军,心中怒火与惊悸交织,几乎要咆哮出声!他绝不能容忍战线就此崩溃。

  “恩格类!” 多尔衮的声音里带着杀意。

  “奴才在!” 一员蒙古悍将应声出列。

  “率领你的蒙古正蓝旗,给本王冲上去,堵住缺口!稳住阵脚!把那支发疯的南兵,给本王碾碎!”

  “嗻!” 恩格类得令,脸上露出一丝属于草原勇士的狞笑。

  他迅速集结麾下大批精锐的蒙古骑兵,这些马背上的战士发出野性的呼哨,并没有去管溃逃的佟养性残部,而是娴熟地绕开溃兵,形成一个锋利的冲击阵列,如同弯刀般直插向张莽扬州卫的侧翼!

  恩格类望着前方那些看似“不自量力”的明军步卒,嘴角撇出轻蔑的弧度:“哼,不知死活的南人,也敢……”然而,他嘲讽的话语还未说完,就被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硬生生打断!

  “杀!!!!”

  只见那支本应结阵自保的扬州卫,在张莽的带领下,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固守,反而调整方向,朝着奔腾而来的蒙古铁骑,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步兵主动冲击严阵以待的骑兵?!

  恩格类瞬间愣住了,瞳孔因极度震惊而收缩,几乎怀疑自己眼花:“这些南人真的全都疯了吗?!他们竟敢……竟敢用步卒之身,主动冲击我的骑兵?!”

  这完全违背了他所有的战场常识和经验!

  但眼前的一切真实无比。

  张莽和他的将士们,双眼赤红,面容因极致的战意而扭曲,仿佛彻底忘记了生死为何物,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决堤的洪流,以一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咆哮着、狂奔着,狠狠地撞向了蒙古骑兵的滚滚洪流!

  没有犹豫,没有恐惧,唯有死战不退的疯狂!

  就在恩格类还在为张莽那自杀式的步兵冲锋而震惊不已时,另一侧战场的吴大有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狠厉。

  “他娘的,张蛮子都玩命了,老子还装什么斯文!” 吴大有啐了一口,猛地将头盔扶正,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只剩下沸腾的战意,“应天卫!全体都有!向扬州卫靠拢——!”

  他高举战刀,声音撕裂空气:“应天卫!有死无生!随我杀——!”

  命令一下,原本还在与当面之敌缠斗的应天卫将士瞬间变阵,毫不犹豫地朝着张莽的方向,也就是恩格类蒙古骑兵的侧翼猛扑过去!

  恩格类刚勉强从张莽带来的震撼中抽回一丝心神,陡然又见一支旗号不同、但同样杀气冲天的明军步卒,以几乎一模一样的亡命姿态,朝着他的军阵掩杀而来!

  他仓促间扫过那些明军士兵的脸——一张张年轻或沧桑的面孔上,竟找不到丝毫对死亡的恐惧,他们的眼神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冰冷、狂热,除了沸腾的杀意,再无其他!

  这种完全违背常理、视死如归的集体疯狂,彻底冲击了恩格类作为沙场老将的认知。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背,让他头皮发麻,忍不住失声惊吼:“疯了!都疯了!这些南人全都他娘的疯了!”

  他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支撑着这些明军,让他们甘愿以血肉之躯,前赴后继地撞向冰冷的铁骑!

  就在李永芳和他的正蓝旗残部因吴大有部转向而获得片刻喘息之际,李振彪的怒吼道。

  我等和州卫岂甘于人后!儿郎们!碾碎他们!

  这声咆哮仿佛撕开了战场的帷幕。原本因友军阻挡而略显局促的和州卫阵型瞬间展开,矛头直指惊魂未定的正蓝旗。甲叶铿锵,脚步撼地,一股更为酷烈的杀意扑面而来。

  李永芳瞳孔骤缩,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至断裂边缘。他嘶声咆哮,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李振彪一马当先,手中长刀划出弧光。他身后的和州卫将士如同出闸猛虎,以摧枯拉朽之势狠狠撞入正蓝旗摇摇欲坠的阵线!

  刀锋撕裂皮革,长枪洞穿铠甲。李永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防线如同朽木般寸寸崩裂。

  每一个呼吸间都有熟悉的部下在惨叫中倒下,那些试图结阵抵抗的军官瞬间就被汹涌的明军吞没。

  和州卫的攻势并非盲目的冲锋,而是带着某种效率。

  他们像熟练的屠夫解剖牲畜般,精准地切割着正蓝旗的建制,将残兵分割包围,然后无情剿灭。

  李永芳的帅旗在混乱中剧烈摇晃,亲兵们拼死抵抗着不断涌来的明军,却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般无助。

  他声嘶力竭的号令被淹没在震天的喊杀与哀嚎中,绝望地发现自己的部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土崩瓦解。

  李振彪的刀锋距离他越来越近,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李永芳仓皇格挡着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口气,终究是喘不成了。

  这哪里还是他们认知中那群羸弱不堪的明军?!

  多尔衮死死盯着战场上那些如同疯魔般死战不退的南兵,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喷出血来。

  他现在只想把那个信誓旦旦说“江南卫所兵皆是废物”的探子千刀万剐!

  眼前这些汉人军队展现出的,是远比“精锐”更可怕的东西——一种彻头彻尾的、不计代价的疯狂!

  悍不畏死!死战不退!

  这八个字让多尔衮心头发颤。他再也无法容忍战局继续糜烂下去。

  “正白旗——”多尔衮猛地拔出佩刀,刀锋直指苍穹,“前进!”

  命令既出,战鼓骤变。代表着满八旗最强战力之一的正白旗精锐终于动了。

  这些身披重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巴牙喇护军,整个军阵开始向前移动。

  没有喧哗,没有叫嚣,只有铠甲碰撞的低沉金属声和马蹄叩击大地的闷响,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向着惨烈的战线碾压而去。

  他们的目标明确——要用最纯粹、最狂暴的力量,彻底碾碎前方所有胆敢阻挡的明军,无论他们看起来有多么疯狂。

  卢象升缓缓站起身,扫过身后那些沉默的将士。

  这些是他奉先帝之命一手操练出的精锐,是跟随朱由检死守京师、南下的老卒,更是因未能护佑太子朱慈烺而背负着深深愧疚与耻辱的忠魂。

  四千双眼睛迎向他们的统帅,里面没有恐惧,只有积压的悲愤和赎罪般的决绝。

  卢象升深吸一口气,将手中长枪高高举起,枪尖直指苍穹,也指向那正滚滚而来的正白旗铁流。他的声音并不响亮:

  “为了先帝——!”

  这一声呼喊,瞬间点燃了所有人心底压抑的火焰。

  “有死无退!”四千个喉咙里迸发出震天的怒吼。

  下一刻,卢象升一夹马腹,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率先冲向那片移动的钢铁丛林。

  他身后,四千将士紧随其后,发起了这场毫无保留、亦无退路的决死冲锋!

  这支人数寥寥的部队,承载着过往的荣耀与刻骨的悔恨,化作一柄最锋锐也最悲壮的箭矢,义无反顾地射向了满洲八旗最精锐的核心——正白旗。

  他们要用自己的血与骨,洗刷曾经的遗憾,践行对那位已故君王的最后誓言。

  孙昌祚立于阵前,目光紧紧追随着卢象升那决绝冲向正白旗的背影。

  他麾下的将士虽惯于波涛,此刻却皆握紧了陆战的兵刃,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焦灼。

  他缓缓起身,面对眼前这七千名更熟悉橹桨而非刀弓的水师步卒,他的声音沉厚而缓慢:“儿郎们……”他环视着一张张或年轻或沧桑的面孔,“先帝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之战,九死一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选择:“此刻,若有心生怯意,欲求活路者——我孙昌祚,准他卸甲离去,绝不追责!”

  回应他的,并非犹豫的私语,而是短暂的死寂,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怒吼:

  “水师儿郎陆上亦是猛虎!”

  “水师儿郎陆上亦是猛虎!”

  七千人的咆哮汇成一股音浪,震得脚下土地仿佛都在颤抖。

  这些水上骄雄的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被点燃的战意和与主帅同生共死的决绝。

  孙昌祚看着这群瞬间褪去水汽、宛若陆战锐卒的部下,胸中豪气与悲壮交织,猛地抽出战刀,刀锋直指前方惨烈的战团:“好!都是好汉子!那就随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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