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手摇式谷物脱粒机和弩炮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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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暖阁之内,朱由检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发直,盯着眼前那架刚刚由宋应星等人呈上的新奇物事,半晌才发出一声由衷的、带着震撼的赞叹:
“爱卿们……真乃神人也!”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架结构精巧、全然由木料与少量铁件构成的手摇式谷物脱粒机。一个带有木制凸齿的滚筒被巧妙地安置在木箱之内,外侧延伸出一根带着曲柄的转轴。
只需一人坐下,悠然摇动曲柄,滚筒便呼呼转动,将放入箱内的麦穗或稻穗卷入其中,谷粒便在“唰唰”的轻响中,被高效地剥离下来,与秸秆干净利落地分离开。
朱由检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只是提过一嘴“西班牙的几何测绘、水力锻锤之法可用于精进百工”,怎么宋应星、孙元化这帮人,就能从那些关于力学、结构、标准化的讨论中,举一反三,联想到这农事之上,并真真切切地造出了如此实用的器械!
他绕着这脱粒机走了两圈,这里摸摸,那里看看,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机器结构之巧妙、构思之务实,远非他那靠着模糊记忆和“大力出奇迹”思路折腾出来的“蒸汽炸锅”或“腐蚀魔药”可比。
“这……这……” 朱由检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带着些许自嘲和无比欣慰的叹息,“朕……在诸位爱卿面前,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他之前那些“发明”,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就是产出些用途不明的危险品。
而宋应星他们,不声不响,却将来自泰西的新学与华夏千年积淀的工匠智慧融会贯通,造出了这等能真切惠及万民、提升国力的神器!
宋应星闻言,连忙躬身,语气却带着科研者的平静与专注:“陛下谬赞了。臣等不过是谨遵陛下‘格物致用’之训,观连枷击打谷物,思及其力分散、人易疲累。遂借用泰西器械中常见的曲柄、齿轮与滚筒之结构,尝试将人力集中于旋转,以滚筒之齿代连枷之击,或可事半功倍。幸赖陛下推行水锻、标尺之法,工部工匠方能精准制出这些部件,严丝合缝,方有此物。”
朱由检听着这朴素的解释,心中更是感慨。这就是扎实的学问与工程思维啊!不是凭空想象,而是基于观察、借鉴、再创造。
看着那架巧妙绝伦的“崇祯丰收机”在眼前流畅运转,朱由检心中那点因“消毒膏”失败而产生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万物皆可手摇”的膨胀信心。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更加狂野、更加刺激的念头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出——既然靠手摇曲柄能驱动滚筒脱粒,那么,是不是也能驱动一排铳管旋转,实现那传说中……持续不断的“雷霆之火”?
这个想法让他兴奋得几乎要战栗起来。他按捺不住,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看向孙元化、宋应星等人,迫不及待地将这“天才”的构想和盘托出:
“妙啊!实在是太妙了!爱卿们既能造出这手摇脱粒之宝,举一反三,想必那军国利器也不在话下!朕在想,既然这曲柄摇轮之力如此好用,那我们何不依此理,造一种……嗯……‘手摇旋风铳’?”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一个快速旋转的动作。
“便是将数根,比如六根或八根铳管,绑缚于一铁轮之上,中设机括,以一人手摇曲柄,带动铳管旋转。每转至一固定位置,便自动击发一铳!如此循环不绝,弹如雨下,岂非能在阵前织就一道无可匹敌的火力网?任他多少建奴铁骑,也休想近身!”
朱由检越说越觉得此事大有可为,脸上洋溢着憧憬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版“加特林”在战场上咆哮,收割敌人的壮观场景。
然而,他这话刚一出口,暖阁内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
只见方才还因脱粒机成功而面带喜悦的孙元化、宋应星等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褪去,转换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惊愕、茫然,以及一种深深的、近乎绝望的忧愁。
几位大臣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信息:陛下……这怕是又想岔了,而且这次岔得不是一星半点。
孙元化硬着头皮,率先开口,声音干涩:“陛……陛下……您所说的‘旋风铳’,构思之奇,确非常人所能及。然……然此物,恐非人力所能及啊……”
宋应星也赶紧补充,试图用最朴素的道理让皇帝明白:“陛下,这脱粒机所耗之力,不过是将千谷粒从轻飘飘的穗秆上剥离。而火铳击发,乃是膛内火药爆燃,产生巨力,其后坐之猛,绝非摇动脱粒机所能比拟。
若要以人力摇动来驱动数根铳管连续、稳定地旋转击发,且不说机括能否承受这连续爆震,单是这所需之力……恐非三五壮士所能为,遑论在战阵之上了。”
“陛下,铳管连续高速旋转,其散热、供弹、以及确保每根铳管在精确位置击发,这其中任何一环,以现今之技艺,都……都犹如登天啊……”
看着臣子们那一张张写满了“不可能”的脸,听着他们有理有据、无法反驳的技术分析,朱由检高亢的情绪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冷却下来。
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好吧…………” 他有些悻悻然地摆了摆手,“‘加特林’……哦不,是这‘旋风铳’……估计,是真的没戏了…………”
他明白了,农业机械的“柔”与战争兵器的“刚”,其间有着一道以当前材料、能量和工艺水平根本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一次,他的思维跨度,着实是太大了些。
“加特林”的构想虽然被无情地否定了,但朱由检脑海中那“手摇连发”的念头却如同野草般顽强,并未就此熄灭。既然火药驱动的路子走不通,那……用弩箭总可以了吧?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又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新的“研发方向”。
“火铳不行……那连弩呢?!”
他猛地一拍大腿,刚刚黯淡下去的眼神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光芒,语气也变得急促而兴奋,“对!连弩!就是那种诸葛武侯发明过的连弩!我们给它装上一个大大的箭匣,不用多,能装下……嗯,三百支弩箭就行!”
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构想中,越说越快,仿佛那划时代的武器已然在握:“同样是手摇曲柄!摇一下,就自动完成上弦、搭箭、发射!摇得越快,射得就越快!想象一下,两军对垒,我军阵前摆开数十架这等‘旋风连弩’,摇起来那是箭如飞蝗,密不透风!建奴的骑兵冲得再快,还能快得过我这三百支连绵不绝的弩箭吗?!”
这画面实在太美,朱由检越想越觉得开心,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之前因为“加特林”受挫而产生的那点郁闷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他雷厉风行的性子再次发作,根本不给孙元化、宋应星等人消化和劝谏的时间,霍然起身,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妙!此计大妙!就这么定了!孙爱卿、宋爱卿,尔等即刻着手,全力研制此‘大明旋风弩’!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朕,要亲自督造!”
说罢,他竟真的撸起龙袍的袖子,一副要立刻投身车床斧凿之间的架势,风风火火地就要往工部衙门的作坊里钻。
“陛下!陛下且慢!”
孙元化等人这才从皇帝这疾风暴雨般的思路转换中回过神来,慌忙上前阻拦。宋应星急声道:“陛下息怒!呃,不,陛下请留步!连弩古已有之,陛下欲将其发扬光大,臣等自当竭力。然,即便是连弩,欲达到陛下所言‘三百矢连发’之境,其中机括之复杂、簧力之要求、箭矢规格之统一,亦非旦夕可成啊!陛下万金之躯,岂可亲临污秽之地?此事交由臣等,定当精心论证,画出详图,再请陛下圣裁!”
十日后,
当孙元化与宋应星等人带着满脸的疲惫与几分忐忑,将厚厚一叠“大明旋风弩”的设计图纸在朱由检面前缓缓展开时,我们的崇祯皇帝伸长脖子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沉默了足足有十息之久,朱由检才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图纸上那个结构庞杂、线条密如蛛网、旁边还标注着详细尺寸的巨物,声音都变了调:“孙……孙爱卿……宋爱卿……你们管这……这东西……叫连弩?!”
他的目光在图纸和两位大臣之间来回移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哪里是朕想要的,能端在手里‘突突突’的连弩?!这分明……分明就是个能住人的小平房!还是带轮子的!”
只见那图纸之上,所谓的“旋风弩”主体结构竟比一间民宅还要庞大。一个巨大无比的木制基座,下方安装了四个厚重的包铁木轮,需要至少两匹驮马才能拉动。
基座之上,是一个结构复杂的巨型弓臂和绞盘系统,旁边连接着一个需要两名壮汉同时推动的、如同水车般的巨大摇轮,用以提供上弦所需的巨力。而那号称能容纳三百支弩箭的“箭匣”,本身就是一个需要借助滑轮组才能装卸的庞大木箱。
孙元化硬着头皮,指着图纸上的各处细节:“陛下容禀……臣等殚精竭虑,确是按陛下‘手摇连发、三百箭矢’之要求设计。然……然强弩上弦,非巨力不可为。欲达此力,则机括、齿轮、基座皆需无比坚固,尺寸与重量便……便难以控制。此已是臣等所能设想之最精简结构了。”
宋应星也补充道,语气带着科研者的无奈:“陛下,若再缩小,其结构强度便无法承受连续击发之力,恐有崩解之危。且……且经臣等测算,即便以此庞然之躯,若要连续发射完三百支箭,其核心传动之青铜机括,亦恐因过热与磨损而……而报废。”
朱由检听着解释,看着图纸上那一个个标注着“需精铁三十斤”、“需硬木一方”的部件,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想象中的是单兵手持的“加特林”,而他的臣子们,却给他造出了一个需要工程队操作的、一次性的“弩炮阵地”。
唉………………………………”
“罢了……是朕……又想当然了……”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连再看一眼那“连弩房子”图纸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旋风弩’……项目,就此……终止吧。”
至于朱由检满怀期待推广的“崇祯丰收机”(手摇式谷物脱粒机),在实际推广中,遭遇的却是现实的冰冷墙壁,效果远未达到他“惠及天下”的预期。
在广大的民间,推广可谓是不温不火,甚至遭遇了无形的抵制。
其根源,并非机器本身不好,而是深植于旧有生产关系的桎梏。各地的地主乡绅,亲眼见到自家佃农使用此机后,以往需要全家老小忙碌数日的脱粒工作,如今只需一人摇动曲柄,一两日便可轻松完成。
效率是提升了,但他们心中非但没有喜悦,反而生出许多不快。
在这些地主老财看来,那些“泥腿子”若是太清闲,便容易“惰于劳作,心生他想”,不利于管理。
让他们终日忙碌,无暇他顾,才是维持秩序的根本。
因此,他们对于采购这种“扰乱了传统劳作节奏”的新器械,普遍缺乏热情,甚至暗中阻挠。
另一方面,对于占人口绝大多数、耕种着有限田亩的自耕农和佃农而言,他们或许渴望这台机器,但微薄的财力使其难以负担一台造价不菲的“官造神器”。
况且,一个县的地域内,农时相对集中,往往只需在关键村镇设置十数台,以租赁或公用形式,便足以满足大部分需求。巨大的初始成本和有限的实际使用频率,使得“每家一台”成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然而,在朱由检能够完全掌控的领域——军屯之中,情况则截然不同。
在这里,没有地主阶层的阻挠,只有来自兵部和皇帝的绝对命令。脱粒机被成批地制造并配发至各军屯卫所。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以往秋收时,屯田的军士及家眷需耗费大量时日和体力在打谷场上,人人疲惫不堪,往往影响后续的操练。如今,机器轰鸣(虽然是手摇的)取代了连枷的噼啪声,耗时耗力的脱粒环节变得异常轻松。
被解放出来的大量人力和时间,被迅速投入到另一项关键事务中——军事训练。
军士们得以从繁重的农活中抽身,进行更频繁的队列、火铳射击、体能及战术演练。军屯的粮食产量并未减少,而军队的战斗力,却因训练时间的保障而得到了实实在在的提升。
朱由检看着来自军屯的积极奏报,再对比民间那近乎停滞的推广数据,心中五味杂陈。
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一项好的技术,若想真正改变社会,所面临的阻碍远不止于技术本身。盘根错节的利益格局与根深蒂固的社会观念,有时是比任何技术难题都更加坚固的堡垒。
所幸,这“丰收机”至少在强力的军屯体系内扎下了根,为维持并增强大明的军事力量,默默地贡献着力量。这或许,是当下局面中最为务实和可喜的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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