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卧虎藏龙的同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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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这武举文试的成绩单,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众生百态。有如刘文秀、李定国这般,早已自知斤两,看到那刺眼的低分反倒生出几分“果然如此”的释然,属于破罐破摔,浑不在意型。他们已将全部希望寄托于后续的真刀真枪,此刻反倒一身轻松。
更有如郑森这般,家学渊源,才识俱佳,早在走出考场时便已胸有成竹。看到榜首之名,不过是对自身实力的再次确认,属于志在必得,睥睨自若型。那满分于他而言,并非惊喜,只是理所应当。
而处于这两极之间的,则是那些考的勉勉强强,在及格线边缘惊险过关的考生。他们既为自己侥幸跨过门槛而长舒一口气,又深知这微弱的优势在后续激烈的武科竞争中不堪一击,心中充满了对未知考核的志忑与不安。
张煌言与李来亨,便是这第三类人中的代表。
张煌言看着自己六十一分的成绩,手心微微出汗。他学识本不止于此,或许是临场紧张,或许是审题偏差,最终只得此险险过关之数。
他庆幸之余,更多的是一种紧迫感,文试已如此艰难,接下来的弓马、力量、火器,自己当真能脱颖而出吗?
李来亨的情况则更为朴实一些,他能识字断文已属不易,这六十分于他而言,几乎是超常发挥。
然而,喜悦之后便是巨大的压力,他深知自己的根基浅薄,文试靠的是几分运气和死记硬背,而武科,却是实打实的硬功夫,来不得半点虚假。
张煌言坐在不远处,默默吃着自己碗中的饭食,目光却不自觉地被那三人吸引。
他看着刘文秀和李定国那副仿佛胜券在握、毫不担忧明日武考的模样,内心的忐忑渐渐被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疑问取代。
他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眉头紧锁,几乎要喃喃自语:“这两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这般底气?文试成绩已是那般光景,莫非真指望在弓马、力量、火器上门门都能突破九十分?这……这自信难道是佛祖亲赐的不成?”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两人眉宇间毫无阴霾的轻松从何而来。在他看来,这要么是破罐破摔后的彻底放弃,要么就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盲目的笃定。
“也罢,”张煌言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明日校场之上,一切自有分晓。” 他倒要看看,这二人的自信,究竟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有不为人知的倚仗。
与张煌言那带着理性分析的不安不同,另一边的李来亨,则将自己的及格完全归功于神佛之力。
这位朴实的汉子,看着自己那刚好压在及格线上的六十分,心中没有半分对自己侥幸答对题目的庆幸,唯有对冥冥之中庇佑的无限感激。在他看来,这绝非自己那点微末学识所能达到,分明是佛祖显灵!
于是,在喧闹的食堂一角,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李来亨神情肃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碗没舍得吃完的白米饭挪到面前空处,然后郑重其事地抽出三根干净的筷子,端端正正地插在了米饭中央,做出了一个简易而虔诚的“香炉”。
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无视周遭投来的诧异目光,压低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念念有词: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信男李来亨,多谢佛祖老人家今日保佑,让俺过了那文试关……明日武考,万望佛祖再展神通,助俺上岸……若能如愿,信男必定奉上好酒好肉,为您重塑……重塑金身不敢说,必定给您上最大份的供品!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那插着筷子的米饭,配合着他那无比专注和恳切的神情,在这充满阳刚之气的武举食堂里,显得既突兀,又透着一股令人哭笑不得的真诚。他将所有的希望与忐忑,都寄托在了这“临时香案”之上。
张煌言默然放下碗筷,目光在喧闹的食堂里巡梭。
但见身旁那三位,犹自沉浸在饭量的较量中,面前碗碟堆积如山,较劲之势未有稍减。而稍远处,那位名唤李来亨的同袍,正对着一碗插着三根筷子的米饭顶礼膜拜,口中念念有词,神情虔诚得令人动容。
前有饕餮转世,后有佛祖虔徒。
张煌言只觉额角微微发胀,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终是忍不住低声长叹,那叹息里混杂着几分无奈,几分好笑,更有几分对前程未卜的忧思:“唉……与我同科竞技者,真乃……卧虎藏龙,神人也!”
次日,城东大校场。
数百武举考生按序列队,肃立于演武场上。
场边一侧,早已架设好数十个特制的靶位。工部郎中王徽,正手持一个铁皮喇叭,立于队前,朗声讲解今日火器科目之要领。他身旁的木架上,赫然陈列着数把乌黑锃亮的“甲申骑兵铳”。
“肃静!都给本官听仔细了!”
“此乃工部军器局最新制式‘甲申骑兵铳’!今日考核,尔等需模拟骑兵冲锋,在策马行径间,以此铳射击沿途标靶!切记,装填、持铳、击发皆有规制,安全第一,若有无故走火、枪口对人者,立时逐出考场,绝不姑息!尔等……”
“砰——!”
一声突兀、震耳的铳响,猛地打断了官员的训话!
硝烟自考生队列中窜起,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纷纷侧目。
王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铁青着脸厉声喝道:“谁?!何人擅自击发?!给本官站出来!”
人群窸窣分开,露出了后方一个满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汉子——正是刘文秀。他手里还拿着一把兀自冒着青烟的骑兵铳,显然是对这新式火铳过于好奇,拿在手中摆弄时,一个不慎触碰了扳机。
“大……大……大人……” 刘文秀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俺……俺不是故意的……这……这玩意儿太灵了……”
王徽强压怒火,狠狠瞪了他一眼:“念你初犯,暂不追究!若再有无令击发者,严惩不贷!都给本官听好,尔等……”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讲解注意事项。
“砰——!”
又一声铳响,再次粗暴地打断了他!
这一次,硝烟依旧是从刘文秀所在的位置升起。只见他握着另一把造型略有不同、似乎是“沙漠版”的骑兵铳,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茫然和无辜,仿佛在说:“这……这把更灵……”
全场死寂。
王徽的脸由青转黑,再由黑转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刘文秀的手指都在发抖,显然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就连一旁维持秩序的锦衣卫千户李国禄,都忍不住别过脸去,肩膀微微耸动。
站在刘文秀旁边的李定国,默默地向旁边挪开了一步,试图与这个“灾星”划清界限。而不远处的郑森,则毫不客气地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嗤笑,充满了鄙夷。
这武举的火器考核,尚未正式开始,便已充满了“火药味”。
经刘文秀这接连两番令人心惊肉跳的“意外”走火,主考官王徽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
他身为工部要员,近来因朝廷引入大量泰西格物新学——诸如力学原理、几何测算等精深学问,正埋首苦读、潜心钻研,恨不能将一日掰作两日用,来此监考实乃不得已而为之的公务。
此刻,他心中惦念着书案上那些尚未演算完毕的公式与图纸,哪有闲情在此反复讲解这些在他看来已是基础的火器操典。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和那份无奈。
“罢了,罢了!”
王徽匆匆将考核要点,如行进间射击的节奏、靶标认定、安全禁忌等,以最简练的语言快速宣读完毕,便不再多言。
随即,他下令让这数百考生依次上前,每人限打四发弹药,权作熟悉这甲申骑兵铳的秉性。此令一下,校场上顿时铳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充斥着新兵尝试新武器的生疏与忙乱。
这短暂的“预热”环节一结束,甚至不容考生们细细回味方才的手感,王徽便立即宣布:“火器科考核,现在开始!按号牌次序,依次入场!”
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只想尽快结束这冗长的监考,回到他那充满公式与图纸的世界中去。
而留给考生们的,则是由生疏到熟练的短暂适应期后,立刻到来的、不容丝毫失误的严苛考验。
巳时初刻,火器科考核成绩张榜公布。
榜文前顿时一片哗然,成绩高下立判,清晰地划出了每个人在此道的天赋与短板。
刘文秀:七十一分。 这汉子看着成绩,挠了挠头,倒也坦然,显然对这结果并不意外,能及格已属万幸。
李定国:八十分。 他凝视着这个成绩,目光沉静。虽非顶尖,但结合他之前文试的分数,这个稳健的发挥让他依旧保留着理论上的希望。
郑森:九十一分。 郑公子嘴角微扬,傲然之色再现。火器之精熟,仿佛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这个高分在他意料之中。
李来亨:七十分。 他看到成绩,立刻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想必又在感谢佛祖保佑,让他再次险险过关。
张煌言:九十分。 他轻轻松了口气,紧蹙的眉头稍展。文试的阴霾被这优异的火器成绩驱散了不少,这证明他在“新学”一道上确有悟性。
未时正刻,校场再起硝烟,此番较量的是最基础,也最考验筋骨耐力的项目——石锁力量与长途奔袭。
当下午的成绩再次公布时,局面却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刘文秀:一百分(石锁)、一百分(长跑)。 这陕西汉子仿佛是为了证明上午的火器成绩只是意外,在纯粹的力量与耐力上展现出了碾压般的实力,两个满分引得众人侧目,他自己也终于扬眉吐气,咧着嘴笑得畅快。
李定国:一百分(石锁)、一百分(长跑)。 同出陕西的李定国同样不负众望,两项满分,展现了他全面而扎实的武学根基,其沉稳的表现令人信服。
郑森:七十分(石锁)、七十分(长跑)。 这位满分文人此刻脸色有些难看。他或许精于技巧与文墨,但在绝对的力量和持久的耐力上,与李、刘这等自小在艰苦环境中磨砺出的体魄相比,显然落了下风。
李来亨:九十分(石锁)、九十分(长跑)。 朴实的汉子再次取得了均衡而良好的成绩,他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看来佛祖依旧在“保佑”着他。
张煌言:八十分(石锁)、八十分(长跑)。 他的体力算不得出众,但也绝不算弱,两项八十分,虽不耀眼,却稳妥地保持住了他的综合优势。
一日考核下来,几人成绩各有千秋,优劣互现。最终的排名,将取决于所有科目的综合评定,以及明日或许更为关键的实战演武。这场武举,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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