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风也舒，雨也舒，星夜应如舒

　　流苏的灵海是那九阶神兽魂主宰，别说左岸现在元气都运转不了，就算没有负伤之前也只是武尊三品而已，足足差了神隐、神逍两大境，对方一念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无论左岸如何劝说，白书生三人始终不松口，在他们看来，这与送死无异。

　　最后左岸只能外放神识，进入了三人当中修为最高的酒无量灵海之中，展现出了足以媲美神照境的神识之力后三人才勉强同意。

　　“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不过你得保证事不可为时第一时间退出。”

　　至于为何有如此强大的神识之力，左岸不想骗他们，只说大概是那焚毒之力的缘故，白书生听后颔首后再次叮嘱。

　　“我可以发誓！”

　　左岸一脸郑重地竖起三根手指。

　　“得了吧，你那发誓就像放屁一样。”

　　粮万担笑极，“从小到现在，你发誓多少回了，又有多少次做到？”

　　“似乎一次都没有。”酒无量戏谑地看着左岸。

　　“二哥，请自信点，是一次都没有。”粮万担补刀。

　　“那你们想要怎样？”

　　左岸索性不再辩解，仰头道：“反正我是一定要进去的。”

　　“你打小主意正，发誓啥的就不必了。”

　　白书生帮左岸整理衣襟，微笑道：“就当是答应丫头的事，可好？”

　　酒无量和粮万担二人相视一笑后朝白书生投来赞许的目光，别看左岸自小将发誓当喝水一样不当回事，但只要是开口答应流苏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当然他自己觉得做不到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就比如不叫流苏姑姑而叫苏苏这事，都不知被白书生责罚多少回了，死活不改口。

　　而流苏本人自无不愿意，其他人最后也只能默许了。

　　左岸沉思片刻之后郑重颔首，“好，权当我答应苏苏了。”

　　“话既已说清楚，你去将逍遥鼓解除了。”白书生暗松一口气。

　　“先进灵海，解决了问题再说。”左岸躲开白书生那满怀期待的目光。

　　“话才落地你就反悔？”

　　白书生曲指敲了过去，左岸却是不躲，也不答话，一副死活不认账的模样。

　　粮万担抿嘴偷笑，在被白书生刀了一眼后连忙憋住，两颊白膘轻抖。

　　“我取针解穴是需要时间的。”

　　白书生一脸无可奈何，“也要做些准备。”

　　“多久？”

　　“入夜星辰。”

　　见左岸还是站着不动，白书生喝道：

　　“我又不像你，何曾撒过谎，还不快去。”

　　寂静的逍遥街上，顿时传来急蹄之声，跪着的百姓循声望去，皆是一脸愁苦之色。

　　盏茶工夫之后，一声金鼓响起，左岸立马于前，巡目四周数息之后宏声道：

　　“逍遥鼓三响，地府任我闯，没有谁不知道吧？这是十五年前立下的规矩。”

　　“你们跪得累不累？”

　　左岸环顾四周，似是在等百姓回答，但百姓们目光都躲闪着，谁都不敢答话。

　　“累！”

　　紫舒大声嚷着，“很累！”

　　秦广白了一眼，腹诽道，“在场就你爷俩坐着，有吃有喝，好意思喊累。”

　　左岸望了过来，他早就发现了之前端坐着的爷俩，但见到秦广等人在旁看护着也不着急去了解。

　　秦广贴到近前，小声为左岸解释着，后者只是微笑颔首，而后朝众人问道：

　　“还有吗？”

　　“很饿很渴！”

　　不仅秦广等人，周遭的百姓都给紫舒投来了白眼。

　　“还有吗？”

　　左岸此时开始欣赏起这个小姑娘起来，有个捧哏的感觉就是好，轻松不累，小姑娘不错。

　　“还有一天的收入。”

　　紫舒忐忑地看向左岸，见对方俊逸非凡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淡淡的微笑后才接着说道，“一天的收入没了。”

　　此时那些百姓目光之中流露出了赞赏，令紫舒很是受用，头都抬高了几分。

　　“还有吗？”

　　“还可以有吗？”

　　紫舒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着。

　　好一个萌妹纸。

　　左岸轻咳两声后说道：

　　“累不至于伤不至于残，饿也好，渴也罢，不至于死。”

　　“对！”

　　紫舒的叫声令左岸有些汗颜，你不能尬捧啊，“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来逍遥街做生意？三大家族那边也不是没有，为什么大家偏往这里挤？”

　　这次左岸直接看身紫舒，后者旋即会意：“因为这里讲规矩。”

　　左岸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逍遥街的规矩便是如此，三大家族也好，魔使也罢，都必须遵守。”

　　“都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而逍遥街的规矩，就是把大家圈起来的那条线。”

　　“圈外乱不乱大家心知肚明，圈里安不安全大家同样心知肚明。”

　　十数息之后，左岸才悠悠道：

　　“这次是逍遥三鼓十五年来第一次敲响，希望是最后一次，为何敲响？”

　　“因为维护这个规矩的人受到了伤害，如若流庭主无恙，我免除大家一个月租金，否则逍遥街，不限期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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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罢，两侧的百姓开始哗然，但随之而来的抽刀之声立即令他们安静了下来，左岸继续说道：

　　“既然大家累了饿了渴了，一会儿都可以去珍食庭每人免费领六个肉包，去醉生庭领二两封喉。”

　　看到百姓们眼中重新恢复了神采，左岸灿然一笑，手一挥，“解禁，都散了吧。”

　　左岸下马来到烧饼摊前，见紫舒三人立马跪拜下去，笑问：“为何行跪拜之礼？这是犯禁了？”

　　此时临仙楼李掌柜被吓得直哆嗦，正当林老头欲开口时却被紫舒抢先回道：“外面百姓见到官老爷都是要跪拜的。”

　　“一，我没领俸禄，二，我不老。”

　　左岸坐了下来，自顾倒了一碗水，喝了一口之后，笑道：“所以我不是官，也不是老爷。”

　　林老头再欲开口，紫舒微微摇头，将两人拦了起来，行了万福，含笑道：

　　“公子，这水凉了，要不我去珍食庭给您买些好的茶水来，我请，但不能太贵，我没有那么多银两。”

　　“一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多也多，不多是，仅这一两连，连进入珍食庭的门槛都不够，多是，仅这一两，就足够换取两条命。”

　　秦广已经查清了紫舒和临仙酒楼李掌柜的关系。

　　那天才五岁的紫舒跪在风雨之中足足一个时辰，李掌柜才打发了一两银子，仅此而已。

　　“小人惶恐！”

　　李掌柜反应过来，旋即跪了下去，猛然磕头，“小人有罪。”

　　“何罪之有，你若有罪，那日满街的行人岂不都该死。”

　　左岸摆了摆手，淡然道：

　　“退下吧，免你一个月租金，此事往后休提。”

　　李掌柜如蒙大赦，频频行礼后告退离开，心中庆幸曾经不耐烦的施舍，同时更是懊悔，眼睁睁看着这攀龙附凤的机会飞走。

　　“紫薯是吧？可愿做我左岸的妹妹？”

　　一碗凉白开，左岸如饮琼浆。

　　“不！”

　　紫舒连忙摇头。

　　“嗯？”

　　左岸注视着眼前的小女孩，越看越是顺眼，但她的回绝却是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是紫舒，舒适的舒，也不做妹妹。”

　　紫舒倔犟地看了过来。

　　“风也舒，雨也舒，星夜如舒的舒。”

　　左岸莞尔自吟，摇了摇头，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二选一。”

　　“那就紫薯好了。”紫舒嘟着嘴。

　　“来一个？”

　　左岸自顾拿起一个紫薯饼咬了一口，对身后的秦广扬了扬。

　　“一个哪里够，这里还有一百多兄弟呢？”

　　自此，秦广看紫舒的目光满是尊敬与爱惜。

　　看着紫舒挨个送上烧饼的身影，左岸悠悠道：“阿广。”

　　“知道的。”

　　“无论何时何地，要管够。”

　　左岸将吃了一口的烧饼往后抛了过去。

　　“知道的。”

　　秦广双手接过，乐呵呵吃了起来，如食珍馐。

　　“秦将军，这关对公子来说是不是很难过。”

　　直至左岸身影消失，紫舒都未收回目光。

　　她何等的玲珑心，已猜到这位刚认的公子是在给自己找靠山。

　　请整个黑阎铁骑护自己余生周全，如若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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