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祖龙之灵，混沌契约

　　地脉穿梭的感觉奇异而短暂，仿佛穿过了一条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温暖河流。

　　当周遭景象稳定下来时，苏锦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地下空间。这里没有日月，却弥漫着柔和的、源自地脉本身的淡金色光辉。空间的广阔超乎想象，一眼望不到边际。

　　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一道难以形容其庞大的龙形灵体，正静静悬浮。

　　它并非实体，也非之前见过的龙脉之灵那般凝实，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浩瀚、仿佛由无数山川地脉、江河湖海的意志汇聚而成的祖龙之灵。其龙躯若隐若现，鳞片开合间仿佛有星辰生灭，长长的龙须如同飘荡的星河。它闭合着巨大的龙目，似乎在沉眠，但每一次无意识的呼吸，都引动着整个地下空间的能量如同潮汐般涨落。

　　仅仅是存在于它的附近，苏锦书就感到自己的灵魂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面对天地本源、万物始祖时的渺小与敬畏。

　　她魂海中的混沌种子，此刻也不再恐惧，而是传递出一种混合着极致渴望与深深敬畏的复杂情绪，仿佛游子见到了血脉源头的先祖。

　　萧夜玄扶着虚弱的天机子，龙眸之中也充满了震撼。他体内的龙魂在这祖龙之灵面前，温顺得如同溪流遇见了大海。

　　“我们……这是到了哪里？”天机子声音干涩，充满了难以置信。

　　就在三人惊疑不定之际，一道苍老、浩瀚、仿佛承载了万古岁月的意念，如同温和的春风，直接在他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响起：

　　“后来的生灵……不必惊慌。”

　　那祖龙之灵巨大的头颅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龙目依旧紧闭，似乎苏醒需要耗费巨大的能量。

　　“吾乃此界山河之祖脉，沉眠已久……尔等身上‘源初之息’的悸动，与‘规则清除者’的污秽气息……将吾唤醒。”

　　“源初之息？”苏锦书立刻意识到它指的是混沌种子。

　　“域外大劫……终是寻来了。”祖龙的意念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彼等以‘归藏’为名，行吞噬万物之实。尔等所见清除者，不过其麾下爪牙，前来标记、削弱此界，为其主降临铺路。”

　　它的意念转向苏锦书，带着一丝探究与惊奇：“汝魂内之‘源初之息’，本为‘大劫’先锋印记，然……竟于此界龙脉中异变，沾染此界本源，生出混沌灵性……奇哉！此乃劫数，亦是一线生机，唯一之‘变数’。”

　　“汝等，可愿与吾结一盟约？”

　　祖龙之灵的意念清晰地传达出它的提议：它愿意分出部分自身龙脉本源，滋养这混沌种子（源初之息），加速其成长，使其拥有更强的力量。作为交换，当未来“归藏之主”或其更强大的爪牙试图真正降临、吞噬此界时，这成长起来的混沌种子，需与它并肩作战，守护此界山河。

　　这是一场赌博，将希望寄托于一个源于敌人内部的“变数”之上。

　　苏锦书与萧夜玄、天机子快速交换了眼神。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对抗清理者已如此艰难，若“归藏之主”亲临，此界必将万劫不复。这混沌种子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我们愿意！”苏锦书坚定地回应。

　　“善。”

　　祖龙之灵那巨大的龙首轻轻一点。只见它那若隐若现的龙躯之中，分离出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洪荒气息的暗金色龙脉本源，如同一条小小的溪流，跨越空间，径直注入苏锦书魂海内的混沌种子之中！

　　“嗡——！”

　　混沌种子如同久旱逢甘霖，剧烈地震颤起来！它表面的灰色变得深邃如宇宙，内部那点灵性光点以前所未有的亮度闪耀，并且开始缓慢而稳定地搏动，如同真正的心脏！种子的形态变得更加稳定，与苏锦书灵魂的联系也瞬间加深了数倍，一种如臂使指的感觉油然而生。

　　同时，一股精纯无比、温和厚重的能量反馈回来，迅速滋养着苏锦书消耗过度的魂力与身体，连带着她身旁的萧夜玄，那原本严重的龙魂之伤，也在这股本源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脸色恢复了一丝红润。

　　就在混沌种子吸收本源、灵性大涨的刹那，祖龙之灵再次动作。一道复杂无比、由无数细小龙纹构成的古老契约符文，自其眉心飞出，无视一切阻碍，轻轻地烙印在了混沌种子的核心，那搏动的灵光之上！

　　契约成立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轰然一震！仿佛某种古老的盟约被重新唤醒，地脉之力发出欢欣的共鸣。

　　得到了祖龙本源滋养的混沌种子，仿佛脱胎换骨。它不再只是传递模糊的情绪，而是能够向苏锦书传递出清晰断的意念：

　　【安全……暂时……】

　　【外面……清理者……徘徊……解析规则……危险……】

　　【更远……东方……京城……微弱同源坐标……连接尝试……新通道……隐蔽……】

　　这三道意念如同冰水浇头，让苏锦书刚刚因实力提升而升起的一丝喜悦瞬间冷却。

　　清理者果然没走，而是在地脉外围虎视眈眈，试图找到进来的方法，或者寻找规则的漏洞！

　　而更糟糕的消息来自京城！三皇子那个蠢货！他竟然还在尝试联系“归藏”势力！而且似乎找到了一个更微弱、但更隐蔽的“坐标”，正在试图构建新的降临通道！一旦让他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赶回京城！阻止他！

　　苏锦书看向祖龙之灵，将混沌种子感知到的情况以意念传递过去。

　　祖龙之灵沉默了片刻，苍老的意念再次响起：“吾需积蓄力量，应对最终之战……地面之事，托付于汝等了。记住契约……”

　　一道柔和而庞大的龙脉之力包裹住苏锦书三人。

　　“吾送你们一程……由此处地脉支流，可直达京城附近……”

　　光芒一闪，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这片祖龙沉眠之地。

　　地下空间恢复了寂静，唯有那横亘天地的祖龙之灵，龙目似乎极其艰难地睁开了一丝缝隙，望向了虚空深处，带着无尽的忧虑与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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