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军魂燃尽，英灵不灭（下）

　　血色巨槊，承载着大唐军魂最后的荣耀与力量，如同划破永夜的彗星，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绝，悍然撞入了那片被“高天原·神堕”染黑的领域！

　　没有声音。

　　或者说，声音已经失去了意义。

　　在两者接触的刹那，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仿佛都被扭曲、被撕裂。

　　观测者们“看”到的，是一片混沌的光影爆炸——极致的血煞之红与深邃的神堕之黑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吞噬！

　　能量风暴席卷了一切！

　　富士山麓分场那本就残破不堪的场景，在这超越极限的对撞中，如同被投入碎纸机的画卷，寸寸崩解、消散！

　　露出了后面冰冷的、维系着擂台存在的星空基座！

　　恐怖的冲击波甚至穿透了层层加固的观赛席能量护罩，让不少文明的观测虚影都一阵晃动、明灭不定！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混沌风暴的中心，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是华夏军魂撕裂神堕？

　　还是东瀛禁术湮灭煞气？

　　光芒与混乱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才缓缓开始平息。

　　景象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芦屋道满。

　　他依旧站立着，但状态凄惨到了极点。华美的狩衣已然化为褴褛的布条，身上布满了被煞气撕裂的伤口，淡金色的血液几乎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他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如丝，原本俊美妖异的面容此刻只剩下痛苦与扭曲。他身后那“高天原·神堕”引发的神国缝隙已然闭合，那恐怖的神罚气息也消散无踪。

　　显然，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才勉强扛住了那惊天一槊。他赢了…吗？

　　他的目光，艰难地投向对面。

　　然后，他，以及所有观测者，都看到了…

　　苏定方。

　　他不再有那军魂附体时的滔天煞气，不再有那魔神般的威势。

　　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玄甲彻底破碎，露出下面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躯体，花白的头发散乱，脸上带着力竭后的苍白与平静。

　　他依旧站立着，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他身后那支永不倒下的大唐军阵。

　　但他周身，已再无一丝能量波动。

　　那凝聚了最后力量的血色巨槊，与神堕之力同归于尽。

　　他借来的大唐军魂之力，已然燃尽。

　　他自身的生命之火，也走到了…尽头。

　　他看着远处勉强站立的芦屋道满，嘴角艰难地，扯出了一抹极淡、却充满了无尽嘲讽与傲然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说：“看，你所谓的‘神’，也不过如此。”

　　随即，他挺直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

　　然后，在亿万道目光的注视下，这位大唐名将，这位至死未曾弯曲脊梁的华夏英灵，缓缓地、却又无比沉重地…

　　向后倒去。

　　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星空基座上，闭上了眼睛，气息…彻底消散。

　　他败了。

　　以最壮烈的方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燃尽了最后一分魂，最终…力竭而亡。

　　【人杰战：日本，芦屋道满，胜。】

　　冰冷的宇宙规则宣告，姗姗来迟，回荡在死寂的擂台空间，也回荡在每一个观测者的意识深处。

　　华夏境内，一片死寂。

　　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悲愤与痛哭！

　　“将军——！”

　　“苏将军！！！”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

　　“他站着死的！他是站着死的啊！”

　　“狗日的小日本！此仇不共戴天！”

　　无尽的悲伤与怒火，在神州大地上蔓延。

　　人们为苏定方的壮烈牺牲而悲痛欲绝，也为这惨烈的失败而愤懑难平。苏定方虽然败了，但他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他展现了华夏军人的铮铮铁骨，他虽败犹荣！

　　日本方面，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更加疯狂的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道满公万岁！”

　　“大日本帝国万岁！”

　　他们庆祝着胜利，尽管这胜利来得如此艰难，如此惨烈，甚至付出了芦屋道满近乎半废的代价。

　　但在他们看来，胜利就是胜利！

　　其他文明，陷入长久的沉默。

　　希腊观赛区，阿里斯提德斯缓缓摘下头盔，对着光幕中那道倒下的身影，郑重地行了一个古老的军礼。

　　埃列娜早已泪流满面。

　　北欧观赛区，奥拉夫狠狠灌了一口蜜酒，骂道：“妈的！敬这条汉子！”

　　英国观赛区，理查一世抚胸躬身，致以骑士的敬意。

　　星空擂台，光芒落下，开始接引双方的英灵。

　　芦屋道满被一道黯淡的光柱接走，他需要漫长的恢复。

　　而苏定方的身躯，也开始化作点点星辉，即将回归神州万象图。

　　然而，就在他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异象再生！

　　他那即将消散的躯体中，一点无比纯粹、无比凝聚的血色光芒，如同种子般，挣脱了出来！

　　那光芒中，蕴含着他最精纯的战意、最坚定的信念、以及那丝引动军魂的印记！

　　这点血光，并未随躯体一同回归，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在星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悄无声息地…射向了华夏备战区的方向！

　　没人注意到这点细微的变化。

　　只有神州万象图深处，云海之上的林凡、裴旻，以及不知何时再次现身、面色复杂沉默不语的李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熟悉战意的回归，以及…其中蕴含的某种蜕变与新生般的契机。

　　林凡伸出手，那点微小的血光落入他的掌心，融入其中。

　　他闭上眼，感受着其中苏定方那不屈不灭的意志，喃喃道：

　　“苏将军，您…辛苦了。”

　　“您的血，不会白流。”

　　“这笔账，我们…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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