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的温馨，沙盘练字

　　瞬间，

　　满堂寂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角落里的张小彘！

　　李秀才眯起眼睛，看向他问道：

　　“你说什么？”

　　张小彘站起身，恭敬道：“先生，学生刚才听到赵同学背诵，下意识接了下句。”

　　“你读过《千字文》？”李秀才有些惊讶。

　　“未曾读过，”

　　张小彘老实回答，“方才听先生讲授，记下了些。”

　　李秀才不信：“方才只听一遍，你就能记住？”

　　“学生...学生记性尚可。”

　　“好，”李秀才来了兴趣，“那你将刚才我讲的部分背来听听。”

　　张小彘深吸一口气，朗声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他一字不差地背出了刚才李秀才讲授的部分，甚至语调起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满堂鸦雀无声。

　　连最顽皮的学童都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屠户之子。

　　李秀才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但仍保持镇定：“不过是记性好些罢了。我且问你，‘闰余成岁’何解？”

　　张小彘略一思索，结合前世的知识答道：“回先生，是说农历为与四季相合，设置闰月来调整岁差。十九年七闰，使节气不偏移。”

　　李秀才更加惊讶了：“那‘律吕调阳’呢？”

　　“律吕原指乐律，这里引申为历法音律相配，调和阴阳。”

　　张小彘答道，虽然有些术语用的是现代说法，但意思大致不差。

　　李秀才抚须的手停了下来，眼中精光闪烁。

　　他快步走到后排，盯着张小彘看了许久，突然问道：“你可曾启蒙读过书？”

　　“回先生，未曾正式读书，只是偶尔听村口老童生读过几句，记在心里。”

　　张小彘半真半假地回答。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现代文科生，高考背过《千字文》吧？

　　李秀才沉吟片刻，忽然道：“拿纸笔来。”

　　张小彘连忙从布包里取出粗糙的草纸和毛笔。

　　李秀才提笔在纸上写下十个生字：“一刻钟后，我来考你。”

　　说罢，转身继续授课。

　　张小彘看着纸上的繁体字，有些头疼，但还是认真记忆起来。

　　实际上，不到半刻钟，他已经牢记在心。

　　当李秀才回来考核时，张小彘不仅准确读出了每个字的发音，还能勉强解释其含义。

　　李秀才终于掩饰不住震惊之情，抚掌赞叹：“奇才！奇才啊！过目不忘，闻一知十！老夫教书三十载，从未见过如此天赋异禀之人！”

　　课堂上一片哗然。

　　那些原本看不起张小彘的学童们，此刻都投来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下学时，李秀才特意将张小彘留在最后：“你虽出身寒微，但天赋罕见。若能勤学不辍，将来必有所成。”

　　“明日起，你坐到前排来。”

　　“是，谢谢先生。”

　　张小彘激动的说道。

　　……

　　下午。

　　回家的路上，张小彘脚步轻快了许多。

　　夕阳的余晖洒在小路上，拉长了他瘦弱的身影。

　　虽然求学之路才刚开始。

　　但，有了这份过目不忘的能力，科举，或许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远处，村口的炊烟袅袅升起。

　　张小彘仿佛已经看到，母亲和姐姐们期盼的目光。

　　他加快脚步，第一次觉得，这条通往村子的土路，也是通向希望的道路。

　　……

　　傍晚的张家小院里，张小彘兴致勃勃地向家人讲述着学堂的见闻。

　　“李先生今天夸我记性好哩！”

　　他眼睛亮晶晶的，说道：“《千字文》我已经能背小半了，先生说的意思我也明白个大概。”

　　经过这几天的融合，他越来越像一个少年郎了，也彻底融入了这个屠户之家，真心将他们都当成了家人，才会跟他们分享自己的喜悦。

　　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有家人疼爱的感觉，所以格外珍惜。

　　王氏和五个姐姐围坐一旁，听得眉开眼笑。

　　金花摸摸弟弟的头，说道：“咱们彘儿真聪明！”

　　银花接口道：“我就说彘儿不是普通人，瞧这脑子多灵光！”

　　桂花、菊花、梅花也纷纷夸赞，院子里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唯独张屠夫蹲在门槛上，闷头磨着他的杀猪刀，发出刺耳的“嚓嚓”声。

　　听到众人的声音，他重重哼了一声道：“记性好顶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衣穿？要我说，还不如跟我学杀猪，好歹是门手艺！”

　　王氏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个杀猪的懂什么？彘儿这是要读书做官的料！”

　　“做官？就他？”

　　张屠夫不屑地撇嘴，说道：“咱们平头百姓，祖坟上冒青烟了才出个官！别做那白日梦了，老老实实学门手艺才是正经！”

　　张小彘抿了抿嘴，坚定地说道：“爹，我一定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让咱家过上好日子。”

　　张屠夫还要说什么，被王氏一个眼刀瞪了回去，只得咕哝着继续磨刀。

　　夜深人静，张家其他人都已睡下，唯有张小彘屋中还亮着微弱的油灯光。

　　他伏在简陋的木桌上，一字一句地诵读着《千字文》，声音虽轻却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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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小彘就起身赶往学堂。

　　李秀才见他来得这么早，有些惊讶，随即考校起昨日的功课。

　　果然，张小彘对答如流，不仅背诵无误，理解也颇为到位。

　　“不错，不错。”

　　李秀才抚须点头，眼中满是赞赏，说道：“既然文义已通，写几个字给老夫看看。”

　　张小彘应声提笔，在粗糙的草纸上写下“天地玄黄”四字。

　　然而笔下之字歪歪扭扭，结构松散，毫无章法可言。

　　李秀才看着那稚拙的字迹，眉头微皱，沉吟片刻道：

　　“记忆理解固然重要，但，科举场上，字迹工整与否亦是关键。”

　　“你这字...还需多加练习。”

　　“是，学生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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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李秀才将张小彘单独留下，从书箱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字帖，说道：

　　“这是老夫年轻时用的字帖，你拿去好生临摹，一日不可间断。”

　　张小彘接过字帖，只觉得手中沉甸甸的。

　　在这个时代，书籍可不是一般的珍贵，先生此举是对他极大的关爱和期望啊。

　　“谢先生厚爱，学生定当日日练习，不负先生期望。”

　　他深深一揖，眼眶微热。

　　“嗯。”

　　“去吧。”

　　李秀才含笑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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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张小彘迫不及待地研墨铺纸，开始临摹字帖。

　　然而，刚写几个字，他就发现了问题。

　　这笔墨纸砚实在是太费钱了！

　　一张纸写不了几个字就满了，而且他的字实在太丑，白白糟蹋了好纸。

　　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字迹，张小彘心疼不已。

　　这可都是家人们省吃俭用换来的啊！

　　“得想想办法。”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起古人曾有“沙盘练字”之法。

　　于是赶紧跑到院中，找来个破旧的木盘，清洗干净后，又从河边取来细沙铺平，制成一个简易沙盘。

　　折了根树枝作笔，便在沙上划拉起来。

　　果然，沙上写字可反复擦拭，省纸省墨，正适合他这样的初学者大量练习。

　　张小彘练得入神，连张屠夫收工回家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小兔崽子！不好好读书，倒玩起泥巴来了！”

　　下一刻，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头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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