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冥渊之下

　　冥界深渊。

　　那是一处连时间都不愿停留的地方。

　　天地灰白，死气翻腾，虚空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般，支离破碎。

　　林枭踏足深渊的刹那，连魂焰都被冷风吹得黯淡。

　　“这里，就是冥魂之底……”

　　他低声喃喃，目光微敛。

　　脚下的地面并非石土，而是凝固的魂骨。

　　每一块骨骼，都透着曾为魔神、鬼王的强者气息。

　　那些残魂依旧在低声呢喃，像是在哭，也像是在祈祷。

　　林枭没有理会，他循着万魂幡的牵引，缓步深入。

　　魂压越走越重，仿佛每一步，都要压在他识海之上。

　　但他没有退。

　　他的眼中，只有那一点微弱的魂光——

　　那是万魂幡的“魂心”，也就是器灵。

　　那件曾属于他的魔器，如今正在呼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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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踏入那片最深的魂渊时，天地忽然一静。

　　死风停了，魂雾消散。

　　一股如同永夜般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空间。

　　黑色的虚空裂开，一道庞大的身影从中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魂袍、面目模糊的存在。

　　他没有形体，只有无尽的魂火与冥光。

　　在他脚下，是亿万死灵的海洋，在无声地哭嚎。

　　“噬魂的凡人。”

　　那声音如雷，又像从地底深处传来。

　　“你跨越生死之界，可知已踏入了本座的冥土。”

　　林枭抬头，平静地看着他。

　　“亡魂魔神——摩尔·萨伦。”

　　摩尔低笑了一声。

　　“哦，看来，你知道我。”

　　他缓缓伸手，灰色的魂雾在他掌中翻滚成形。

　　“你吞噬了自然主神的一缕分魂，也击杀了我麾下的战将贝尔洛斯。

　　凡人，你的灵魂气息，太像我们魔的气息。”

　　“若你愿意臣服，我可赐你魔格，立你为‘冥魂之副’，执掌万魔。”

　　他声音低沉，透着古老的威压。

　　“只要你点头，你将获得超越高阶神只的力量。”

　　林枭静静地听完，然后微微一笑。

　　“魔格？”

　　他嘴角勾起，冷笑一声。

　　“呵，我本为魔尊，何须你一伪神的一枚印记。”

　　摩尔的气息顿时一滞，随后天地震动。

　　那一瞬间，整片魂渊像被压塌。

　　“放肆！”

　　摩尔的声音变得阴沉，死气如海浪般席卷四方。

　　“凡人，你以为吞噬几缕神魂，就能妄称尊号？”

　　林枭抬手，魂焰燃起，目光冷漠如刀。

　　“尊，不在名号，而在实力。”

　　“你若不信……我便让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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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尔冷哼一声，抬手一招。

　　“既如此——正好，那就让你看看，本座新得的魔器！”

　　虚空轰然开裂，一股极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杆通体漆黑、刻满魂纹的幡从裂缝中升起。

　　无数残魂在幡下哀嚎，魂光如瀑。

　　——那是万魂幡。

　　林枭眼神骤冷。

　　“哦，你拿我的东西称为，你……的……魔……器。”

　　林枭一字一顿道。

　　摩尔冷笑：“你的？你一介凡人怎配拥有此物？

　　如今它为我所炼，便是我冥界圣器。”

　　他伸手一挥，幡面震动，亿万魂影同时咆哮，向林枭扑来。

　　林枭双眼微眯，抬手一点。

　　“散——！”

　　顷刻间，魂焰暴起，黑焰如潮。

　　魂相从他体内浮现，化作百丈虚影，立于天地之间。

　　那一刻，魂焰与魂幡交织，冥渊的天空被撕成两半。

　　无数被奴役的魂灵在火光中哀嚎、挣脱、反噬。

　　“这幡……拒绝你。”林枭冷声道。

　　“它本是以我用万仙的血与魂所祭，岂是你等伪神所能奴役它？”

　　摩尔怒吼一声：“休要妄言！”

　　他猛地一抖魂幡，千魂嘶吼，化为漆黑洪流席卷而来。

　　林枭目光一凝，五指掐诀。

　　“魂灵·镇界！”

　　一道道魂链从他体内爆发，如天河垂落，将魂流生生撕开。

　　魂焰卷起的同时，他整个人化作一道魂影，直扑摩尔。

　　轰——！！！

　　两股主魂之力撞击的刹那，冥界震荡。

　　魂海倒卷，万灵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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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持续了七日七夜。

　　天地崩塌，深渊碎裂。

　　连死界的法则都在震荡。

　　摩尔怒吼着，一次次催动万魂幡，想以亿魂之力镇杀林枭。

　　但每一次，幡中的魂火就越不稳定。

　　“怎么可能……这幡……居然在反噬我！”

　　林枭的身影从魂雾中走出，浑身被魂焰包裹，眼神如夜。

　　他抬起手，掌中魂印闪烁，正是万魂幡的“识印”。

　　“它认我魂为主。”

　　“你驾驭不了它。”

　　摩尔终于露出惊怒之色。

　　“你……竟留有魂印在幡中？！”

　　林枭冷笑：“不然，你以为它为何召我而来？”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双手掐诀，识印燃起。

　　黑焰如浪，从他体内涌出，缠绕上万魂幡。

　　幡中无数魂影发出震耳的哀嚎，瞬间调转方向，扑向摩尔。

　　“该死！”摩尔怒吼一声，伸手抵御，魂光爆发。

　　林枭趁势而动，魂身暴涨，一掌劈出。

　　“万魂幡！来——！”

　　魂焰卷起，幡杆震动。

　　“嗡——！”

　　万魂幡彻底脱离摩尔的掌控，投入林枭的手中。

　　幡面魂纹重燃，重新化作属于他的气息。

　　“回来了。”林枭轻声道，眼神平静，像是在迎回一部分灵魂。

　　摩尔的怒意彻底炸裂：“凡人！你找死！”

　　他抬手，凝聚整个冥界的魂压，一掌拍下。

　　那一掌，足以灭魂域、碎空间。

　　林枭双目微合，唇角轻扬。

　　“下次再战。”

　　他一挥万魂幡，黑焰掀天。

　　幡光卷起他的身影，顷刻间化作一道黑影，没入虚空。

　　轰——！！！

　　魔掌落下，深渊塌陷，冥界震荡。

　　但那道黑影，已然消失无踪。

　　只剩摩尔站在崩碎的冥土之上，沉默良久。

　　他伸手，掌心残留着林枭魂焰灼出的焦痕。

　　那痕迹微微跳动，似在嘲笑他的无力。

　　摩尔眼神阴沉，似是要滴出血来，低声喃喃：

　　“凡人……你不该踏入这界。”

　　“你给我等着……本魔倒要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

　　他挥袖一拂，虚空闭合，冥界再次陷入死寂。

　　而那被林枭夺回的万魂幡，在黑暗的另一端，微微颤动。

　　幡上魂火燃烧，发出低低的嗡鸣，似在欢喜。

　　林枭站在幽暗裂缝的尽头，俯瞰着脚下的魔界。

　　魂光映着他淡淡的笑意。

　　“摩尔·萨伦，你终会明白——”

　　“我，才是唯一的——绝世魔尊。”

　　他转身，步入黑暗，魂焰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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