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太子大婚（下）

　　太子冷冷地喊了声：“棠棠。”

　　林琪会意立即走向前，轻声唤了声：“公主。”他向赵海棠无声地摇了摇头。

　　赵海棠知道今日场合，不宜同赵惠宁发生口角。在东宫寝殿遇到赵惠宁那一刻，她就一直在忍，结果赵惠宁竟然主动找事挑衅。

　　真是气煞她也。

　　在场的皇室成员，一个个面色紧张。这两位小祖宗从小见面又吵又打，真怕公主忍不住，当场吵起来。今日是太子大婚，又是在东宫寝殿，真担心她们吵起来。若伤及太子颜面，他们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

　　林琪悄悄勾了勾公主的手，公主性子天真率直，当面吃了亏，若不发泄出来，心里肯定不舒服。她是嫡公主，从小在皇宫被众人宠爱长大，委屈两字在她人生中是不存在的。

　　赵海棠侧着不悦的脸，清澈的眼睛里透着怒意，撅着嘴看着身旁的林琪。这是她的驸马，礼部尚书家的小公子，一个克己复礼的君子。以往两人相处时，每次都是她主动靠近，今日林琪竟然主动勾她的手，他众目睽睽之下，勾了自己的手。

　　赵海棠心里的怒火，这一瞬被林琪熄灭了。她反握住林琪的手，脸上愤怒之色渐渐平缓下来。

　　她朝赵惠宁冷哼一声，开启无视赵惠宁的模式。

　　赵惠宁脸上洋溢着得意之色，走向前恭贺：“臣妹愿皇兄皇嫂，琴瑟和鸣，百年好合，瓜瓞绵绵。”

　　金嬷嬷向前双手奉上红封。赵惠宁接过红封，她走向世子手揽着他的肩膀。

　　赵海棠站在原地，大喇喇地说了句：“皇兄皇嫂新婚快乐，皇嫂早日给我诞下小侄儿或小侄女。”

　　皇室其他成员都笑出了声。太子脸上无甚表情。

　　墨青悠手持着阙扇，恰好遮住了高高扬起的嘴角。公主果然是率真又可爱的人。

　　丹菊梅菊抿着嘴，想笑又不敢笑。金嬷嬷眼神宠溺的看着公主，她家主子是有福气的人，婆母慈爱，小姑子天真浪漫。余生虽然将困在皇宫，日子应该不会那么难熬。

　　金嬷嬷从善如流，为公主奉上红封。其他几位公主，也一一送上祝福，每人都得到了红封。

　　皇室宗亲其他成员抢着送祝福，一个个也都讨到了红封。太子神情温润地看着大家嬉笑闹腾着，嘴角微微勾着。

　　当六皇子赵思远出现时，他温润地笑着走到太子和太子妃面前，“臣弟，祝皇兄皇嫂琴瑟和鸣，瓜瓞绵绵，白头偕老。”

　　太子脸色表情未变，眼神却透着冷气，身上的伤口还隐隐在疼，那次刺杀差点丧命。这里就有六皇子的手笔，夺嫡之路兄弟相残，两人早已成为陌路人。

　　太子淡淡地回句：“多谢。”

　　墨青悠迅速扫了兄弟俩人一眼，心中便猜到一些不可言明的隐私。她墨家内部就有，为了少家主之位兄弟之间明争暗斗，斗得你死我活的。更何况是天家皇族内部，储君之位相争更是激烈。

　　清帝目前仅有两子，就是太子和六皇子赵思远，兄弟二人之间真实的关系可想而知。嫁入皇家，一些立场不是她能左右的，但表面的和平还是要维系的，“多谢六弟。”

　　赵思远朝墨青悠微微点了点头，便退到不显眼的位置站着。表面的和平，他也不知维系到几时。

　　寝殿内众人又起了哄，催促太子和太子妃喝交卺酒。内侍宫人赶紧将两盏合卺酒呈到太子跟前，等待太子取合卺酒。

　　一双双期待的眼神看向太子。赵思衡沉默一瞬，目光转向墨青悠，她今日装扮衬托的容色艳冠独绝倾国倾城。两人一起走完大婚流程，她吸引多少人的目光他心里一清二楚，不可否认她美极了。他从没怀疑过当初自己的眼光。

　　可是，心底隐隐冒出一些不甘和苦涩。在众人面前喝下合卺酒，他和墨青悠就是正式的结发夫妻了。纵使青悠也生的极美倾国倾城，也无法填补自己心中那空缺的一角。因为她是她，绾绾是绾绾，绾绾在自己心里是无人可替代的。

　　如何才能让绾绾动心？许她后位她也无动于衷，她说只想要自由，想要一世一双人。可是，自己贵为太子，注定身边会有其他女人。

　　难道真的无法在一起？

　　纵使她一次次拒绝自己，哪怕当面拒绝自己，都不曾动怒迁怒于她。因为自己不是她最好的选择人选，甚至都不在她选择中吧？怎敢动怒去迁怒她，那样只会让她躲的更远！

　　大殿内没看到她的身影，应是没来观礼。自己口口声声说心悦她，却无法给她想要的，这种心悦，她是否觉得很可笑？心里涌起酸楚感！身为太子不仅有儿女情长，更是有家国天下，这些是储君身上的责任。

　　众人正起哄看催促着喝合卺酒，赵思衡微微挑了挑眉头，终是伸出手取了两杯酒，走向端坐床榻上的人，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墨青悠。墨青悠放下阙扇，美艳的脸上透着娇羞，她接过酒杯同赵思衡手臂交叉，昂首饮下合卺酒。

　　小世子突然喊了声：“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众人跟着起哄。

　　太子妃顿时红了脸。太子并未动，神情已是昔日威严模样，“不早了，各位该回去了。”

　　公主赵海棠知晓太子身上伤未痊愈，大婚流程那么繁琐复杂，前朝和后宫两端奔走，肯定累坏了。一奶同胞的亲兄长，她不关心谁关心？

　　“皇兄皇嫂早些安寝。”赵海棠率先开口，目光看着皇室其他人催促着，“走啦，走啦。”

　　她牵着准驸马林琪的手，从拥挤的寝殿往外挤，无视其他人投来的目光。见状，这些闹洞房的皇亲国戚，识趣的结伴相继离开。金嬷嬷和丹鞠梅菊也从婚房退出来，她们在门外守着。房间只剩太子和墨青悠两人。

　　墨青悠一双水汪汪的眼眸，含情脉脉含情带羞地望着赵思衡。两人在饮下合卺酒已是夫妻，如果是寻常百姓家她可以唤他一声“夫君”，但这里是皇宫，最重视礼仪规矩，向来重视上下尊卑，更何况他是太子是未来储君，礼法不可乱。

　　“殿下，累了吧，快坐下歇息会。”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关切带着羞涩。

　　赵思衡对视上墨青悠的含情脉脉的眼眸，仅仅对视一息，便无声走向床榻，撩动衣袍同墨青悠并肩而坐，目光看向窗外，眼睛好似装着心事。短暂的沉默，开口问：“青悠，饿了吧？孤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墨青悠微微侧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赵思衡，眉如墨画，鼻梁高挺，鬓若刀削，清冷透着尊贵之气。他是一位十足的英俊郎君，今日便是她的夫君了。

　　他问她饿不饿，在关心自己，在这些小事上关心自己。墨青悠觉得太子心里有她，是心悦她的，顿时觉得心底暖暖的，也有一些悸动。

　　她如实回答：“臣妾不饿，殿下来之前母后已命李女官给臣妾准备了吃食。”

　　赵思衡转过脸看着墨青悠，“李女官？”宫中李姓女官有好几人，他一时猜不出是谁。

　　“她叫李清，母后派她来东官协助臣妾熟悉宫中事务。”

　　“如此甚好，”赵思衡点了点头，“李清是母后信赖的人，不懂之处可放心质问。”

　　闻言，墨青悠温婉地笑了，质问那是上位者的姿态，自己初入皇宫毫无根基，若凭太子妃身份压人，获得表面的屈服或者臣服，这才是最愚蠢的事，也是最可怕的事。借权势压人，难以服众又易得罪人。若积怨成恨背后出黑手，更是防不胜防。

　　入宫前早已做好盘算，对上恭敬对下宽和，能交好绝不交恶，为人为善不树劲敌。心中这些所想，不便同太子言明，太子有太子的路要走，她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痴痴看着眼前俊朗冷清的男子，他是她的夫君，她想同他夫妇一体，也期待未来如那些祝福词一般，同他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瓜瓞绵绵。

　　墨青悠脸颊透着绯红和娇羞，主动伸出手放在赵思衡的手背上。刹那间，赵思衡眼底闪过一丝异样，她柔声道：“臣妾会尽快熟悉宫中事务，不懂之处会请教李女官或母后。殿下有前朝政务处理，后宫之事无需殿下分心，臣妾能处理好。”

　　赵思衡微微侧过身，看着墨青悠绝艳妩媚的脸，体贴又善解人意，他的心在左右摇摆着。他想到当初是自己有意制造了偶然，让青悠对自己一见倾心，后面才有皇族和墨家联姻。

　　虽然开始动机不纯，皇族想利用墨家铲除其他势力，才有了那场偶遇。但自己心里清楚，那时他对她是有过心动的。今夜她极美，看着她的脸，他的心是心悦的。

　　这一刻，他也有一丝怀疑自己是否太贪婪了，既有墨青悠，还想拥有百里绾绾。短短一瞬时间，心里有个坚定的声音，那些念头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是储君，是未来的国君。

　　赵思衡素来冷峻威严的脸上多了些暖意，伸手揽着墨青悠的肩膀，墨青悠顺从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问道：“殿下，您的伤势如何了?”

　　“尚未痊愈。”

　　一个月前，太子遇刺重伤，她也曾入宫探视过他的伤势。知晓他伤的重，不曾想竟这般严重。记得那时太子说无大碍，原来他善意的谎言骗了自己。

　　赵思衡轻抚着墨青悠肩膀，“所以我们暂时…无法圆房…”

　　“殿下，臣妾没那方面的意思…”青悠觉得赵思衡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就是纯粹的关心下他的伤势情况而已，立即坐正身子，急切又羞涩地解释起来。

　　赵思衡定定地看着墨青悠一脸急切羞涩的解释的模样，妩媚中又平添了几分纯真，这样的模样也是极勾人的。

　　“孤知道，”嘴角微微上扬勾了勾，“但今夜是我们大婚夜，本应是要圆房的，奈何孤伤势未愈，要委屈太子妃了。”

　　闻言，墨青悠又羞又娇，美人陲面，撒娇一般柔声细语，“臣妾一点也不委屈。”

　　这时，殿外传来声音，“太子殿下，该吃药了。”

　　“进来。”

　　赵思衡和墨青悠各自端正坐好。

　　一个年轻的小内侍长得眉清目秀的，他端着一碗中药，小心翼翼又恭恭敬敬地踏进寝殿，“殿下，药好了。”

　　“放下吧。”

　　墨青悠站起身：“臣妾服侍殿下喝药。”

　　“太子妃，无需服侍，孤自己来。”赵思衡站起三两步走到内侍跟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殿下，伤口也该换药了。”内侍再次提醒。

　　犹豫一瞬，赵思衡看向墨青悠，“太子妃，孤去换药，不必等孤，你先安寝吧。”

　　“臣妾，晓得了。”温温柔柔的声音，没有丝毫的不悦。

　　赵思衡和内侍离开寝殿。在门口处，太子停下来，威严的神情目视着东宫宫人，“尔等伺候好太子妃。”

　　“诺。”众人低着头。

　　太子和内侍离开。金嬷嬷和丹菊梅抬头看着远去的背影，三人眼睛里透着不解和不安。

　　三人进入寝殿时，脸色有些难堪。金嬷嬷率先开口问：“娘娘，这么晚了太子殿下为何离开？…”

　　今夜你们要圆房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回，她还是没说出来，怕墨青悠伤心。不过看着自家小姐的神情，只是略微失落不见难过。

　　“太子殿下伤势未愈。”墨青悠平静地陈述缘由，“伺候我洗漱吧。”

　　太子寝殿。

　　赵思衡沐浴完穿着寝衣坐在床榻，他喊了声“小安子”突然愣了下，他的小安子不在了，眼前伺候的小内侍是小李子。

　　这小内侍原本是小安子的徒弟，按年龄和资质轮不到他近身伺候。念及小安子的忠诚，又因小安子生前常在他耳边夸自己的徒弟鬼精鬼精的，他才破格让他近身伺候。

　　李公公将托盘放在一旁，太子殿下那声“小安子”他知道殿下是叫顺了口，师父八九岁就在殿下身边伺候，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殿下，奴才给您换药。”他动作麻利地解着赵思衡寝衣系带，小心翼翼地取下旧纱布，接着在结痂的伤口处涂上药膏，又重新包扎上纱布，事做的麻利又干净利落。

　　赵思衡低头理了理寝衣。

　　“殿下，侧妃，良娣，承徽，淑人，奉仪，她们已安顿好。”李公公禀告完，看了一眼太子。

　　赵思衡手中动作微微一顿，这些人都是他的女人，今日一并入了宫，但唯有太子妃同自己接受帝后和百官以及天地见证。这些女人是自己的妾室，哪怕她们本家地位尊贵。侧妃和良娣，她们出身尚书府，也只不过是一顶花轿入了东宫。

　　他不由得想起百里绾绾，绾绾是武安王的独女贵为郡主，也是青安的圣女，更是多次救过自己性命的恩人。他知道自己当初一见倾心于她，始于她惊为天人的容色。但后来，危难时多次被她所救，两人共同经历过生死，他知道自己越陷越深，对她的喜欢不再浮于容色表面，而是她的全部。

　　与青悠，他的真心不纯。

　　与绾绾，他只有纯粹的真心。

　　绾绾和青悠，两人终是不同的。

　　他的一生只有两次机会，让一个女人可以无限荣光地站在自己身旁。一次是太子身份大婚，一次是帝王身份大婚。愿将来荣登帝王时，身边人是她。

　　李公公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太子思绪颇深良久，脸上疲惫之色渐浓。今日流程繁多，一日折腾，终究是累了。

　　“殿下，夜深了，该安寝了。”

　　“退下吧。”

　　李公公退出寝殿，在偏殿歇下。主殿的灯却一直亮着，赵思衡独自坐着，眼里满满愁绪，无半点大婚的喜悦。

　　东宫后院。

　　各院寝殿的灯陆陆续续灭了，太子妃寝殿内灯还亮着。

　　丹菊进入寝殿：“娘娘，太子殿下歇他的寝殿再没出去过，寝殿的灯一直亮着。其他各院都已歇下。”

　　墨青悠神色淡淡嗯了一声，“我们也安寝吧。”

　　灯灭了。

　　东宫安静下来，宫内挂满了红灯笼，彰显着这里的喜庆，太子卫队开始夜巡。

　　东宫外，皇宫卫队守护森严，三步一人一岗一哨，帝王的夜莺暗卫潜伏各位，大内精英侍卫开始夜巡。

　　使臣驿馆。

　　北戎和雍国驿馆，两座驿馆黑漆漆一片。两国使臣在皇家宴席结束后，直接回了驿馆，他们早早歇下，没有任何夜生活。

　　前因，之前太子赵思衡遇刺，杀手身穿北戎和雍国服饰，身上又有两国暗卫标记。这招祸水东引，嫁祸栽赃，让两国使团格外谨慎。

　　北戎和雍国打了多年仗，两国皆是战力疲惫状态，再也经不起同一个大国开战。纵使他们的帝王有雄心统一四海，奈何现在实力不济，他们必须安分守己。

　　那次青安太子的行动，他们确实没有参与其中，委实是被背了黑锅。那次刺杀，是有人故意在搅浑水。

　　某些势力再借刀杀人，祸水东引，愿英明的清帝识破某些势力的诡计。本次出使的任务已完成，青安看着风平浪静，却暗藏汹涌，正处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需要尽快回国复命。

　　北戎和雍国，两国使臣团，如是思，如是行。两国使馆很是安静和平。

　　东巫驿馆。

　　自入了青安，东巫使团的人特别活跃，夜夜有人流恋花巷。今夜驿馆内黑漆漆的，外围只有青安和东巫的卫兵站岗。

　　今夜宫宴结束后，东巫太子没有回驿馆，他换了便装带着身边几人置身青安夜市。

　　夜市。

　　今日青安太子大婚，举国同庆，休沐三日。今夜的夜市十分的热闹。

　　东巫太子一行人不畏寒冷，在夜市中穿梭游玩。都城世家子弟也结伴同游。

　　另一边，百里家和东方家年轻的公子和小姐们，结伴一起游夜市。他们刚赏完绚丽多姿的烟花，围观了舞狮游龙的表演，正走向不远处打铁花表演的地方，稍微远些的地方还有顶缸杂耍表演。

　　百里谦若跑开，很快又回来了。只见他咧着嘴笑着，肩膀上扛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草靶子。

　　百里绾绾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百里谦若一眼，他还真是从小淘到大。

　　“绾绾，给你。”百里谦若拿了最大的那串，第一个给的人是百里绾绾。他咧着嘴笑着，笑的那样灿烂。

　　东方济昭安静地站在一旁，翩翩君子温润如斯，目光柔和先了一眼百里谦若，目光终落在百里绾绾身上。

　　“小老六，我谢谢你哦。”百里绾绾接过糖葫芦，抱怨道：“今晚你就没让我嘴巴停过。”说过说，百里绾绾还是咬了一口糖葫芦吃了起来。

　　百里谦若嘴巴咧得更大，心里美滋滋的。绾绾离家八年，她缺失的爱，百里家的每个人都在想着弥补。

　　“我可是排行五，你才是小老六。”百里谦若反驳着。

　　这对双胞胎的兄妹，从小爱争大小。

　　二哥百里亦滕看着逗嘴的两人，只是宠溺地笑着，没有参与其中。很快，他的目光未婚妻东方雁清，他立即伸手拔了一串较大的糖葫芦，眼里溢着爱意将糖葫芦递给了东方雁清。

　　百里泓书有样学样，他也拔了一串糖葫芦，给了自己的未婚妻东方鸣琰。

　　绾绾先拔了一串给了张天清，这个是她选定的准大嫂，她很是上心。接着她又拔了一串给春杏，如今春杏已是百里家养女。

　　百里亦滕分别给东方济昭，东方延安，东方运泓三兄弟分了一串，又将剩余的全部分完，最后让侍卫把草靶子丢掉。大哥外出不在，他主动挑起照顾弟妹的责任。

　　夜游期间，百里家兄妹相处模式，东方济昭看在眼里，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百里家主为人正直，他一生只有一妻，爱妻如命。这样的家风，如同东方家，他对两个准妹婿很满意，联姻百里家的决定，他越发觉得父亲做的很明智。

　　一行人吃着糖葫芦，走到打铁花处驻足观看。他们几人站在那里，如同一道靓丽的风景，公子一个个俊朗如玉，尤其是百里绾绾，倾国倾城容色在白狐大氅衬托下更加艳丽光洁。她美的不自知，举止之间无丝毫扭捏，开心了就会心地笑，烦了就撅嘴翻眼，十分的灵动鲜活。

　　不远处，墨衍白和李瑾站在人群中，两人目光都向百里绾绾方向。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李瑾感叹着，手中的折扇展摇了摇，“你去同你小师叔打个招呼去，我去同美人打招呼。”

　　墨衍白白了李瑾一眼，“大冬天的，别摇了，冷。”

　　“看见美人，我心似火，一点都不冷。”

　　李瑾朝百里绾绾方向走去。墨衍白抿了抿嘴，他知道李瑾是懂得如何气的，他忍！

　　对面走来的郡主赵惠宁，她身旁跟未婚夫张慕安，她一行人恰好同百里绾绾等人相逢。

　　赵惠宁心里十分不悦，倒是笑着喊了声：“绾姐姐，好巧在这里遇到你们。”她主动挽着张慕安的手臂，故意凑到百里绾绾面前。

　　百里谦若不悦道：“是哦好巧，怎么…”

　　怎么哪哪都有你！他话没说完，便被百里绾绾打断了，“我不太习惯，不熟的人这样称呼我。”

　　不熟是假，她岂会不熟，一个是儿时发小，一个是儿时娃娃亲。如今发小和娃亲亲在一起，两人又即将成婚。之前，她曾说过离家后生过一场大病，儿时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

　　毕竟镇北王府，私下暗地里不仅针对过百里家，圣女府外那场上门行刺，也有镇北王府和名剑山庄的影子。

　　如今两家维系表面的和气，但她迟早会清算旧账，做陌路人挺好，以后动起手来也不会心慈手软。

　　“绾姐姐不记得儿时的记忆，真是让我好伤心。”赵惠宁眼睛瞬间雾蒙蒙的，“我们两个可是发小呐…”

　　百里绾绾定定看着赵惠宁，说哭立马就流能眼泪的技能，她真是从小就羡慕的不已，可惜她至今还学不会。

　　张慕安站在绾绾面前，内心十分煎熬。退掉同百里绾绾的娃娃亲，他当初毫不知情，更不是他的决定，那是他母亲的决定，甚至同镇北王府联姻，也是他母亲的决定。现如今，错过就是错过了，他就算解释清楚退婚不是他的决定，想必也没有人信自己的话罢。

　　“惠宁，我还有其他事，我们走吧。”张慕安拉着赵惠宁离开，赵惠宁看着神情低落的未婚夫，心里再次不爽。

　　“安哥哥，你心里不是还惦记着绾姐姐？”

　　“惠宁不要无理取闹了，同我大婚的人是你。”

　　张慕安亲自制止了针对百里绾绾的上门行刺，杀手有好几拨人，其中一拨就是名剑山庄的的人。他的母亲是赵惠宁的姨母，自从百里绾绾归家，他和赵惠宁遇到成年后的绾绾，赵惠宁总是有意无意的试探他，甚至无理由的吃醋。

　　名剑山庄参与刺杀绾绾，他心底不愿多深思，一直躲避那个问题。他觉得只要不在赵惠宁面前不表现出来，他心里是十分怀念儿时的人，他和赵惠宁可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这样绾绾也少一个威胁。

　　张慕安脸上露出笑容：“我们即将成婚，无理取闹是不会影响夫妻感情的。”

　　赵惠宁被这句击中心底，她从小就喜欢张慕安，没有人比她更再在乎张慕安。她看着张慕安温润的笑容，心里反复回荡着他刚才的那句话 。

　　“安哥哥，宁儿不无理取闹了，我们要好好的相亲相爱 ”

　　张慕安微微勾了勾嘴，牵着赵惠宁的手渐行渐远，一行人在百里绾绾视线中消失。

　　送走一波，又来一波。李瑾和墨衍白等人，来到了他们跟前。

　　不远处，东巫太子驻足，他远远的看向百里绾绾，倾国倾城的美人再次遇见，真是有缘，不知是否愿意做他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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