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聚北荒英豪，建「逆仙盟」

　　仙使之血，并未能立刻祭旗。

　　那天道之眼的虚影虽因韦不凡的逆天誓言而显化，带来无尽威压与因果反噬，却也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屏障”。仙使那含怒的必杀一击，竟被部分抵消、扭曲，让韦不凡得以在生死边缘再次挣扎出来，借着那熔骨蜕变的微弱契机，化作一道血光，遁入北荒茫茫山野。

　　他需要时间，消化那仙器残片，稳固那在反抗中萌生的“逆天仙基”，更需要……找到同道！

　　“北荒众生，皆为仙界血食！”

　　“我立誓伐天，凡胎亦可碎仙庭！”

　　韦不凡的声音，并未随着他的遁走而消散。那以神魂与道基发出的誓言，混合着与仙使搏杀时散落的血肉与不屈意志，如同播撒下的火种，借助冥冥中的因果与北荒天地间弥漫的悲怆与不甘，悄然传递开来。

　　并非所有人都能清晰听闻，但无数在北荒挣扎求存的修士，无论是在闭关、在厮杀、在探险，心头都莫名一震，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屈辱，以及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灼热的希望之火，悄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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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北荒极北，永冻冰川之下，一处被上古禁制遮掩的隐秘洞窟。

　　洞内寒气刺骨，却聚集了数十道身影。这些人，气息驳杂，修为从筑基到金丹不等，甚至还有几个气血旺盛、显然走肉身成圣路子的凡胎巅峰。他们衣衫各异，有的来自小型宗门，有的是散修，有的甚至是某些部族的守护者。

　　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眼神疲惫，却都燃烧着一簇相同的火焰——那是得知真相后的愤怒，是绝境中看到一丝光亮后的决绝。

　　韦不凡站在一块天然形成的冰台之上。他左胸的伤口已然愈合，新生的皮肤带着淡淡的琉璃光泽，隐约可见其下骨骼异样。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却也更加深邃，仿佛一座压抑的火山。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

　　“话，我已说完。信与不信，在尔等。”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重量，“仙界视我等为血食，北荒乃至诸多下界，不过是他们圈养的牧场。所谓飞升，所谓仙缘，或许，只是养肥了待宰的牲畜，被送入屠场。”

　　洞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尽管早有猜测，但当这残酷的真相被韦不凡如此直白、如此肯定地道出时，依旧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那我们……我们修炼还有什么意义？”一个年轻的修士声音发颤，脸上满是茫然。

　　“意义？”韦不凡看向他，目光锐利如刀，“意义就是，不再做等待被宰杀的猪羊！意义就是，拿起你手中的剑，你修出的法力，去反抗！去争那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如同惊雷在洞窟中炸响：“我韦不凡，一介凡胎，于微末中崛起，今日在此立‘逆仙盟’！不为称霸，不为私利，只为伐天！只为掀翻这吃人的牧场，为我北荒众生，为诸天万界所有被视作血食的生灵，争一个真正的未来！”

　　“凡有志者，不论出身，不论修为，皆可入盟！”

　　“吾等前路，注定荆棘遍布，九死一生！”

　　“但纵是蜉蝣，亦要振翅吞天！纵是凡胎，亦敢碎他仙庭！”

　　声浪在洞窟中回荡，震得冰屑簌簌落下。

　　人群中，一个断了一条手臂，气息却在金丹后期的老者，猛地踏前一步，独眼中闪烁着泪光与疯狂：“老子修行四百载，师门尽殁于千年前那场莫名‘天灾’！原来……原来如此！老夫这条残命，愿随盟主，逆了这天！”

　　“还有我！”一个身材魁梧，浑身布满伤疤的体修捶打着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俺这条命是盟主从妖兽口中救下的，早就赚了！与其窝囊地被当成粮食，不如跟着盟主，杀个痛快！啃下那些仙人一块肉来！”

　　“算我一个！”

　　“还有我们部族！”

　　“干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他们或许曾为资源争斗，或许彼此有怨，但在此刻，在那共同的、巨大的压迫和屈辱面前，所有的隔阂都被暂时放下。一种同病相怜、同仇敌忾的情绪在弥漫。

　　玄雀站在韦不凡身侧，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众人，看着身边这个身形并不算高大，却仿佛能撑起一片破碎天空的男子，眼中充满了坚定。她轻轻抬手，一缕妖异的火焰在指尖跳跃，那是她的本命妖火，亦是她决意的象征。

　　“逆仙盟，今日成立！”韦不凡举起右拳，那曾焦黑的手掌此刻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琉璃金芒，“吾等以血为誓，以魂为契：天道不公，吾等伐之！仙庭无道，吾等碎之！血食之辱，必以血偿！”

　　“伐天！”

　　“碎庭！”

　　“血偿！”

　　数十道声音汇聚在一起，虽然在这广袤的北荒显得微不足道，却带着一股初生的、锐不可当的气势，冲破了洞窟的禁制，直上云霄，仿佛在向那冥冥中的天道，向那高踞九天的仙庭，发出第一声微弱的、却不容忽视的呐喊。

　　星星之火，已在北荒的冻土之下，悄然点燃。逆仙盟的旗帜，虽简陋，却已在这绝望的黑暗中，悍然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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