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定格在邪魅一笑

　　他开始在脑子里构建一幅宏伟蓝图：等飞机降落，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展示一下他“包氏国际魅力”。语言不通？没关系！肢体语言是世界通用的！他幻想着自己用深邃的眼神、邪魅的微笑、以及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上那并不存在的名表（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沾着消毒水和鱼露渣的手腕，有点心虚），瞬间俘获两位空姐的芳心。她们一定会被他这种“落魄贵族”（他自己封的）的气质所倾倒，争相向他投来崇拜的目光，说不定还会偷偷塞给他写着房间号的小纸条……

　　“嘿嘿……到时候，老子左拥一个金发芭比，右抱一个长腿御姐……那才叫人生巅峰！什么阿芳，什么小护士，统统靠边站！”他越想越兴奋，仿佛臀部的疼痛都减轻了，甚至下意识地挺了挺他那毫无轮廓可言的啤酒肚，试图凹出一个“风流倜傥”的造型。结果动作太大，伤口猛地一抽，疼得他“嗷”一声叫出来，在安静的机舱尾部显得格外突兀。

　　“Shhhh!” 布帘外立刻传来一声清晰的、带着警告意味的嘘声，似乎是阿芳的声音。

　　包德发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捂住嘴，像个被老师抓住开小差的小学生。巨大的反差让他悲从中来：叱咤？叱咤个屁！连放个屁都得憋着！他包德发，堂堂“情场浪子”（自封），此刻竟沦落到在私人飞机的角落里，因为屁股疼叫唤一声都要被人“嘘”！

　　这份憋屈迅速转化为了更强烈的幻想动力。他需要证明自己！哪怕只是在这方寸之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光洁如镜的金属行李柜门。刚才的羞耻感在止痛药和妄想的双重作用下，神奇地转化成了“愈挫愈勇”的斗志。

　　“哼！小娘皮懂什么？那是艺术！是张力！是对命运不屈的抗争！”他给自己刚才的滑稽表演强行赋予了深刻内涵。

　　他挣扎着，忍着剧痛再次站起来。这一次，他吸取教训，动作尽量轻缓。他对着金属柜门模糊的倒影，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无声独角戏”：

　　他微微侧头，眼神努力放空，试图营造一种饱经沧桑、看透世事的深邃感。可惜，肿胀涂药的脸颊、被消毒水刺激得发红的眼睛、以及因为忍痛而微微抽搐的嘴角，组合在一起的效果，更像是痔疮发作时的便秘表情。他内心独白：“哦，美丽的空姐，你是否看见我眼中深藏的忧郁？那是为这混乱世界流下的……呃……消毒水？”

　　他猛地扭过头（差点扭到脖子），对着倒影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展现一种“刀锋般锐利”的目光。结果因为瞪得太用力，加上脸上药膏的滑腻感，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活像得了面部神经失调。他内心咆哮：“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虽然你根本看不见我）”

　　他咧开嘴，试图露出一个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邪魅笑容。然而，一口被烟酒和鱼露腌渍得发黄的牙齿，配上嘴角残留的消毒水白沫，再加上因为疼痛而扭曲的弧度，效果直接奔着“猥琐变态露齿笑”而去。他内心oS：“宝贝儿，准备好迎接我的魅力风暴了吗？……等等，我牙缝里是不是有片菜叶？”

　　就在他对着模糊倒影挤眉弄眼、沉浸在自己“万千渣男梦想于一身”的幻想高潮时

　　“嗤啦！”

　　布帘被猛地拉开！

　　阿芳面无表情地站在外面，手里还拿着那个冰冷的消毒喷雾枪。她的目光扫过包德发那定格在“邪魅一笑”最后阶段的扭曲表情，再落在他因为凹造型而撅起的、包裹着渗血纱布的屁股上。

　　空气瞬间凝固。

　　包德发保持着那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行为艺术失败的雕塑。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冲到了头顶，又从头顶瞬间退到了脚底板，冰火两重天。完了！又被抓包了！这次是现行犯！还是对着屁股凹造型被抓包！

　　阿芳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切割着他最后的尊严。她没说话，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他身后那个固定在舱壁上的呕吐袋挂钩，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再作妖，就让你对着那个袋子吐到怀疑人生。

　　然后，她的目光又落回包德发那张五彩斑斓、表情滑稽的老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那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坐好。系上安全带。要颠簸了。”阿芳的声音冷得像机舱外的万米高空。说完，她根本不等包德发反应，“唰”地一声又把布帘拉上了，仿佛多看一眼都污染视线。

　　包德发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可笑的姿势足足有五秒钟。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将他彻底淹没，比刚才被小清护士拆穿时强烈一百倍！他感觉自己的脸皮连同那点可怜的男性自尊，被阿芳那一个眼神扒下来扔在地上，还狠狠踩了几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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