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熟悉的越南风味

　　上海虹桥机场的到达大厅，包德发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儿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花墨漓推着行李车，时不时回头瞪他一眼，生怕一不留神这老顽童又溜了。

　　爸，王叔一会儿来接我们，花墨漓压低声音，国安的人可能还会找你谈话，你可得管住嘴。

　　包德发连连点头，眼睛却滴溜溜地四处张望。果然，在接机人群中有两个穿便装的男子，目光一直锁定在他身上。包德发心里一紧……这是被监视了？他顿时又紧张又得意，感觉自己真成了重要人物。

　　看什么呢？花墨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立刻明白了，别看了，老实点！

　　王叔是老包几十年的棋友，一见他们就热情地迎上来：老包！你可算回来了！大家伙儿都担心死了！

　　包德发刚要吹嘘自己的冒险经历，花墨漓就咳嗽一声打断：王叔，我爸累了，先送我们回家吧。

　　一路上，王叔从后视镜里好奇地打量包德发，明显憋了一肚子问题。包德发则望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恍如隔世。一个月前离开时，他还是个普通的退休老头；现在回来，却成了国际政治参与者……虽然是被迫的。

　　到家门口，包德发愣住了……门上贴着封条，还盖着派出所的红章！

　　这……这是……

　　花墨漓无奈地解释：你失联后，我报警说你被绑架了。警方搜查了你家，后来国安也来过了……

　　包德发眼前一黑。他的那些……床底下的《花花公子》，衣柜里的壮阳药，还有藏在马桶水箱里的私房钱……全完了！

　　撕开封条进屋，果然一片狼藉。抽屉全被拉开，床垫被翻起，连花盆里的土都被筛过一遍。包德发腿一软瘫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厕所……马桶水箱盖子歪在一边，里面空空如也。

　　我的钱……包德发哀嚎一声。

　　花墨漓翻了个白眼：早被没收了。国安说了，那些钱要调查来源。

　　那是我攒的私房钱啊！包德发捶胸顿足，二十年才攒了八万六……

　　王叔尴尬地站在一旁，借口抽烟溜了出去。花墨漓叹了口气，开始收拾屋子：爸，从今天起，你哪儿也不准去，手机我保管，每天向我汇报行踪。

　　包德发刚要抗议，突然看到窗外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里面坐着的人很眼熟……正是机场那两个便衣！他顿时蔫了，乖乖点头：知道了……

　　接下来的日子，包德发过上了半软禁生活。花墨漓每天上班前把他送到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下班再接回来。活动中心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知道他出国旅游惹了麻烦，看他的眼神既好奇又怜悯。

　　老包啊，棋友老张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被越南女特务勾引了？

　　包德发老脸一红：胡说什么！我是清白的！

　　得了吧，老张挤眉弄眼，居委会刘阿姨说，国安都去她那儿调查你了。

　　包德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社区名人。他既尴尬又有点小得意……毕竟六十一岁了还能闹出这么大动静，也算本事！

　　一天下午，包德发正在活动室看报纸，突然闻到一阵香风。抬头一看，是个陌生女子，约莫五十出头，穿着修身旗袍，烫着时髦的卷发，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您就是包先生吧？女子声音软糯，我是新来的舞蹈老师苏婉清，听说您去过越南？

　　包德发立刻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多的头发：是是是，刚回来不久……

　　苏婉清在他对面坐下，身上的香水味熏得包德发晕乎乎的：我一直想去越南旅游，能跟您请教一下吗？

　　包德发心里警铃大作……这女人出现的太巧了！该不会是国安派的美人计吧？或者是越南那边派来的……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退休老头，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越南啊……包德发故作深沉，风景不错，就是太热……

　　苏婉清掩嘴轻笑，眼波流转：包先生真风趣。对了，我们舞蹈班下周有演出，您有空来指导吗？

　　包德发正想答应，突然瞥见窗外那个熟悉的便衣男子正盯着这边。他立刻正襟危坐：这个……我得问问女儿……

　　苏婉清露出失望的表情：包先生这么大的人，还要听女儿的呀？

　　激将法！包德发心里明镜似的，但男人的自尊心还是被刺痛了：谁说的！我……我去！

　　苏婉清高兴地拍手：太好了！这是门票，前排VIp座！她留下一张香气扑鼻的粉色门票，翩然离去。

　　包德发捏着门票，心猿意马。这苏婉清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风韵犹存，比社区那些老太太强多了……不对！万一是陷阱呢？他偷偷瞄向窗外，那个便衣正在打电话，表情严肃。

　　晚上回家，包德发试探性地跟花墨漓提起演出的事。花墨漓立刻警觉：什么舞蹈老师？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今天……包德发支支吾吾，社区新来的……

　　花墨漓拿出手机查了查：苏婉清……背景干净，原籍苏州，丈夫去世多年……但爸，你现在最好别接触陌生人。

　　包德发嘴上答应，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去。他偷偷摸出藏在鞋里的备用手机……这是他在回家路上新买的，连花墨漓都不知道。

　　第二天，趁花墨漓上班，包德发溜出活动中心，去营业厅办了张新卡。回来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人跟踪，但回头又看不到可疑人影。难道是神经过敏？

　　演出当天，包德发借口肚子疼，让花墨漓先回家，自己则偷偷溜去社区文化中心。苏婉清的舞蹈班表演的是民族舞，她本人压轴出场，一袭红裙，翩翩起舞，看得包德发眼都直了。

　　演出结束，苏婉清特意来感谢他：包先生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包德发谦虚地摆手，眼睛却不住地往苏婉清低领的演出服里瞟：哪里哪里……跳得真好……

　　我家就在附近，苏婉清凑近他耳边，香气撩人，要不要去喝杯茶？我收藏了些越南咖啡……

　　越南咖啡？包德发心里一紧。是巧合还是试探？但美色当前，他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苏婉清的公寓装修典雅，墙上挂着不少舞蹈比赛的照片。包德发注意到一张合影……苏婉清和一个亚洲男子的合照，背景像是河内还剑湖。

　　这是……他指着照片。

　　哦，前年去越南旅游拍的，苏婉清轻描淡写地说，当地导游。

　　包德发总觉得那男子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苏婉清端来咖啡，果然是他熟悉的越南风味，香浓醇厚。

　　包先生在越南都去了哪些地方？苏婉清挨着他坐下，大腿似有若无地碰触他的膝盖。

　　包德发警醒起来，开始胡编乱造：就……河内……下龙湾……普通游客路线……

　　没去胡志明市？苏婉清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听说那里的夜生活很丰富呢……

　　包德发后背一凉。她怎么知道他去过胡志明市？难道真是越南派来的？他假装喝咖啡掩饰紧张：啊……路过……待了一天……

　　苏婉清突然把手放在他手上：包先生，其实我知道你是谁。阮文雄的朋友，对吧？

　　包德发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手忙脚乱地擦嘴：谁？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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