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幻梦归途（28）

　　萧月华像是没有听清楚似的，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公公方才在说什么？”

　　魏承瑾笑着走向她，声音是安抚与蛊惑：“殿下，您已经是未来的储君了。”

　　萧月华仍然难以置信，魏承瑾就将刚刚的情况掐头去尾地讲给她听。

　　旁边魏宝宁还端着的那个厌胜木偶，萧月华看了一眼那个木偶的样子，就感觉眼皮发跳。

　　此时，寝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有小太监跑进来向魏承瑾通报：“公公，不好了！外面有几位大人带着金吾卫，说要面见女皇！”

　　魏承瑾面色一沉，看了萧月华一眼说：“他们竟敢反对女皇的旨意，反对新储君，难不成是要谋逆吗？”

　　寝宫外，气氛剑拔弩张。

　　沈琰面对着守卫的将领说：“刘将军，为何要封锁陛下的寝宫？我等须面见陛下，确认陛下圣体是否康健，请即刻让我等进去。”

　　刘将军必须听令，只好说：“沈大人，末将奉陛下的旨意守卫寝殿，任何人都不得入内。诸位大人率兵前来，又是何意？是……”

　　“是想造反吗！”魏承瑾说着话，手持诏书走了出来，迈出殿门，立于阶上。

　　他的周围自然有重重护卫保护，寒光闪闪的箭簇已经对准阶下众人。

　　魏承瑾捧着诏书，高声宣布：“这是陛下亲自拟定的诏书，陛下有旨，众卿还不接旨？”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魏承瑾说：“这是盖了御印的圣旨，你们不但不遵圣旨，还带人围攻寝殿，再不遵旨，就以抗旨谋逆论处，格杀勿论！”

　　说着，寝宫的守卫有更多的人刀已出鞘，指向对方。

　　此时，众臣无奈，只能跪地接旨。

　　魏承瑾展开诏书念道：“皇太女萧昙，于宫中行厌胜之术，诅咒君王，罪证确凿，废为庶人，令其看守皇陵，永不得出！皇女萧月华宅心仁厚，德才兼备，特立为皇太女，由其监国立正，并由魏承瑾辅佐。抗旨不遵者，以谋逆论处！”

　　众位大臣之前虽有所预料，实际听到之后，依然很震惊。

　　御史张大人抬头质问道：“陛下不久之前在宴会上还和皇太女其乐融融，为何一夜不到就要废黜储君？国之根本，岂能如此儿戏？此等诏书，我等不信其真，必须面见陛下，亲耳聆听圣谕！”

　　魏承瑾冷冷盯着张大人说：“陛下正是被至亲之人所伤，气急攻心才昏迷不醒。尔等此刻要求面圣，并质疑陛下的旨意，是不是想扰陛下之心，加重陛下病情？”

　　沈琰此时发话：“公公，你说行厌胜之术，证据何在？”

　　此时，魏宝宁在魏承瑾的身侧，看到魏承瑾的示意，就举起那个扎针的木偶说：“各位大人，这就是不久之前在东宫佛堂搜出的诅咒陛下的邪物，我亲自搜出的！此时皇太女正在东宫闭门思过，陛下没有令皇太女自尽，已是留着最后一丝情面。现在立皇女萧月华为储，是为稳固江山，大人们还有什么不满？难道也存着和皇太女一样的心思？”

　　殿前的大臣们皆感不平，沈琰道：“你不要胡乱攀扯！刚才所说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皇太女是否行厌胜之术，自有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去探查此事，岂能由你一个内侍空口定案？”

　　中书侍郎周大人说：“魏公公，此道诏书，按制度，须有中枢、门下两省长官签署才能生效。请问，宰相陈大人可签署？门下省可曾复核？若未曾复核，此诏不合制度，定难从命！”

　　他此言一出，众人也附和：“是啊！陛下之前若有废储之事，也需三公九卿共同商议，岂能仅凭一纸诏书就决定此事。还是让我们面见陛下，若陛下亲口承认，我等无异议，即可退下，若见不到陛下，这诏书真假难定！”

　　说完台下还跪着的众人纷纷起身，而守卫殿堂的金吾卫刘将军则将长枪顿地，进行警示。

　　金吾卫的李将军对刘将军喊道：“刘将军，你我同为禁军将领，如今陛下情况不明，仅凭此来历不明的诏书和阉人之言，就要废黜储君另立新君，将兵刃对准同袍，此等行径，实属糊涂，自毁前程！”

　　刘将军看向魏承瑾，又看向台下的人，他有些挣扎，但还是强硬地说：“李将军、诸位大臣，末将按诏书和规矩行事。若诏书、女皇诏令有变，末将定当遵旨。”

　　此时，双方将士皆刀剑出鞘，指向对方，箭也已上弦，气氛极其紧张，杀机四伏！

　　魏承瑾见状，脸色一沉，退回到堂内，关上门，大声下令：“刘将军！沈琰等人勾结金吾卫将领，带兵逼宫，以谋反论处！若丢弃兵器，暂且拿下；若意图反抗进攻，格杀勿论！”

　　沈琰则高声呼喊：“阉党隔绝内外，矫诏乱政！今日我等为清君侧、护社稷而来，凡冲在前者，皆为护驾有功！”

　　形势剑拔弩张，近距离的人已经开始厮杀起来，不过弓箭手还保留着最后的克制。

　　双方还在继续喊话——

　　“刘将军再不让开，金吾卫的兄弟可要往前冲啊！”

　　“李将军若要抗旨，休怪众将刀剑无情！”

　　很快弓已拉满，箭如雨般射出。

　　“举盾！”李将军忙护着沈琰和众大臣后撤。

　　第一波箭雨过后，两边的金吾卫打在了一起，有刀刃劈砍的声响，还有士兵的呼喝喊叫，混作一团。

　　沈琰被护卫护着后撤，看到周围激战的人群，己方并不占优势，心急如焚，高喊着：“阉党矫诏欺君，拿下首恶，自有重赏！”

　　然而，混战的局势并没有明朗，几位朝臣也显得非常焦急。

　　突然远处传来震天的呼和声，紧接着是马蹄踏地的声音。

　　折冲都尉率领羽林军从玄武门方向杀入，很快和李将军的右金吾卫会合！

　　阿古拉手里举着皇太女的印信，喊道：“魏承瑾！矫诏欺君，软禁东宫，谋害陛下！今日我等奉皇太女之命，带羽林军清君侧！”

　　与此同时，东宫的方向也是一阵喧哗，皇太女萧昙带着东宫侍卫正从东宫赶来

　　原来，阿古拉他们决定清君侧的消息，也由护卫通过信鸽的方式传给了皇太女萧昙，于是她组织侍卫突破了东宫的封锁，抵达现场。

　　在阿古拉的身后，跟着曲迦音，她也是戎装在身，骑在马上；而在萧昙的身后，是女皇的面首陈琅。

　　萧昙勒马来到了殿前，目光如炬，对寝宫呼喝道：“阉奴魏承瑾！暗害女皇，构陷储君，矫诏废立，此等用心狡诈之辈，速速伏诛！殿前金吾卫速速放下武器，否则以阉党同谋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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