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月神耳坠的共鸣

　　夜澜指尖还残存着幽陨剑的震颤，剑柄上雷光未散，如活物般在指缝间游走。他没有追出去，也没有再看那黑袍人一眼。对方退得干脆，苍冥剑收回袖中，气息如墨入水，彻底隐没。但夜澜知道，那不是结束，是风暴前的静默。

　　他转身，目光落向居所深处那口冰棺。

　　寒气自棺体蔓延，地面霜纹如蛛网扩散，速度却异常缓慢，仿佛被某种力量克制着。更诡异的是，他右脸焦痕的灼痛并未随敌人离去而消退，反而与冰棺方向传来的心跳频率共振起来——一息，两息，三息，竟与他自己的脉搏渐趋同步。

　　这不是错觉。

　　他缓步靠近，掌心贴上冰面。寒意刺骨，可就在接触瞬间，冰层内部竟泛起微弱的银光，像月照深潭，涟漪荡开。灵力探入，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魂波动，纯净如雪，却又带着一丝不属于此世的古老韵律。

　　“幽瞳。”他低唤。

　　塔内第三层，那枚黢黑的灵纹蛋剧烈震颤，蛋壳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痕，一道银光自缝隙中溢出，直冲塔顶。

　　夜澜瞳孔微缩。他从未主动开启过第三层，可此刻，塔门竟自行浮现一道虚影，仿佛有东西在内部疯狂撞击，要破塔而出。

　　他咬牙，强行压下体内躁动的雷息，转而运转《玄冰雷诀》稳住经脉。就在他分神刹那，冰棺轰然炸裂！

　　碎冰四溅，一道纤细身影缓缓坐起。银发如瀑，发间悬浮一弯月牙状光痕，三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少女双目未睁，却精准转向夜澜所在方位，唇瓣轻启：

　　“主人。”

　　两个字，如钟鸣贯脑。

　　夜澜神魂剧震，识海翻腾。他右手猛地按住心口，一枚耳坠自体内浮现——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自重生以来便深藏识海，从未现世。此刻，耳坠表面浮现出与少女耳尖完全一致的月牙印记，两者遥相对应，共鸣骤起。

　　空气中光影扭曲，浮现出残影：一名银发女子怀抱婴儿，将耳坠按入其心口，低语如风：“待月满，归来。”

　　记忆碎片一闪而逝。

　　夜澜呼吸一滞。他来不及细想，右手猛然掐诀，幻天塔第三层入口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缝。银光一闪，少女连同那股灵魂波动被强行卷入塔内，塔门闭合瞬间，屋外灵力暴动！

　　三道黑影破空而至，落地成阵，金丹威压如山倾倒。夜鸿煊踏步而来，星月长袍猎猎，手中托着一具漆黑轮盘，边缘刻满吞噬符文，正缓缓旋转，抽取天地灵力。

　　“交出她。”夜鸿煊声音沙哑，眼中血丝密布，“月神后裔，不该藏在这种地方。”

　　夜澜横剑于胸，幽陨剑七彩雷光隐现，却未爆发。他盯着那轮盘，识海中幻天塔第一层微光流转，迅速推演其结构——可吞噬灵力，反哺持盘者，若强行对抗，灵力越强，反噬越重。

　　他不动。

　　轮盘旋转加快，屋内灵气如潮水般被抽走，夜澜体表灵力被强行剥离，衣袍猎猎作响。他却任由表层灵力被吸，太极漩涡在丹田深处悄然蓄势，冰火双脉逆流而上，将雷嗔种下的异种雷息封于脊椎末端。

　　“你怎知她在此？”他冷声问。

　　夜鸿煊不答，目光死死盯着他颈间耳坠，喉结滚动：“三百年前，她陨于寒渊，血脉封印。今日苏醒，必有异动……我等了太久。”

　　三名金丹杀手同时出手，灵力成网，封锁四方退路。

　　夜澜仍不动。

　　轮盘吸力暴涨，他衣袖撕裂，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经脉中穿刺。可就在灵力即将被抽空刹那，他左手缓缓抚上耳坠，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

　　“母亲……若您尚存一丝意志，请护她周全。”

　　话音落，耳坠微光一闪。

　　塔内第三层，幽瞳猛然睁眼。

　　三尾无风自动，月华自她体内涌出，凝成半透明屏障，将刚苏醒的银发少女护在中央。蛋壳残片悬浮空中，银光流转，竟开始重组。

　　夜鸿煊瞳孔骤缩：“不可能！她还未完全觉醒，怎能自主凝阵？！”

　　夜澜嘴角微扬，却不带笑意：“你不懂。”

　　轮盘仍在旋转，吸力不减。夜澜表面灵力几近枯竭，身形微晃，可太极漩涡已蓄至巅峰，冰火雷三息在经脉中悄然交汇，只待破局一瞬。

　　“你以为，我留她在身边，是为了被你夺走？”他低笑，右手缓缓松开剑柄，任由幽陨剑垂落身侧，“你连她是谁都还没搞清。”

　　夜鸿煊冷笑：“不过是月神血脉容器，何须知晓姓名？”

　　“容器？”夜澜抬眼，眸光如刀，“她是幽瞳。”

　　话音未落，塔内第三层屏障骤然波动，一道银发身影自光幕中探出手，指尖轻点屏障表面。刹那间，月华倒卷，化作一道符文锁链，自塔内穿透虚空，缠绕上夜澜颈间耳坠。

　　共鸣再起。

　　耳坠爆发出刺目银光，与轮盘黑芒对冲，屋内灵力震荡如风暴中心。夜鸿煊闷哼一声，轮盘脱手飞出，砸入墙壁，裂纹蔓延。

　　“你做了什么！”他怒吼。

　　夜澜没有回答。他感受到一股温润力量自耳坠流入经脉，短暂修复了被吸干的灵力。他缓缓抬手，重新握住幽陨剑。

　　剑身雷光微闪，七彩流转。

　　“你说她是容器。”他一步步向前，“可你忘了——容器里装的，是能烧死神的东西。”

　　夜鸿煊暴退，挥手召回轮盘，三名金丹杀手同时结印，杀阵将成。

　　夜澜却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向耳坠。

　　银光渐弱，可就在即将熄灭刹那，耳坠背面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刻痕——非今世文字，古老如星图，排列成环。

　　他瞳孔一缩。

　　这符号……他在幻天塔第一层的光球裂纹中见过。

　　与黑纹令同源，却更接近本源。

　　“原来如此。”他喃喃。

　　夜鸿煊厉喝：“杀！”

　　三道杀招齐至，灵力如刀，直取夜澜头颅、心口、丹田。

　　夜澜抬手，幽陨剑横挡。

　　剑未 fully 出鞘，仅半寸雷光溢出，便将第一道灵力斩断。第二道袭来，他侧身避让，肩头划出血痕，血珠飞溅，落在耳坠表面。

　　血迹接触刹那，耳坠猛然一震。

　　塔内第三层，幽瞳三尾齐展，月华凝成一道符文锁链，自塔中射出，缠绕上夜澜右臂，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银色光茧之中。

　　夜鸿煊的杀招撞上光茧，如泥牛入海。

　　“这是……月神领域？！”他失声。

　　夜澜在光茧中闭眼，识海中耳坠符号与幻天塔第一层光球裂纹完全重合，形成一道完整契约图纹。

　　他听见一个声音，极远，极轻：

　　“归来。”

　　光茧裂开一道缝隙。

　　夜澜睁眼，右手握剑，左手抚过耳坠，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砸出轻微声响。

　　屋外，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屋内，银光未散，三尾少女在塔中缓缓睁眼，唇角微扬。

　　夜鸿煊死死盯着那滴落的血珠，瞳孔收缩如针。

　　夜澜抬起剑，剑尖直指对方咽喉。

　　“你不是要月神后裔吗？”他声音平静，“现在，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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