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天塔第二层的封印

　　冰棺残骸边缘凝结的银光尚未散尽，夜澜的指节已深深嵌入地面。左肩的血洞正不断渗出暗红，每一滴落下都像在抽走他最后一丝气力。那道自称“母亲执念”的黑袍人形消散前，护法的剑气便已撕裂虚空，直贯而来。

　　他没时间思考真假，只知若再慢半息，幽瞳布下的屏障就会彻底崩解。

　　右脸的焦痕像被烙铁反复灼烧，面具碎片在掌心割出细密血线。夜澜咬破舌尖，精血顺着喉管滑落，瞬间引爆体内残存的冰火双脉。雷光自经脉炸开，与寒霜交织成网，强行镇压住识海中翻腾的轮回之力。

　　屏障碎裂的刹那，他抬手按向眉心。

　　幻天塔的虚影在识海剧烈震颤，第一层的时间之力早已枯竭，入口几近透明。可就在护法第二道剑气即将临身之际，塔门骤然凝实，一道微光将他卷入。

　　落地时膝盖重重砸在石面上，左肩伤口因撞击再度撕裂。塔内空间比往日扭曲数倍，四壁浮现出古老符文，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塌。

　　他强撑起身，目光直射第二层入口。

　　那扇由九重封印锁死的青铜巨门，此刻竟布满蛛网般的血色裂纹。裂纹深处，隐约有玉简轮廓浮动，像是被囚禁千年的知识在挣扎求生。

　　夜澜缓步靠近，指尖轻触裂纹。

　　刹那间，识海翻涌——

　　寒渊深处，银发女子背对而立，手中握着一枚耳坠，正缓缓插入心口。她的声音穿透时空：“不可逆，不可逃。此门一旦强启，心魔将噬魂而入。”

　　画面戛然而止。

　　他猛地抽手，冷汗浸透后背。那不是幻象，是烙印在血脉中的警告。

　　可还没等他喘息，整座幻天塔猛然一震。

　　外界，护法的剑气穿透塔壁，如毒蛇般钻入，精准贯穿他左肩旧伤。剧痛让他几乎跪倒，紧接着，三道灵力锁链凭空浮现，缠上手腕、脚踝与识海，试图将他钉死在此地。

　　“躲进塔里，就能逃？”护法的声音从塔外传来，冰冷如铁，“你母亲当年也是这般，以为封印能拦住命运。”

　　夜澜没回应。他低头看着伤口滴落的血珠，一滴，两滴……竟被塔身缓缓吸收。而那扇青铜巨门上的裂纹，也随之扩张了一分。

　　血液……能激活封印？

　　他瞳孔一缩，瞬间明白——这不仅是警告，更是试炼。唯有月神血脉者的血与魂，才能撼动第二层的枷锁。

　　可代价是心魔劫。

　　他冷笑一声，抬手将幽陨剑插入地面。剑身嗡鸣，雷光自剑格炸开，顺着经脉逆冲而上。那是他在雷嗔渡劫时亲手植入的雷劫本源，如今成了唯一能挣脱锁链的利器。

　　灵力锁链寸寸崩断。

　　护法怒喝，第三道剑气破空而至，直取他天灵。

　　夜澜不闪不避，双手猛然结印——《玄冰雷诀》起手势！

　　冰蓝与赤红灵力自双掌交汇，精血自指尖喷涌而出，混合着残存的雷息，轰向封印核心。

　　“要我等死？”他低吼，“那就一起疯！”

　　轰——！

　　整座幻天塔剧烈震颤，第二层封印轰然炸裂！

　　无数玉简如星河倾泻，悬浮空中，自行排列组合。符文流转间，一部完整玉册缓缓凝聚成形，落于他掌心。

　　《月神冰心诀》。

　　不是残卷，不是残篇，而是完整版。从筑基到化神，从封印到觉醒，每一行字都闪烁着月属寒光。

　　护法的剑气堪堪停在他眉前三寸，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塔内空间因功法现世而震荡不止，玉简残片如雨纷飞。

　　夜澜低头看着玉册，指尖抚过封面。那不是文字，是血脉共鸣的烙印。

　　他忽然笑了。

　　笑自己曾以为复仇是终点，笑自己被真相击溃时的动摇。可现在——

　　他抬手，将玉册收入识海。

　　护法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讥讽：“你以为拿到功法就赢了？心魔劫已在你识海扎根，不出三日，你就会在幻象中自毁神魂。”

　　夜澜缓缓站直，左肩血流不止，却已不再颤抖。

　　“你说对了一半。”他低语，“心魔确实来了。”

　　他顿了顿，右手缓缓握紧幽陨剑柄。

　　“但它……不该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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