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以德抱怨和以怨报德

　　滴滴滴——识别器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君君站在健身室门前，纤细的手指捏着书塾一卡通，卡片第三次被识别器拒之门外。

　　嘀——权限异常！权限异常！机械女声尖锐地回荡在整个走廊。

　　几个穿着运动服的女生聚在一旁窃笑，其中一人故意提高声调：哟，这不是我们的保送生吗？怎么连门都进不去呀？

　　教习沉着脸大步走来，胸前的铜哨随着步伐左右摇晃：没带卡就出去，别耽误大家上课。

　　教习，我带了卡...君君刚要解释，身后突然传来玉兰急促的声音：用我的卡试试！

　　玉兰挤过围观的人群，将自己的卡片重重拍在感应区。屏幕上却立即弹出鲜红的警示框：【该卡已被冻结，请联系学务处】。

　　君君轻轻拉住杨玉兰的衣袖，低声道：看来我们俩的卡都出了问题，先去学务处问问吧。

　　慢着。教习突然横跨一步拦住去路，既然来了，就去把器材室的旧垫子搬出来晒晒。他指了指西侧走廊尽头的储物间，反正你们现在也上不了课。

　　杨玉兰气得脸颊通红：凭什么要我们去？

　　教习冷哼一声，下巴上的胡须都翘了起来：本教习安排人做事，还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这时，穿着繁复汉服的林妙妙款款走来。

　　她停在两人面前，用团扇掩着嘴轻笑：还大考状元呢，连尊师重道都不懂，真是笑话。”

　　君君轻轻按住杨玉兰的手腕，温声道：玉兰，不必争了。

　　她牵着杨玉兰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目光落在林妙妙繁复的汉服上。

　　这位青衿，君君声音柔和，却字字清晰，你这般装束上健身课，怕是不太妥当。她指了指林妙妙拖地的裙摆，稍后若是不慎...

　　林妙妙冷哼一声，将团扇地合上：教习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多管闲事？她故意甩了甩宽大的袖子，莫不是嫉妒我这身云锦料子？

　　周围的女生们发出阵阵窃笑。教习皱了皱眉，却只是摆手道：行了，都去上课！

　　君君不再多言，拉着杨玉兰往器材室走去。

　　身后传来林妙妙得意的声音：有些人啊，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林妙妙带着一众跟班趾高气扬地刷卡进入健身室。

　　她走到跑步机前，将镶着金边的手机抛给最近的跟班：

　　给我拍好看点，每个角度都要。待会我要发到书塾论坛上，让某些人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名门闺秀。

　　她故作优雅地踏上跑步机，单手扶着栏杆摆出抚琴的姿势。

　　汉服宽大的袖口垂落，露出腕间价值不菲的翡翠镯子。

　　妙妙姐太美了！

　　这构图简直像古画里走出来的！

　　跟班们七嘴八舌地奉承着，七八部手机同时对准她闪烁。

　　林妙妙越发得意，开始变换更夸张的姿势。她松开扶栏，双手作飞天状旋转，绣着金凤的裙摆如花朵般绽开。就在这时，她的手肘不慎撞到了启动键。

　　跑步机突然加速运转，林妙妙一个踉跄扑倒在传送带上。

　　翡翠镯子一声裂成两半，昂贵的云锦裙摆正被传送带一点点吞噬。

　　快关掉！关掉啊！她尖叫着试图抓住栏杆，却因为长指甲使不上力。

　　跟班们乱作一团，有人去按紧急停止按钮，却发现按钮失灵了——这正是上周她们为了捉弄其他青衿，故意弄坏的防护装置。

　　正当众人乱作一团时，君君和玉兰抬着厚重的体操垫路过。

　　看到这个情形，君君猛地扔下垫子。

　　就看到她身形一矮，灵巧地穿过健身房门口的阻拦器，衣袂翻飞间已冲到跑步机前。

　　抓紧我！君君死死拽住林妙妙正在卷入的裙角，另一只手从裤袋掏出一把小刀。

　　就是石头送给她防身的那把，刀柄上缠着的红绳已经褪色。

　　这把刀君君从未离过身，而且她曾用这把刀抵住过自己的脖颈，阻止过小李。

　　刀光闪过，价值千金的云锦汉服应声而裂。

　　林妙妙重重摔在君君怀里，脸上的胭脂被泪水晕开，在君君素白的衣襟上染出诡异的红痕。

　　谢、谢谢你...林妙妙抽噎着抓住君君的衣领，精心修饰的指甲都断了两根。

　　君君轻轻推开她，将小刀收回口袋：不必谢我。我救的不是你，只是尊重生命。

　　这时教习这才气喘吁吁地赶来，却见君君已经和玉兰重新抬起垫子。阳光透过玻璃窗，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

　　而瘫坐在地的林妙妙隐没在阴影里，像幅被水洇湿的拙劣仕女图。

　　教习轻轻的拍了自己一巴掌，嘴里低声道：“去他娘的山长吩咐，老娘的课让谁上，老娘自己做主！”

　　于是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郑慧君，杨玉兰。刚才是我错了……请回来上课吧！”

　　傍晚时分，君君她们回到宿舍。

　　惊讶的发现她们的房门虚掩着，推开门就看到满地的狼藉。

　　君君踉跄扑向床头柜，抽屉被暴力撬开，母亲送给她的翡翠吊坠连锦盒一起消失了。那是块老坑玻璃种的如意坠，坠子背面还刻着二字。

　　我的状元札...玉兰颤抖着捧起地上碎片。那张洒金宣纸的奖状是她寒窗十年的见证，如今只成了一堆碎片。

　　这间宿舍是四人间，另外两张床铺整洁如常。

　　“君君姐……她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杨玉兰捧着碎片，带着哭腔道。

　　君君伸出手将杨玉兰搂进怀里，柔声劝道：“我们不要哭，她们愈是这样，我们愈是要笑给她们看……那些打不倒我们的，只会使我们更坚强！”

　　这时有一名舍友回来了。

　　她站在门囗怯生生道：“今天吃晚饭时，我回来拿卡，看到林妙妙带着人从我们的宿舍出来……请你们不要说是我讲的，我还要在这个书塾待下去……”

　　杨玉兰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君：“君君姐……这人怎么这么坏？！你下午还在健身房救了她！”

　　君君搂着她，淡淡的道：“我当时就告诉过她。我救的不是她，我只是尊重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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