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我的修行就是打铁

　　晨光初现时，石头家客厅的青石地板上突然泛起水波状纹路。八卦阵图自地面浮现，听松的身影如同穿过镜面般凭空显现，道袍下摆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霜花。

　　二、二师兄？正在刷牙的石头喷着牙膏沫瞪大眼睛，这才五点半...

　　修行当效法晨鸡报晓。听松袖中飞出一道净口符，石头顿时满嘴清凉，既已漱口，便动身吧。

　　传送阵青光再闪，石头只觉丹田一紧，再睁眼已站在悬崖边的铸铁台前。三十八斤重的玄铁锤静卧砧板，锤头二字在晨光中泛着幽蓝。

　　今日起修习千锤炼铁式听松指尖轻点，一块三指厚的寒铁胚悬浮而起，锻至蝉翼透光，方算摸到破凡门槛。

　　石头握住锤柄的瞬间，整条右臂猛地一沉。锤头青光暴涨，内部云纹流转如活物。这哪是锤子，分明是座小山！难道修行就是打铁？

　　举锤。听松突然变脸，拂尘抽在石墩上炸出脆响，吸气三息！

　　石头慌忙挺直腰背，大锤摇摇晃晃举过头顶。锤柄蛟筋纹路突然发烫，一股热流顺着手太阴肺经直窜丹田，逼得他不由自主深吸一口气。

　　第一锤砸在铁胚上，火星如金菊绽放。石头虎口发麻，却见铁胚仅微微凹陷。

　　蛮牛耕地！听松拂尘再抽，碎峰门要的是春蚕吐丝的劲道！突然并指点在石头后颈，一股凉意直冲百会，感受地脉，引灵力自涌泉贯入锤尖！

　　第一百锤时，石头终于捕捉到某种韵律。汗水滴在烧红的铁胚上，地腾起白烟。奇妙的是，每当第二指节发力的瞬间，锤头青光就会在铁面凝出字残影。

　　正午时分，铁胚已减薄过半。听松突然弹来一粒冰晶：含住！你呼出的浊气都快把寒铁炼成凡铁了。石头舌尖刚触及冰晶，燥热的胸腔顿时如饮甘泉，体内传来冰川碰撞般的声。

　　师、师兄...石头喘着粗气，这铁胚在偷吸我的精气！

　　听松首次露出笑意：寒铁认主，饮够精气才会听话。突然按住石头右肩，现在试破音槌起手式——记住，不是砸，是！

　　第三千锤落下时，异变陡生。薄如柳叶的铁片发出龙吟颤音，表面字纹路次第亮起。石头福至心灵，改双手握锤为单臂斜劈，的一声，铁片竟悬浮空中，在阳光下透出虹彩。

　　尚可。听松摄过铁片，阳光透过0.17的厚度映出光晕，明日继续...瞥见石头瘫软如泥的惨状，补了句：仍是三千锤。

　　山风卷着最后一缕锻烟，在悬崖边化作凤凰振翅之形。远处钟声混着少年哀嚎回荡山谷。

　　第三千零一锤落下，火星迸溅，石头的虎口早已震裂，血珠顺着锤柄滴在烧红的铁胚上，发出的声响。他喘着粗气，汗水浸透衣衫，双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

　　够了！石头猛地将铁锤砸在地上，抬头瞪着听松，二师兄，我从早到晚打了三天铁，除了这破锤子，你什么都没教我！

　　他伸出如手指如鸡爪般弯曲的右手：“二师兄，你看我打铁打的手指都伸不直了……”

　　听松盘坐在一旁的青石上，拂尘搭在臂弯，闻言只是淡淡抬眼：哦？那你想学什么？

　　当然是咱后山门的碎峰七绝！石头咬牙切齿，你要我早日进破凡，可你只让我像个铁匠一样抡锤子！打铁也能破凡么？那这天下所有铁匠师傅不都成了超人？

　　听松轻笑一声，指尖一挑，地上的铁锤突然飞起，悬在石头面前。

　　你觉得这只是打铁？

　　不然呢？石头一把抓住锤柄，愤愤道，三十八斤的锤子，三千锤，铁片从三公分打到一毫米——除了练出一身蛮力，还能有什么？

　　听松摇了摇头，忽然起身，袖袍一拂。

　　看好了。

　　他并未握锤，只是并指一点，铁胚陡然浮空。下一瞬，他的指尖如闪电般在铁面上连点七下——

　　叮、叮、叮……

　　七声脆响，如珠落玉盘。铁胚纹丝未动，表面却浮现出七道细如发丝的裂纹，最终组成一个完整的字。

　　石头瞪大眼睛：这……

　　碎峰门七绝，皆源于此。听松收手，铁胚缓缓落回砧板，你以为破音槌只是蛮力？错了，真正的破音槌，是以一点之力，碎万钧之峰。

　　他指向铁胚上的字：你打了三千锤，却连一个完整的纹都凝不出，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掌握破音槌？

　　石头哑然。

　　修行如锻铁。听松语气平静，杂质不去，灵性不生。你的肉身未经淬炼，贸然施展神通，只会反噬自身——就像你那招祭衣神拳，为何每次施展，衣衫尽碎，就是因为你的肉身承载不住。

　　石头沉默，低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泡的双手。

　　听松拂袖转身。“明日开始双锤……四十九斤锤。”

　　山风掠过，铁砧上的火星仍未熄灭。石头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铁锤。

　　石头刚握住锤柄就倒吸凉气——右锤重达四十九斤，左锤虽只三十三斤，内部却有雷霆奔涌之感。他右臂尚能支撑，左臂却已开始发抖。

　　师、师兄...石头龇牙咧嘴，这左手锤不对劲...

　　听松嘴角微扬：碎峰门阴阳锤，右锤沉如山岳，左锤迅如闪电。突然拂尘轻扫，先学会让两臂各行其是。

　　第一锤就出了岔子。右锤击中寒铁时，左锤惯性带偏身形，石头踉跄着撞向锻炉。听松拂尘一卷，炉中火蛇在距他鼻尖三寸处凝固。

　　心分二用，方入道门。听松指尖银芒闪动，在石头双肩各点一下。顿时右臂如灌铅般沉重，左臂却轻若浮羽。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当右臂缓如推磨时，左臂竟不自觉地快若织梭。双锤交替落下，火星在空中交织成经纬。日影西斜时，石头终于掌握诀窍——当注意力沉入丹田，双臂竟能自主维持不同节奏。右手一锤的时间，左手已击出三锤，体内气息自成旋涡。

　　四千锤毕，石头瘫坐在地。听松从袖中取出青玉瓶：两仪丹药丸入腹，左半身清凉如浸雪水，右半身却暖如抱炉。

　　明日...听松刚开口，石头就哀嚎着捂耳。

　　明日休沐。听松罕见地露出笑意，送你回信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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