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简陋的蔡家村

　　满腹委屈的少年大踏步走在黑夜里。他不明白，为什么做了正确的事，却要被迫逃亡……

　　他不愿沉默，想要呐喊，渴望用拳头撕裂这浓稠的黑暗。但现实的重压，却逼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迷茫的少年站在十字路口，指节攥得发白。该去哪里？二师兄那里不能去——若让他知道自己是惹了祸来避难的，少不得要被念叨好几天。得找个偏远的地方……对了，去找小德子。

　　想到这里，石头掏出手机：刘哥……

　　天刚破晓时，蔡怀德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拉开门闩，他惊讶地看见石头站在晨雾中：石头？怎么是你？

　　石头扯出个疲惫的笑容：出了点事，来你这躲几天……

　　蔡怀德连忙将人让进屋。石头揉着发酸的后颈抱怨：小德子，你们蔡家村也太难找了，出租车绕了好几圈才摸到。

　　蔡怀德递来热茶：穷乡僻壤的，导航经常出错。到底出什么事了？

　　别提了，把城主儿子揍了一顿。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蔡怀德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我们村条件简陋，你得将就着住。

　　石头抛了根烟给他，满不在乎地摆手：我也是穷人家出身，有什么不能习惯的。

　　石头，我说的简陋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

　　你等会就知道了……蔡怀德自嘲地笑了笑。

　　石头掏出手机：得给杰哥他们报个平安……哎？小德子，你这怎么没信号？

　　蔡怀德无奈地摇头：简陋的地方当然没信号，信号塔还没建到我们这儿呢……

　　哦……没事，打不了手机，我打座机总行吧。你家电话在哪？

　　不好意思，我家没装电话。全村只有一部电话，在村长家。要打电话的话，得下午两点到四点去。

　　为什么非得这个时间？

　　线路紧张，信水城那边每天只在这个时段给我们开通线路。

　　石头挑了挑眉：今天可算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简陋了。

　　蔡怀德继续道：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还有什么？

　　你的手机很快也会用不了……因为我们这儿不通电。

　　没电？那你们晚上怎么办？

　　用煤油灯啊。晚上大家要么聚在煤油灯下打牌，要么提着灯在山路上散步……

　　卧槽……那得多无聊？

　　习惯就好。另外，我们村没有厕所，家家户户都养猪，如厕都在猪圈里……

　　猪圈？！石头瞪大眼睛，一时语塞。

　　石头摊了摊手：还有什么......你要不一次性说完。

　　蔡怀德捏了捏手中的烟：你平时都抽七块钱一包的信水门吧？在这儿，你最多只能抽到一块钱的烟。我们村小卖部里卖的最贵的，也就这个价。

　　石头瞪圆了眼睛：最贵的才一块钱？行吧......也不是不能抽。他忽然反应过来，等等，你们这儿怎么只卖一块钱的烟？这不是有钱都没处花吗？

　　蔡怀德冷笑一声：有钱？呵......石头，不是因为有钱花不出去，而是因为根本没钱花。你知道你在信水城打工，一个月少说能挣两千多吧？可在我们村，有的人家一年到头，全家收入也就两千出头。要是碰上旱灾虫害，收成不好，连两千都未必有！

　　石头倒吸一口凉气：全家一年才两千？！这......他一时语塞，竟不知该说什么。

　　蔡怀德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有时候想想真他妈不公平！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累死累活一年就挣这么点。可那些贵族呢？他们耳朵上随便一副耳环就值两百三十万！你说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石头干笑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德子，你这思想可危险了啊，仇富可要不得。

　　蔡怀德摇摇头，眼神却格外清醒：我不是仇富。如果他们堂堂正正赚钱，哪怕戴三千万的耳环，我也只会佩服。可如果他们的钱......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是吸着老百姓的血攒起来的，那我诅咒他们......

　　石头笑了笑：小德子，你就只能诅咒了？

　　蔡怀德苦笑：我们小老百姓，没权没势。除了发发牢骚还能干什么？生活再苦再难，还是得活下去......石头，你还小，还没真正见识过社会的黑暗。

　　石头不服气：我怎么小了......我都十八岁了！

　　你们杰哥把你们保护得太好了，而且你平时也只是在南街一带活动......等你真正走上社会，也许......算了，不说了，希望你以后能保持初心，不要对人生有太多抱怨与不满......

　　石头原地蹦了蹦：放心......我心态好着呢，才不会像你一样偏激。

　　蔡怀德白了他一眼：心态好的人连城主公子都敢打？

　　石头挠挠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话说，我今晚睡哪儿？

　　我家就一间卧室，我们睡一间，你睡我弟那张床......

　　那你弟呢？

　　我弟在城里，他在信水城夜市摆了个摊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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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犹豫了一下：“小德子，问你件事。你最近还做那个怪梦么？”

　　蔡怀德的手稍微颤动了下：“没有……至从我回到老家后就一直没有做那个怪梦，你呢，有没有梦到那个红衣女人？”

　　石头伸了个懒腰：“我也没有哎……坐了一晚上车，好累。我先去睡一会……”

　　晨雾未散，南街的青石板上还凝着露水。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费灵带着三十多名秩序司差役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南街。

　　把这条街给我围起来！费灵头上缠着染血的绷带，左脸还留着昨晚的淤青。他一把推开路边卖早点的摊贩，热豆浆洒了一地。今天不交出陈沉石，谁也别想做生意！

　　没过一会，杰哥闻讯赶来：费局长，稀客啊。

　　费灵一脚踢翻路边的广告牌，玻璃碎了一地：少装糊涂！把陈沉石交出来！他从袋中甩出一纸缉拿令，妨碍公务、殴打公务员，够他在大牢里蹲十年！

　　杰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缉拿令上的红印，笑容不减：费局长消消气。年轻人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放屁！费灵踮起脚猛地揪住杰哥的衣领，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昨晚那小子往我脸上泼辣椒油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说情？

　　杰哥的太阳穴跳了跳：是鄙人管教无方。这样，南街下季度的市容管理费，商会愿意多交三成...

　　费灵狞笑着松开手：现在知道怕了？赶快把那个目无王法的陈沉石交出来！

　　杰哥看看费灵：“石头现在不在南街，他今早就离开信水城了，说是去省城找亲戚……”

　　这时，小帅他们和街坊们都慢慢围了过来。费灵提高了嗓门，故意让所有人都听见：你们给我听着，三天之内把陈沉石交出来！不然，我们市容办有的是办法整治你们这些商铺......

　　费灵走后，杰哥皱着眉头说：这个小石头，又闯什么祸了？

　　张颠撇撇嘴：看费灵那副狼狈样，准是被石头给揍了。这小子这么嚣张，要不我们晚上去给他套个麻袋教训一顿？

　　小帅摇摇头：我们昨天晚上都在讲武堂，没跟石头在一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才给石头打电话，不在服务区。估计人跑了，可能在他二师兄那儿......

　　丁胖提议道：要不我们去问问秩序司的李哥？他应该知道些情况。

　　杰哥揉了揉眉心：石头这小子，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你们先找到他，问清楚怎么回事，这件事我来处理......明天嘛......先去接阿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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