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小镇偶遇卡库

　　离开了推进城那片阴森的海域，沈青驾驭着小舟，在无垠的大海上继续着她的随波逐流。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遵循着因果线那玄而又玄的微弱牵引，相信缘分自会引领她遇到想见的人或事。几天后，小舟缓缓靠近了一座看起来颇为繁华的春岛。

　　岛屿气候宜人，温暖湿润，中心有一座热闹的港口小镇，船只往来如织，人声鼎沸，充满了活力的烟火气息。沈青将小舟巧妙地隐藏在一个僻静的海湾礁石后，轻盈地上了岸。她心念一动，身上那件显眼的月白流仙裙便已收回储物空间，换成了一套在这个世界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休闲装扮——一件柔软贴身的纯棉白色t恤，一条宽松舒适、便于活动的卡其色工装裤，脚上一尘不染的小白鞋。她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挽成了一个清爽的丸子头，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脸上没有施加任何粉黛，却更显得肌肤莹润剔透，眉眼清澈如洗，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邻家女孩般的清新自然气质。

　　为了彻底融入环境，不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关注，她将本命法宝红尘剑也收入了储物空间深处，只在身上斜挎了一个毛茸茸、造型无比可爱的白色猫咪小包——这是之前在阳光号上，娜美拉着她逛街时硬塞给她的，说这个包特别配她看似清冷实则柔软的内核。草帽团众人都或多或少知道她对这些毛绒绒的小玩意儿（无论是猫还是熊）没有什么抵抗力。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出来度假的、人畜无害的青春少女，与悬赏令上那个手持魔剑、眼神冰冷、悬赏金高达十八亿贝利的“地狱猎人”阿青判若两人。

　　她悠闲地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感受着久违的、充满生机的市井气息。阳光暖融融地洒在身上，街边小贩叫卖着当地特色的点心和新鲜水果，香气扑鼻。沈青心情颇佳地买了一份裹着糖霜的油炸面团和几个颜色鲜艳、汁水饱满的本地水果，一边小口吃着，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就在她路过一条相对安静的、通往小镇后方高档住宅区的岔路口时，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不经意间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人穿着普通的深灰色夹克和同色系长裤，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鸭舌帽，似乎想尽量低调。但那个标志性的长鼻子和挺拔如松、经过严格训练的身形，还是让沈青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原cp9的成员，卡库！

　　他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袋子，从敞开的袋口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些绷带、消毒药水和简单的食物，行色匆匆，眼神如同最警觉的哨兵，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似乎极力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咦？”沈青 眨了眨眼，有些意外。卡库在这里出现，那与他形影不离、在未来岛被索隆重伤的路奇……是不是也在这附近休养？她记得索隆的剑气霸道凌厉，路奇那次伤得极重，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完全康复。

　　心念微动，沈青 悄然将自身所有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一个真正普通的游客，不远不近、若无其事地跟在了卡库身后。她的跟踪技巧已臻化境，加之此刻极具欺骗性的外貌，以及卡库明显心事重重、注意力集中在尽快返回住处的状态，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的跟踪目标。

　　卡库显得对小镇布局颇为熟悉，七拐八绕，专挑人迹罕至的小路，最终走进了一栋位于小镇边缘、带独立小院的僻静二层小楼。这小楼外观朴素，与环境融为一体，显然是为了隐藏行踪精心挑选的。沈青 并未感知到周围有其他强大的气息或埋伏，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步履轻松，仿佛只是一个误入此地的散步者。

　　她刚靠近虚掩的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以及卡库那特有的、带着关切意味的低沉嗓音：

　　“……路奇，你感觉怎么样？药买回来了。这伤势恢复得比我们预想的要慢太多，索隆那家伙的剑气……太霸道了，像是附骨之疽，在不断侵蚀。”

　　一个虚弱，但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冷硬如铁、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卡库：“……咳……死不了。少啰嗦。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是路奇！声音中气不足，夹杂着痛苦的喘息，看来伤得确实不轻，甚至可能比预想的更严重。

　　“报纸上都在铺天盖地地报道那个女人从推进城被劫走的事。”卡库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政府颜面扫地，据说五老星震怒，已经直接派出了cp0的精锐小队专门追捕她。真是……不可思议，她到底是怎么从那种地方……”

　　“呲……那个诡异的女人……”路奇的声音里充满了深刻的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憋屈的情绪？显然，未来岛那次被当成幼豹拎在手里的经历，给他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cp0出动……哼，看来世界政府是下定决心要抹除这个‘污点’了。”

　　沈青 听到这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她轻轻推开那扇没有锁死的院门，探进半个身子，脸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惊喜、好奇和无害的笑容，声音清脆得像清晨的鸟鸣：

　　“路奇，卡库？好巧呀，你们也在这里？在聊什么呢有趣的事情吗？”

　　院子里的时间仿佛瞬间凝固了！

　　卡库 如同被雷击般猛地转身，看到门口那个穿着休闲、挎着可爱猫咪包、笑容灿烂的少女，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手中的药品袋“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你……你是……阿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看起来纯净得像一张白纸的女孩，竟然是那个大闹未来岛、硬抗五老星、如今又从铜墙铁壁的推进城神秘消失的十八亿极恶要犯？！这种极致的反差让他大脑几乎宕机！

　　躺在屋内床上、浑身缠满渗透着血迹的绷带的路奇，反应更是剧烈。他“嚯”地一下试图强撑坐起，却瞬间牵动了胸口的致命伤，疼得闷哼一声，额头上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豹子般的锐利眼眸中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惊、滔天的警惕和……一丝条件反射般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恐！未来岛的恐怖回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路奇 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和伤痛的折磨而异常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青 却像是没感受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笑眯眯地迈步走进院子，姿态轻松自然：“我呀？就随便逛逛呀，度假嘛。刚好看到卡库鬼鬼祟祟的，觉得好奇，就跟着过来看看咯。” 她目光落在路奇那副惨状上，语气带着点调侃，“路奇，你伤得可真不轻啊。看样子索隆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嘛，要是换了我当时在场，你可就没机会躺在这里喘气说话了呢。” 她的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很好。

　　路奇 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羞辱和愤怒让他几乎要再次呕血，咬牙切齿道：“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他挣扎着想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但索隆留下的剑气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经脉中肆虐，让他连保持基本的战斗形态都困难万分。

　　卡库 一个箭步挡在路奇的房门前，身体紧绷，摆出标准的战斗起手式，尽管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女人拥有何等恐怖的实力：“阿青小姐！请你立刻离开！cp0已经出动追捕你，我们虽然暂时……脱离正式任务序列，但抓捕你亦是职责所在！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沈青 歪着头，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戏谑：“卡库，路奇，好歹在未来岛，我们也算是临时同盟吧？一起躲过炽天使那漫天飞舞的激光雨呢。怎么，伤还没好利索，就想着要抓我回去立功了？” 她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房门，精准地落在路奇那狰狞的伤口上，摇了摇头，“索隆的刀，带着一股不依不饶的狠劲儿和斩断一切的意志啊。” 她话锋微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不过说起来，我发现你们这些世界政府麾下的高手，或者海贼团打架归打架，好像很少真正下死手？是怕恶魔果实能力者死后，能力流失到大海某个角落，引发更大的、不可控的混乱吗？”

　　卡库 面色一沉，没有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只是重复道，语气更加严厉：“阿青小姐，请离开！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青 却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目光转向卡库，带着一丝了然和……难以言喻的深邃：“卡库，你心里其实根本不想抓我，对吧？你现在最希望的，是路奇能赶紧好起来，恢复成那个不可一世的‘cp9八百年最强’，我说得对吗？” 她看得出卡库眼中那深切的担忧远远超过了所谓的职责和敌意。

　　司法岛事件后，cp9这群人为了救重伤的路奇，不惜放下所有尊严四处奔波甚至街头卖艺，这份超越上下级、近乎家人的羁绊，她倒是有些欣赏。

　　她没等卡库回答，像是忽然失去了继续逗弄的兴趣，从那个可爱的猫咪小包（实则是从储物空间）里熟练地取出一张便签纸和一支笔，刷刷刷写下了一个地址，随手递给卡库，语气随意得像是在给朋友留个联系方式：“喏，给你两个选择。一，把这个地址上报，告诉cp0我在这里，说不定能立个大功，官复原职指日可待哦。二，” 她顿了顿，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紧闭的房门，“明天下午，来这个地址找我。我心情好的话，或许可以出手治好他的伤。” 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当然，选择权在你。我走了，不送。”

　　说完，她也不管卡库是什么反应，更不在意屋内路奇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转身哼着不成调的自创小曲，步履轻快地离开了小院，仿佛真的只是偶然串了个门。

　　卡库 捏着那张轻飘飘却重若千斤的便签，看着沈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巷口，又回头看了看屋内因极致的愤怒、屈辱和剧痛而剧烈喘息、脸色难看至极的路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挣扎。一边是可能治愈同伴重伤的唯一希望，一边是世界政府的纪律和路奇那比生命还重要的骄傲……他该如何抉择？

　　“把……把她的行踪……立刻报上去！”路奇 强提着一口气，喘着粗气，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命令。他的骄傲不容许他接受敌人，尤其是这个给他带来奇耻大辱的女人的任何“施舍”！

　　卡库 看着手中那个写着“港口三号区，‘海妖之歌’酒吧”的地址，又看了看路奇那惨不忍睹的伤势，最终，沉默地将便签紧紧攥在手心，什么也没有说。他的选择，似乎已经明了。而躺在床上的路奇，在怒急攻心之下，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伤口处的绷带，血色似乎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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