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阿青 记得呼吸

　　极地潜水号在一条风景壮丽的峡谷海域找到了一处平静的港湾，决定在此短暂修整，补充淡水和新鲜食材。白日的喧嚣过后，夜晚的海岛显得格外宁静。远处沙滩上，隐约传来艾斯和基德训练时对撞的轰鸣与呼喝声，夹杂着火焰燃烧和金属交击的锐响。心脏海贼团和基德海贼团的船员们则在沙滩更近处燃起篝火，围坐在一起，喝酒、烤肉，喧闹声随着海风隐约飘来。

　　沈青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灵力依旧如同退潮后的浅滩，微弱但平稳。虽然无法支撑大规模的神通，但绘制和使用一些基础的符箓并无问题，自保绰绰有余。她洗漱完毕，换上了一件简单的丝质吊带睡裙，外面松松地披着那件她特别喜欢的、毛茸茸的纯白色软绵绵披风，赤着脚，悄无声息地走上了极地号的甲板。

　　她没有去参与远处的热闹，也没有留在灯火通明的船舱。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她绕过船舱，来到潜艇后方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这里有一个巨大的缆桩，正好挡住了来自沙滩和船舱主区的所有视线。

　　她轻轻跃上冰冷的缆桩，抱着膝盖坐下，双脚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动着。深蓝色的夜空如同巨大的天鹅绒幕布，上面缀满了细碎而明亮的星辰。海风带着凉意和咸腥气息，吹拂起她未曾束起、如瀑般垂下的银色长发，也撩动着披风的绒毛。

　　她仰起头，“望”向那片璀璨的星海，丝带下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距离。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哪一颗……是地球呢？）那个遥远的、被称为“家乡”的蓝色星球。可那个地方，留给她的记忆大多是冰冷的研究所、无休止的实验、以及最终的同归于尽。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温暖，不想回去。

　　（哪一颗……又是青云宗所在的星域呢？）想到青云宗，她心里泛起一阵强烈的思念。那里有熟悉的云海仙山，有虽然严格却护短的师尊，有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师兄师姐（尽管有些不太靠谱），有她生活了数百年的痕迹。她很想回去。

　　但是……这个念头刚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便涌上心头。万一……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呢？这个世界，虽然混乱、危险，却也有了她割舍不下的羁绊。那个一根筋却闪耀如太阳的路飞，那个温柔可靠的艾斯，那个傲娇暴躁却意外的基德，还有毛茸茸的贝波、娜美、山治、索隆……以及……那个心思深沉、总是冷着一张脸，却会在细节处无声关照她的特拉法尔加·罗。

　　（怎么办……）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纠结缠绕着她。强大的力量可以让她纵横四海，却似乎无法解决这种关于“归属”的情感难题。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着星空发呆时，身后通往船舱的门，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咔哒”声。

　　沈青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收敛了气息。这个时间，谁会来这个僻静的角落？

　　脚步声沉稳而熟悉，由远及近。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响起，打破了夜的寂静：“没和他们一起喝酒？”

　　是罗。

　　沈青没有回头，只是保持着仰望星空的姿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你没喝？” 她记得贝波他们准备了不少酒，以罗在船员心中的地位，应该会被拉着喝几杯才对。

　　“嗯，没有。”罗的回答简练。

　　沈青这才侧过头，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

　　月光下，罗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胸膛，上面繁复的黑色纹身在冷白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下身是舒适的深色长裤，衬得他双腿笔直修长。他的黑发有些湿润，随意地耷拉着，脸上那圈标志性的胡须似乎也精心修剪过，显得整齐利落。周身散发着淡淡的、清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刚洗过澡？）沈青心想，（洗完澡跑出来吹冷风？果然是冷酷男，无法理解。） 她不得不承认，即使以她挑剔的、见过无数俊男美女（包括修仙界各种气质出众的修士）的眼光来看，罗的颜值和身材，尤其是那种冷峻中带着禁欲和野性的独特气质，确实有点……过分帅气了。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微热，她迅速移开“目光”，重新投向星空，假装继续发呆，试图驱散内心那点不自在。甲板上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默，只有海浪不知疲倦的哗哗声。

　　沈青抱着膝盖，脚尖无意识地轻轻点着空气。（他到底在看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气氛好僵……要不要说点啥打破这尴尬？可是说什么好？问他对星星有没有研究？太蠢了……）

　　就在她内心戏丰富地翻滚时，她听到罗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不是离开，而是……朝着她走来！

　　她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

　　罗在她面前站定，然后，出乎她意料地，他单膝弯曲，半蹲了下来。这个姿势让他一下子降低高度，能够完全平视坐在缆桩上的她。月光流淌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黑衬衫敞开的领口下，锁骨和胸肌的线条在阴影中更显深邃，那种突如其来的、带着绅士风度的压迫感，让沈青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干什么？！靠这么近！想干嘛？！）她几乎要脱口而出。

　　“阿青当家的。”他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像大提琴的弦音，敲在人心上。

　　“干、干什么？这么正式叫我……”沈青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慌乱，像被惊扰的鹿。他靠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刚沐浴后的清新气息，以及那股独特的、冷冽的男性荷尔蒙。

　　罗那双深邃的灰眸，在夜色中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紧紧锁住她蒙着丝带的脸，不容她闪躲：“那次在‘修炼’的时候，你说……让我下次记得呼吸。”

　　沈青心头猛地一紧，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完了！！！他怎么会突然提这个？！是青云剑宗那次！他记得！他一直记得！）

　　不等她组织语言否认或搪塞，他往前倾了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他目光锐利得像能解剖灵魂的手术刀，一字一顿地问，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你当时……可没有拒绝我亲你呢？”

　　沈青：“！！！”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一片空白！（那是我入魔后的影响！！）她想这么喊，但话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因为那是事实！当时她虽然意识混乱，但确实……没有推开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沉溺？

　　她的瞬间僵硬和沉默，无疑是最确凿的答案。罗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洞悉与了然的弧度。他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蛊惑般的命令口吻：

　　“阿青当家的。”

　　“这一次……”

　　“你，记得要呼吸。”

　　沈青的大脑因这突如其来的翻旧账和暧昧到极点的指令而彻底宕机，只剩下一片茫然的空白：“？？？”（他什么意思？！）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动了！动作快如鬼魅！一只手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托住了她的后脑，防止她有任何后退的可能，另一只手则有力地揽住了她不盈一握的后腰，稍一用力，便将她从缆桩上轻而易举地带起，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拉进了他温热的怀抱里！

　　“！！” 沈青猝不及防，所有的惊呼都被堵了回去。

　　一个滚烫、真实、带着压抑了不知多久的情感洪流的吻，重重地压了下来！

　　这个吻，不同于青云剑宗那次带着戏谑和试探的蜻蜓点水。它是爆发的、带着惩戒意味的、却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的。他的唇瓣带着夜风的微凉，但呼出的气息却灼热得烫人。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侵略性动作，只是用力的、紧密地贴合着，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吮吸，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这段时间所有的困惑、悸动、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带来的焦躁，以及被她若即若离、甚至“遗忘”的恼火，都毫无保留地传递给她。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

　　沈青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思维停滞！（罗……你……你竟然……） 她只能在唇齿交缠的喘息间隙，勉强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然而，这微弱的抗议换来的是他更深的索求。他微微调整角度，吻得更加深入，更加缠绵，仿佛要将她肺里的空气都攫取殆尽。沈青感觉自己像是被卷入了深海漩涡，周围的一切——海浪声、风声、船舷灯的微光——都迅速模糊、远去，世界里只剩下罗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皂角的清新气息，以及他怀抱那坚实而充满力量的触感。那些偶尔掠过脑海的、模糊而炽热的梦境感觉与现实重叠，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如擂鼓，几乎无法思考。

　　窗外的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哗——哗——，像永恒的节拍器。月光静静地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就在沈青觉得自己快要因缺氧而晕眩时，罗终于稍稍退开了一些，但揽着她腰肢的手臂依然如铁箍般紧锢。两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触，呼吸都急促得不成样子，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 显然，都在用极强的意志力克制着身体本能的、更进一步的冲动。

　　狭小的空间里，寂静被放大，只剩下海浪声和彼此剧烈的心跳声，如同鼓点敲在耳膜上。

　　突然，罗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一丝得逞的、近乎恶劣的得意。他凑近她因亲吻而泛着水光、微微红肿的唇瓣，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我会…把其他人的气息从你身上掩盖掉……一次不行，那就无数次……”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危险的磁性，“……这是对你的惩罚。”

　　说完，他抬手，极其轻柔地、近乎珍重地帮她理了理刚才被他弄乱的长发，指尖不经意地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然后，他的吻再次落下，这一次，却轻柔地、试探性地吻上了她早已通红的耳垂，轻轻含吮了一下。

　　“唔！” 沈青浑身猛地一颤，一种前所未有的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她几乎要软倒在他怀里。

　　然而，没给她任何反应和抗议的时间——

　　“Roo”

　　一个无形的球形空间罩瞬间展开，将两人包裹！视线扭曲模糊，沈青发现自己已经从微凉海风中的甲板，瞬间转移到了罗房间那盏散发着柔和黄光的壁灯下！并且被他带着，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压在了那张铺着深色床单的、略显凌乱的床上！床垫因突然增加的重量而微微下陷。

　　他再次俯身，攫住她的唇，这个吻比甲板上那个更加深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仿佛在盖章确认。许久之后，他微微抬起头，拇指的指腹带着薄茧，有些粗糙，却异常温柔地擦过她微微红肿、泛着水光的唇角。他的灰眸在近距离的灯光下，像蕴藏着风暴的深海，紧紧锁住她迷离的眼：

　　“不管是艾斯 ……还是基德……或者是索隆……”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宣告，“我都会一次一次的把他们的痕迹覆盖掉……直到全部变成我的。”

　　沈青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话语中的偏执惊得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

　　罗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再次低头，深深地吻住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漫长、都要炽热。在沈青几乎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时，他才喘息着松开。

　　“Roo” 再次发动！

　　眼前景象如同水波般晃动、破碎！轻微的失重感传来，定睛一看，沈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她自己在潜水艇上那个熟悉又安全的房间里，正跌坐在自己柔软的双人床上！而罗，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他那特有的冷冽气息，证明刚才那一切惊心动魄并非幻觉。

　　（混蛋！！故意挑我没灵力的时候偷袭吗？！） 沈青反应过来，气得抓起旁边的枕头狠狠砸在床铺上，但脸上却烫得惊人，连耳根、脖颈都红透了，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

　　这一次的空间转换，罗刻意维持了比之前稍长的一两秒。在那短暂却仿佛被拉长了的瞬间里，在房间朦胧温馨的光线下，他深深地看着她，那双总是冷静克制、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灰眸里，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愫——有对之前被她“遗忘”和若即若离的、未完全消散的恼火，有此刻计划得逞的、孩子气的得意，但更深处的、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是一种近乎笨拙的温柔、确认与……不舍？

　　他的指尖最终轻轻拂过她额前汗湿的发梢，动作带着一种与他平日冷硬形象不符的珍视。他低声道，声音因之前的亲吻而比平时更加沙哑，却少了几分命令，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叮嘱？“……好好待着。”

　　然后，空间波动，她才被送回自己的领域。

　　沈青把自己整个埋进带着阳光味道的被子里，脸颊滚烫，心跳久久无法平复。唇上、耳垂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灼热与力度。回味着那个突如其来的、充满占有欲和惩罚意味的吻，她在脑海里用尽毕生所学，疯狂地、循环地“问候”她那位远在另一个世界、堪称万恶之源的、写了无数奇怪话本还到处流传的赤芍师姐！

　　而此刻，罗的房间里。他靠在冰冷刺骨的浴室瓷砖墙壁上，任由花洒喷出的冷水从头到脚地冲刷。水流顺着他黑色的发丝滑落，划过紧绷的肌肉线条。（还不够……远远不够……但，不能急。） 他闭上眼，脑海中全是沈青刚才在他怀里懵懂、迷离又诱人的样子。冷水也无法完全浇灭体内翻涌的燥热和冲动，但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缓缓向上扬起一个真实的、带着满足和某种势在必得的弧度。

　　这个夜晚，罗在冷水中极致克制，沈青在“问候”师姐中辗转反侧。甲板上那看似平静的星夜下，冰层下的星火，已燃成燎原之势，再也无法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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