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细作的学习能力

　　“小少爷昨天刚拿了驾照，目前已经完全掌握十二个国家的语言……

　　听穆老师说，关于计算机方面，小少爷也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昨天已经独立完成了一个小游戏代码源的设计。”

　　听着管家的话，程老歪了歪头，一个挑眉，让鼻梁上的老花镜滑下了一截。

　　“你啊，说谎也不打草稿，那小子才学了多久？”

　　这话说完，他就见管家紧抿着唇，满脸无辜真诚。

　　程老：……

　　“走，去瞧瞧。”

　　＊

　　程家老宅占地面积非常之广，整个宅院的最中央对称轴上，便是程家家主的住所。

　　而他屋宇的左边，是程家老大一脉的住所。

　　右边，是程家老二一脉的住所。

　　至于程怀之一脉的住所，则是在家主屋宇的正后方。

　　住所这么分布，但整个老宅的主人却没有几个。

　　也就是如今来了个程锦，不然一宅子人只需要伺候一个老爷子。

　　程锦的到来，让沉寂已久的程家老宅，再度热闹了起来。

　　程老爷子还没踏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悠扬的古琴。

　　初时弦音沉凝如铁，似千军列阵踏尘而来。

　　程锦指腹扫过琴弦，带起一阵激荡震颤，破空而来的琴声竟带着金戈相击的锐响。

　　院外管家跟在程老身后，不由得屏息，他不懂什么音乐，但此刻竟然有种声临其境的感觉。

　　程锦闭上眼，手指快速在琴弦上扫动，一阵急促的破阵音之后，急转而下的是悠扬的风。

　　没有大战得胜的呐喊，像是晚秋没有归期的一片血海。

　　那股带着血腥的余韵在夏风中荡开，竟让人恍惚听见了战后风过荒原的清寂。

　　“啪啪啪！”琴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随之而来的脚步声与鼓掌齐鸣。

　　“爷爷。”程锦在老头进院子的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只等他主动露面。

　　程老看着悠然起身向他问好的翩翩少年郎，眼底笑意越发浓郁，

　　“这是什么曲子？老头子我竟从未听过。你弹的倒是不错，以前学过？”

　　按理说，这么好的曲，不可能籍籍无名。

　　“此曲名为《破阵曲》，是我从前在淮城的图书馆看到的一本杂书上记载的。”

　　程锦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作势就要扶他。

　　老头子却摆了摆手，抬脚就往屋里走去。

　　“居然是杂书记载，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一件小事，小物件。”他说着，抬眼看向面前的白衣少年。

　　程锦嘴角扬着熟悉的弧度，落后老人半步：“我从前…只学过半年钢琴，后来妈…她也没有能力再供养我学，便荒废了。

　　只是这段时间有霖伯帮忙请来的家教老师，少钦进益良多。

　　音律多有相通之处，学了钢琴，我便总想再学习些其他的。”

　　听着小孙子不疾不徐的话，他轻轻点了点头：“学习是好事，能多掌握一项技能，对自己便是多一份保障。”

　　程锦乖巧点头，这话，她自然明白。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她这段时间才会疯狂学习各种知识与技能。

　　或许是因为她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她有一世的经验，她学习的速度堪比火箭。

　　诸如骑马、高尔夫这类运动，对于曾经披甲上阵的青将军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又如琴棋书画这类的文娱活动，对于辗转多个国家做间谍细作的轻衣来说，不过一个抬手挥袖。

　　稍微有点难度的便是计算机代码这块。

　　就算系统给的新手大礼包里有【超时代运算】，她也确实花费了大力气在这上面。

　　但这些都不是最难的，有难度的是，她要如何完美伪装成一个不算变态的天才。

　　要她一步一步从头学习，那简直是要逼疯她。

　　所以，她给自己立了一个人设——天才。

　　全方面的天才。

　　而这一个月的学习，已经是她努力控制的成果了。

　　其中占比时间最多的还是学习西医，目前为止，她还没学会。

　　系统：……

　　“听说，你这段时间学了很多东西，有没有特别喜欢的？”

　　老头一边说一边打量着注入新活力的屋子。

　　房子果然还是要有人住，才有活气。

　　窗外兰花香飘进室内，打湿书桌上少年刚提的字画，试图让她也沾染上那清甜的气息。

　　程锦沉吟片刻，就在他以为小孙子说不出个什么来时，程锦开口了，“木刻吧。”

　　“雕木头？”老头挑眉，像是十分意外这个答案，“喜欢的话，改天有空去玲琅阁瞧瞧，那的木头好。”

　　“好。”程锦笑着应下。

　　程老头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进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总觉得，这里变了。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当年，可眼前的人不是怀之，他最喜爱最心疼的小儿子。

　　眼神一晃，看着被移动过的博古架，老人沉默了一瞬。

　　程锦眼眸微闪，状似无意的指了指上面的木雕，“其实我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爷爷问我，我却只能想到这些木雕。

　　刚来时，我见这些木雕十分喜欢，请老师的时候便向霖伯提了一嘴。

　　来教导我木刻的老师，教的很好，学了这么长时间，我也渐渐喜欢上了木刻……是真心的，并不是”

　　并不是因为那是父亲喜欢的东西。

　　后半句话，程锦没有说出口，但那有些不安和委屈的眼神，老头子一看便明了。

　　他挥一挥手，“喜欢就好好学，别浪费你这天赋。”

　　程锦闻言点头，随着老头的动作，坐在他的对面斟茶。

　　一路走来，古琴、书画…仅仅只是这几样少年曾经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如今不过学习月余，就有了如此水准。

　　老头子一点也不怀疑他的木刻能差到哪里去。

　　晚风穿过廊檐，打响屋檐下刚挂上不久的风铃，叮呤当啷，引的几人目光都朝外看去。

　　老头子指着那冰青色的琉璃风铃，“那是你买的？”

　　程锦转洗茶杯的手一顿，耳尖微微泛红：“是我烧的。

　　学习木刻时，想着本质上两者很是相似，就一并学了。”

　　“哦，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有木刻作品了？”老头子这下子是真的好奇了。

　　也不顾欣赏小孙子一手优雅的泡茶手艺，杵着拐杖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廊檐下一共挂了三副风铃，都是冰青色系的。

　　一个是青莲戏白鱼，一个是马蹄莲坠霜露，还有一个是大大小小散落的绿梅。

　　各有各的美，“怎么不是青莲戏锦鲤？”

　　老头子以为这是少年什么独特的设计，没想到程锦的回答却噎了他一嘴。

　　“那是我的首作，当时没有考虑好设计，烧出来便已经是这样了。”程锦说着，反手将杯中茶倒扣。

　　一个手腕花，小茶壶微微高悬，褐色茶水倾斜出完美的弧度，最后落入杯中，茶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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