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镜面世界·双重危机

　　沈知意的剑尖还悬在半空，宋清欢脸上的笑却像被风吹散的灰烬，一点点塌了下去。她瞳孔骤然收缩，右眼深处浮起一层银光，像是有液态金属在皮下流动。

　　下一秒，整条走廊开始扭曲。

　　墙皮剥落的地方不再是实验室的白瓷砖，而是泛着青苔的刑部石柱；地面裂开的缝隙里，现代电路板和古代锁链交错缠绕。沈知意脚下一滑，差点踩进一段悬浮的记忆残影——那是她三天前在刑部天牢签到的画面，可现实中的自己明明站在B-3区的通道尽头。

　　“镜面复刻……启动了？”她低骂一声，反手把棒棒糖塞回口袋，指尖迅速在诛邪剑刃上划了一道。

　　血珠滚落剑身，瞬间被纹路吸收。回溯镜贴在胸口微微发烫，系统弹幕一闪而过：【警告！异能源锁定右眼！操控者不是本人！】

　　她懂了。

　　这根本不是宋清欢醒来，是晏无明借她的能力开了个跨时空直播间，一边演傀儡母体，一边远程操控战场。

　　“狗系统，现在能定位主控端吗？”她在心里问。

　　【信号被镜像折射了八百遍，宿主，咱这波属于开局就进地狱副本（流汗黄豆）】

　　沈知意没空吐槽，抬脚就把一根棒棒糖棍插进地面裂缝。锦囊一震，吞噬感顺着棍子蔓延出去，竟吸住了一股紊乱的空间流。

　　“果然。”她眯眼，“只有签到点稳得住。”

　　现代警局档案室，古代刑部卷宗房——两个她曾经打卡过的地方，此刻正重叠在眼前这块区域，像两块拼图勉强对齐。

　　她咬牙，握紧诛邪剑：“那就从这儿撕开你这破镜子。”

　　话音未落，左右两侧空间同时炸出杀机。

　　左边是古代刑部大堂，红烛高燃，九具药人傀儡从梁上倒挂而下，身上全贴着写有“沈”字的符纸。晏无明立于案后，手中人皮经卷缓缓翻开，嘴里念的是《诗经·小雅》的句子，每吐一个字，傀儡就抽搐一下，指甲暴涨三寸。

　　右边则是现代实验室，另一个晏无明站在控制台前，机械义眼红光频闪，激光瞄准器的红点已经钉在她心口。

　　“双线联动？挺会搞团战啊。”沈知意冷笑，猛拍锦囊。

　　一团净化光球喷射而出，在身前炸成扇形屏障。激光撞上屏障，发出刺耳摩擦声，硬生生被拖慢了半秒。

　　就是现在！

　　“萧景珩！”她吼出声。

　　一道银光自虚空中劈下。

　　萧景珩从镜面夹缝中跃出，喉结处的刺青金光暴涨，傀儡丝如蛛网般甩出，精准缠住两侧晏无明的手腕。他落地时单膝微曲，声音冷得像冰渣：“打现代那个——他的意识锚点在机械义眼。”

　　沈知意没废话，提剑就冲。

　　可就在她迈步的瞬间，整个镜像世界猛地一颤。

　　无数宋清欢的倒影从四面八方浮现，站在不同的镜面里，有的穿着校服，有的披着白大褂，有的甚至裹着钦天监官袍。她们齐刷刷开口：

　　“你也是替代品。”

　　“你根本不属于这里。”

　　“你以为你是主角？你只是个签到工具人。”

　　杂音灌脑，胎记突然发烫，像有火线在皮下窜动。系统弹幕疯狂闪烁：【精神链接过载！即将强制下线！】

　　“闭嘴！”她怒吼，一剑劈向最近的镜面。

　　咔嚓——

　　镜碎，影灭，可其他镜子里的“她”却笑了。

　　“你砍得再狠，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其中一个轻声说，“就像你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也被复制过。”

　　沈知意呼吸一滞。

　　就在这时，玄甲军令在萧景珩袖中剧烈震动。他眼神一凛，抬手打出一道血印，兵符腾空而起，半透明的玄甲军虚影自天而降，整齐列阵，齐齐踏地。

　　轰——！

　　空间震荡，镜面世界出现蛛网状裂痕。

　　可还没等她喘口气，左侧古代刑部方向，一道人影疾冲而来。

　　裴烬。

　　他左手握着一支钢笔，右手按在倒塌的卷宗架上，指节发白。他刚触碰到一本泛黄案卷，瞳孔就猛地一缩。

　　记忆涌入。

　　百年前，钦天监一场清洗夜。年轻官员跪在地上，哀求声未绝，晏无明手持短刀，一刀剜下他的左眼。那官员临死前死死盯着对方手腕——一道新鲜的割伤，深可见骨。

　　“原来如此。”裴烬抬头，声音嘶哑，“他的执念不在眼，而在手——那是他第一次杀人，留下的心理创伤点。”

　　他二话不说，将那页卷宗撕下，用力掷向空中。

　　纸张翻飞，掠过沈知意眼前。

　　她瞬间明白。

　　斩镜不如斩人，斩人不如斩心。

　　她转身，不再看现代晏无明，而是锁定古代那一侧。剑光暴涨，直取其左手腕。

　　晏无明瞳孔骤缩，本能抬手格挡。

　　诛邪剑撞上他手臂的刹那，黑气爆开。

　　那一瞬，他脸上闪过一丝真实的痛楚，仿佛旧伤被点燃。人皮经卷脱手飞出，九具药人傀儡齐齐僵住，眼眶渗血。

　　镜面世界剧烈晃动。

　　所有倒影开始崩塌，宋清欢的身影在主镜中逐渐模糊，右眼的银光熄灭，只剩下一缕黑发飘落，轻轻搭在破裂的镜面上。

　　现代晏无明机械义眼红光狂闪，猛地按下控制台按钮。激光再度充能，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倍。

　　“沈知意！”萧景珩厉声喊，“低头！”

　　她本能蹲身，激光擦着头顶掠过，击中背后的镜面，整片区域瞬间汽化。

　　裴烬踉跄后退，靠在卷宗架边，手里的钢笔掉在地上，指尖还在滴血。他喘着气，低声说：“弱点只能用一次……下次不会这么准了。”

　　沈知意站起身，诛邪剑横在身前，剑刃染着黑血，正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她看着两侧仍未倒下的晏无明，冷笑：“你们以为镜像世界很厉害？可你们忘了——”

　　她抬起左手，掌心浮现一道浅痕，是刚才划剑留下的伤口。

　　“我每天都在不同地方签到，早就习惯了两边跑。”

　　话音未落，她猛地将剑插入双界重合点的地缝。

　　剑身没入一半，整片空间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远处，萧景珩的傀儡丝仍在牵制两端，可他的银发已经开始发暗，气息明显不稳。

　　“撑不住多久。”他低声道，“十根丝线断了七根。”

　　沈知意没回头，只把最后一根棒棒糖叼进嘴里，舌尖顶了顶腮帮子。

　　“那就速战速决。”

　　她双手握剑，猛然发力上挑。

　　一道金色裂痕自剑尖蔓延，直贯天际。

　　两侧晏无明同时抬手，试图合拢镜面，可那道裂痕像是撕开了某种规则屏障，越来越多的记忆残影从缝隙中涌出——有她第一次在乱葬岗签到的画面，有萧景珩在密道刻字的瞬间，还有母亲在录像中写下“逆葬局”的那一笔。

　　“不可能！”现代晏无明机械音首次失真，“你没有权限触发天机共鸣！”

　　“谁说要你批准了？”沈知意咧嘴一笑，满嘴甜味混着血腥，“我的欧气，从来都是自己抽的。”

　　她松开剑柄，任其悬在裂痕中央。

　　然后举起签到簿，对着那道金光，狠狠拍下。

　　系统弹幕疯狂刷新：【叮！检测到双重气运交汇点！是否启动紧急签到？】【警告！存在魂魄撕裂风险！】【宿主，这波真的在大气层（瞳孔地震）】

　　“是。”她声音平静。

　　下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力量自天而降。

　　她的胎记亮得几乎透明，整个人像是被镀了一层光。

　　而就在这一刻，镜面世界的最深处，某扇从未开启的门，轻轻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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