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以秩序叩问起源

　　《律法之辩：以秩序叩问起源》

　　当那青铜法典发出“试炼”的通牒，蒙恬的战意与胡亥的茫然交织之际，李斯，这位仙秦帝国的律法化身，再次于关键时刻迈步而出。他并未被那“试炼”所慑，也未曾考虑蛮力对抗，在他眼中，这并非武力冲突，而是一场关乎规则解释权与法理正当性的最高级别辩论。

　　“陛下，蒙将军，此事交由臣来处理。”李斯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行至舰首，面对那悬浮的、散发着无尽规则威压的青铜法典，如同一位即将踏上最重要战场的士。

　　他并未取出任何武器，而是神识微动，那占用五格空间的《源海律法预案》玉简自他袖中飞出，悬浮于身前，散发出与青铜法典迥异、却同样森严肃穆的灵光。这并非攻击，而是展示，是仙秦秩序面对源海古老规则的第一次正式“亮剑”。

　　“尊驾既执掌规则，当明辨法理。”李斯的神识波动如同最严谨的诉状，清晰地传递过去，“‘试炼’之议，看似公允，实则程序存疑。”

　　【异议。程序符合《源海准入管理条例》第3章第12条。】 青铜法典的回应冰冷而迅速。

　　“非也。”李斯立刻反驳，引经据典，“该条例制定于何时？其制定者是否征询过所有潜在‘访问者’之意见？其标准是否随时代与认知进步而更新？此乃程序正义之缺失！仙秦之律，凡涉及重大权利处分，必以公示、听证为前提。尊驾之条例，单方面设定，缺乏普遍认同基础，其程序正当性存疑！”

　　青铜法典的翻页似乎凝滞了一瞬，规则铭文流转加速。【程序基于源海固有秩序，无需衍生界域认同。此为最高准则。】

　　“最高准则，亦需经得起逻辑与公平之检验！”李斯步步紧逼，将辩论引入更深层次，“即便程序暂且不论，其实体内容亦不公！‘创世许可证’之前提，是‘成功定义并稳定运行创世级规则体系’。然，仙秦之秩序，已统御万界，混沌归心，此非‘创世’之功，更胜‘创世’之绩！以‘许可证’之名，行否定既有成就之实，此乃实体正义之悖谬！”

　　【成就认可，然与许可证标准乃不同维度之评估。】 法典的波动依旧冰冷，但应对似乎不再如最初那般绝对。

　　“不同维度？法理之精神，在于其普适与统一！”李斯的声音陡然提升，他的神识与身前玉简光芒大盛，仙秦律法的虚影仿佛在他身后展开，与那青铜法典形成对峙，“仙秦之法，旨在维护存在之秩序，保障发展之权利。而探索、求知，乃一切智慧存在之本能，亦是文明前进之根本动力！”

　　他抛出了准备已久，甚至在《源海律法预案》中也仅作为理论推演的终极论点：

　　“据此，臣提请尊驾注意，并援引仙秦《自然权利法》补充条款第一条，该条款虽未及在万界推行，然其法理精神普世皆准——‘存在’本身，即拥有探索其自身‘起源’的天然、且不可剥夺的权利！”

　　【……‘存在’……拥有探索‘起源’的……天然权利？】 青铜法典的波动，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类似“困惑”的停滞。那不断翻动的书页完全静止，表面的规则铭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组合、推演，试图处理这个它那古老数据库中似乎未曾正式收录，却又隐隐符合某种底层逻辑的命题。

　　李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停滞，立刻加强攻势：“此权利先于任何后天制定之条例！源海乃万界起源，亦即一切‘存在’之起源。吾等身为‘存在’之一部分，追溯本源，乃行使天然权利，何来‘未授权’之说？尊驾之《准入条例》，若与此天然权利根本冲突，则其本身之合法性便值得商榷！”

　　这是律法层面的“将军”！李斯绕开了繁琐的许可证标准之争，直接将问题的本质提升到了“存在权”与“管理权”孰更根本的哲学与法理高度。

　　青铜法典的光芒明灭不定，那冰冷的规则波动内部，仿佛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激烈无比的天人交战。它那由纯粹规则构成的核心，似乎无法在逻辑上彻底驳斥“存在拥有探索起源权利”这一命题，因为否定它，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否定自身存在的意义基础。

　　漫长的沉默（或许只是短短一瞬，但在众人感知中却无比漫长）之后，青铜法典的翻动再次开始，但速度缓慢了许多，那冰冷的波动也似乎少了几分绝对的意味：

　　【逻辑模块复核……‘存在权’与‘探索权’关联性论证……优先级判定……】

　　【……基于底层逻辑冲突……《源海准入管理条例》与潜在普适性自然法理存在解释空间……】

　　【最终裁定：认可‘存在探索起源权利’之法理基础。‘仙秦帝国’实体，可基于此权利，获得临时性源海观测与有限研究权限。】

　　【‘许可证试炼’程序暂缓执行，转为‘观察期’。期间需持续提交规则体系运行报告，并接受不定期合规性抽检。】

　　【警告：权限仅限于当前外围区域，不得触及源海核心敏感带。违反规定，权限将立即撤销，并执行驱逐。】

　　虽然仍有限制，但“未授权访问”的指控被撤销了！“试炼”被暂缓！仙秦远征军，凭借李斯一场精彩的律法之辩，成功地在源海这片绝对秩序的领域，为自己争取到了合法的立足之地！

　　蒙恬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看向李斯的眼神充满了复杂。胡亥张大了嘴巴，喃喃道：“说、说赢了？律法还能这么用？”

　　嬴政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他看向李斯，微微颔首：“善。”

　　李斯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微微躬身：“臣，幸不辱命。”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观察期意味着更多的规则遵守与报告压力，但至少，他们用秩序的方式，在秩序的源头，赢得了一场至关重要的开门红。

　　那本青铜法典，在完成裁定后，缓缓隐没于信息洪流之中，但那无形的“观察之眼”，已然落下。仙秦的源海探索，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受规则约束却又名正言顺的阶段。而李斯之名，想必也已烙印在这源海管理机制的某个角落，成为第一个以律法辩论撼动其古老条例的“衍生界域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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