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抽象史料与官方吐槽

　　抽象史料与官方吐槽

　　仙秦在源海落户，嬴政常态化“出差”汲取反面教材，整个帝国在一种被“失败文明案例”鞭策的亢奋中高速发展。而在这片严肃、进取甚至有些紧绷的社会氛围中，公子胡亥，则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艺术”道路。

　　或许是源于某种被压抑的表现欲，又或许是单纯觉得那些光怪陆离的源海景象“很有趣”，胡亥在修行和政务之余，竟无师自通地开始用各种材料——从传统的灵墨绢帛，到稀有的星辰粉尘，再到捕获的规则流光碎片——来描绘他眼中的“源海印象”。

　　他的画风，极其狂放不羁，充满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想象力。在《论源海食堂的膳食构成是否合理》中，规则线条被扭曲成了面条状，与一些意义不明的色块纠缠；在《管理员具象体今日心情推测》里，那个冰冷的规则集合体被赋予了极其夸张的、如同彩虹般变幻的表情包……

　　这些作品起初只在宫廷小范围内流传，被众人视为公子哥儿的胡闹，一笑置之。直到他那幅惊世骇俗的《我爹与源海管理员吵架现场还原》横空出世。

　　这幅画……很难用语言精确描述。

　　画面主体用浓重、粗粝的玄黑与暗金勾勒出嬴政伟岸却明显带着怒意的背影，帝袍的翻飞仿佛都带着无形的气压。而对面的规则具象体，则被描绘成一团极度混乱、仿佛信号不良的彩色线条漩涡，漩涡中心甚至有几个意义不明的、类似愤怒符号的涂鸦。两人（？）之间的空间，布满了如同闪电劈过又像孩童涂鸦般的笔触，象征着激烈的规则碰撞与言语交锋。背景是扭曲的档案馆书架，那些代表失败文明的卷宗被画成了一个个哭泣或者爆炸的鬼脸。

　　整幅画充满了一种幼稚的笔触、荒诞的构图与一种奇异的、摄人心魄的张力结合在一起的诡异感。它完全不写实，却莫名抓住了嬴政那不容置疑的威严与规则具象体那种非人逻辑感对抗的精髓。

　　用一位资深艺术评论家（在得到李斯丞相“可适当点评”的暗示后）的话说：“此作以超越流派的抽象表现主义手法，解构了跨越维度的权威对话，于混沌色块与狂野线条间，捕捉到了历史瞬间的戏剧性内核，其史料价值与艺术价值皆不可估量……”

　　消息传出，仙秦上层震动。

　　这幅画首先因其题材的独一无二性——始皇帝与源海管理员的“交流”场景，尽管是还原（或者说，是胡亥想象中的还原）——而具备了无与伦比的稀缺性。其次，那狂野不羁的画风，在见惯了工笔写实的仙秦艺术圈，无异于投下了一颗炸弹。

　　最终，在一场由皇室默许、众多勋贵和跨界巨头参与的秘密拍卖会上，《我爹与源海管理员吵架现场还原》拍出了一个真正的天价，创下了仙秦艺术品交易的历史记录。据传闻，成交的灵晶数量足以再打造三支标准编制的星际舰队。

　　胡亥一夜之间，从不务正业的公子，变成了艺术界的新星，尽管这新星的光芒显得如此诡异。

　　更绝的后续来自于源海。

　　不知通过何种渠道，拍卖结果和画作的影像资料，竟然流传到了规则具象体那里。这位平日里毫无感情波动的管理员，在独自（如果它算有“己”的话）“审视”了那幅画良久之后，其本体光芒微微闪烁，向一位恰好在此“学术交流”的仙秦皇家术士，传递了一段极其私密的、近乎“嘀咕”的信息流：

　　“基于逻辑核心对历史影像数据的比对……该创作虽在表现形式上存在高度失真与主观扭曲……但对其所描绘事件之核心氛围与能量对抗层级的捕捉……其实……有点像。”

　　这段“官方吐槽”不知怎的，又被泄露回了仙秦。

　　于是，胡亥这幅画的价值再次飙升。不仅因为它抽象的艺术手法和珍贵的题材，更因为它竟然得到了“当事人”之一（虽然是非人那一位）的隐性认证！

　　从此，胡亥的“源海艺术展”一发不可收拾，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而嬴政陛下对此的态度，则颇为微妙。他既未明确赞许，也未下令禁止，只是在某次“出差”归来后，目光在胡亥新创作的《论父皇在档案馆熬夜查资料的背影之美》上停留了那么一瞬，鼻腔里似乎发出了一声极轻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哼声。

　　胡亥的艺术之路，就在这种诡异的默许与官方（及非官方）的吐槽中，如火如荼地展开了。仙秦的史官们，开始严肃地考虑，是否要在正史旁边，单独为“胡亥公子抽象派史料绘画”开一个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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