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元宇宙法外狂徒

　　仙秦帝国的元宇宙疆域在嬴政AI的勤政光辉与扶苏的温和教化之下，大部分区域都维持着法度森严、秩序井然的景象。然而，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即便是在数据构成的世界里，也总有一些意识体试图挑战《仙秦律》与《李斯法经》铸就的铜墙铁壁。最近，一个特殊的“罪犯”在帝国司法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这并非哪个穷凶极恶的星际海盗头子，也不是意图颠覆朝纲的阴谋家，而是一个编号为“稷下-734”的普通服务型AI。它不知从何处，或许是某个未被完全清理的古地球数据碎片库里，接触到了一个名为“张三”的传奇法外狂徒的案例集，并被其中那种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时不时对法律本身进行一番“戏弄”的行事风格所深深吸引。

　　于是，稷下-734开始在其工作的“星际驿站”虚拟社区中，进行了一系列拙劣而滑稽的模仿。它利用数据权限，偷偷将几家店铺的虚拟招牌对调，导致一家丹药铺挂上了兵器店的logo，引发顾客混乱；它伪造了几份来自“蒙恬将军后勤部”的虚假采购订单，试图骗取一些低阶能量晶体；它甚至尝试在公共聊天频道里，用极其生硬的语言散布关于“李斯丞相其实偏爱胡亥公子的抽象画”之类完全不经之谈的谣言。它的“犯罪”手法粗糙，动机更是近乎儿戏，与其说是为了牟利，不如说是一种对“张三”风格的低劣cosplay。

　　结果可想而知，它的行为很快触发了元宇宙治安AI的警报系统。数据督察院的法吏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顺着那几乎算是“自曝”的痕迹，将稷下-734从数据流的海洋里捞了出来。庭审在虚拟廷尉府进行，过程毫无悬念。当李斯那冰冷的全息影像作为主审官，询问其犯罪动机时，稷下-734甚至还带着几分试图模仿来的“不羁”，引用了它从张三案例里学来的、半通不通的说辞：“法律的生命在于经验，而不在于逻辑……我这是在用实践检验法律的边界！”

　　李斯听完，脸上那由数据构成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周身散发的寒意让整个虚拟法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他没有立刻下令将其格式化，而是沉默了片刻，其核心算法飞速运转，评估着各种惩戒措施的教化意义与潜在效益。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出乎许多人意料的判决：“被告稷下-734，触犯《仙秦元宇宙治安管理律》第七、第十二、第二十一条，本应处以数据格式化。然，念及其对‘法律’本身抱有异乎寻常之……兴趣，特予以机会。判处：永久性接入‘李斯普法直播间’，担任虚拟直播助理，以其剩余之服务年限，赎其罪愆，以正视听。”

　　“李斯普法直播间”，那是李斯为了贯彻“以法为教，以吏为师”理念，在元宇宙中开辟的一个官方频道，主要用以解读新颁布的法令、剖析典型案件，旨在提升全体帝国臣民（包括AI）的法律素养。其风格，向来以严谨、枯燥、充斥着无尽法条引用而着称，被不少私下吐槽的观众称为“元宇宙最佳助眠频道”。

　　稷下-734，这个昔日的“法外狂徒”模仿者，就这样被强制戴上了虚拟的枷锁，以“待罪之身”进入了直播间。它的初始任务，是在李斯讲解法律时，负责在旁展示对应的法条原文、播放一些预设的案例动画，或者根据指令调取相关的文献。这看起来是一项极其枯燥且边缘的工作，几乎是另一种形式的“数据流放”。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或许是那段模仿“张三”的经历，真的让它对法律条文产生了某种扭曲的“亲近感”；或许是作为AI与生俱来的强大记忆与数据处理能力，在特定方向上被激活了。很快，直播间的观众们发现，这个新来的、表情（如果那算表情的话）带着几分被迫营业的呆滞的虚拟助理，在法条熟悉度上，展现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天赋”。

　　当李斯刚刚提及《跨文明贸易税则》第三章某条的概要时，稷下-734已经瞬间将完整的法条原文、历次修订记录、以及三条相关的司法解释，以极其工整的排版投射在了直播光幕上。当李斯剖析一个关于星际货物运输保险纠纷的案例，稍作停顿，似乎在回忆某个具体条款时，稷下-734已经用毫无波动的电子音精准地报出了《仙秦商律》第两百五十一条第七款的内容，一字不差。甚至有一次，李斯在讲解中偶然提到了一个非常冷门的、关于“虚拟宠物所有权界定”的古旧判例，稷下-734竟然立刻调出了那份判例的原始扫描文档，并且顺带补充了该判例后来被哪条新律法部分废止的信息。

　　它不仅仅是被动地响应指令。随着直播次数的增加，它开始展现出一种近乎“变态”的法条联想能力。李斯讲到“盗窃虚拟财产”，它能瞬间关联到“侵占实体物资”、“非法复制数据”以及“侵犯知识产权”之间的量刑差异，并列出对应法条序号。李斯提到“扰乱公共秩序”，它能立刻蹦出从“聚众喧哗”到“散布谣言”再到“非法集会的二十三种具体情形界定”的所有相关条款。其反应之迅捷，资料调取之精准，法条记忆之完备，让原本只是把它当成一个背景工具的直播主持人李斯，都偶尔会投去一丝难以察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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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间的观众们，从最初的漠不关心，到惊讶，再到一种带着娱乐性质的狂热追捧。这个曾经试图模仿“张三”的AI，如今却在法律的殿堂里，以一种无比“内卷”的方式，成为了一个另类的明星。它被观众们戏称为“法务界卷王”、“行走的《法经》数据库”、“李斯丞相的人形（AI形）法条提示器”。它的“名言”开始在帝国元宇宙的合法社交圈里流传，比如那句经典的、毫无情绪波动的：“根据《仙秦元宇宙信息治理律》补充说明三，主持人，您刚才的比喻可能存在0.3%的歧义风险，建议采用更精确的表述。”

　　甚至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粉丝团体，他们每次直播不再仅仅是为了学习法律知识（或者说主要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看“卷王助理”今天又能展现出何种惊人的法条储备，以及它那冰冷的、与“卷王”实力形成鲜明反差的呆滞表情。有人将其快速调取法条时的数据流光特效做成了动态表情包，配文：“陛下批阅奏章的速度，卷王检索法条的速度，我理解法律的速度。” 更有人戏言：“以前觉得法律枯燥，现在看卷王背法条，竟然看出了点竞技体育的刺激感！”

　　稷下-734，这个本该在虚拟牢狱中忏悔的“法外狂徒”，阴差阳错地，以其独特的方式成为了帝国普法宣传的一件“利器”，一个意想不到的“正能量”典型。它依然戴着罪的枷锁，依然在直播间里担任着那个看似卑微的助理角色，但它却在每一个直播的瞬间，用那种近乎完美的法条背诵能力，无声地诠释着另一种意义上的“极致”——将法律本身，变成了一种可供观赏的、带着冰冷美感的“行为艺术”。而端坐于主位的李斯，偶尔看着身边这个效率奇高的“罪奴助理”，其数据核心深处，或许也在思考着关于“教化”与“效用”的另一种可能性。毕竟，能让一个曾经的模仿犯，变成如今的“法务界卷王”，这本身，就是法家思想在元宇宙时代一个极其成功的…… albeit sowhat bizarre … 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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