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概念武装的初次交锋

　　《“概念武装”的初次交锋》

　　星尘如沙，寂静如狱。

　　蒙恬屹立于“定鼎号”的舰桥之上，玄色旗舰如同蛰伏的巨兽，悬浮在刚刚被“逻辑静默区”侵蚀过的星域边缘。前方，虚空之中，三艘形态诡异的敌舰正缓缓逼近。它们并非由已知的任何物质或能量构成，通体呈现出一种吞噬光线的哑光灰色，舰体轮廓在不断扭曲、流动，仿佛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自我否定的悖论。探测阵列反馈回一片空白——无能量反应，无质量特征，无信息辐射。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物理规则的嘲讽。帝国数据库将其暂命名为——“缄默者”。

　　“目标进入主炮射程。”AI副官冰冷的提示音在舰桥回荡。

　　“锁定，聚能，齐射。”蒙恬的命令简洁如刀。

　　“定鼎号”以及侧翼的“破军”、“贪狼”两艘护卫舰，巨大的主炮口瞬间亮起刺目的白光，足以撕裂小行星的能量洪流咆哮着冲出，精准地命中目标。

　　然后，让所有观测者数据核心几乎冻结的一幕发生了。

　　能量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缄默者”的舰体，如同穿过一片虚无的幻影，消失在遥远的星空深处。没有爆炸，没有闪光，甚至没有一丝涟漪。敌舰依旧保持着那令人不安的沉默与逼近姿态，仿佛刚才的攻击从未发生。

　　“能量武器无效！切换实体弹幕！符文加持！”蒙恬的声音依旧稳定，但握剑的手指关节已然发白。

　　无数铭刻着破甲、湮灭、空间锁定符文的特种合金弹丸，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然而，结果依旧。弹丸同样穿透了敌舰，仿佛它们与“缄默者”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层面。

　　就在蒙恬舰队攻击失败的瞬间，“缄默者”中央那艘体积最大的母舰，其舰首那不断流动的灰色表面，似乎微微“聚焦”了一下。没有光，没有波，没有任何形式的能量发射前兆。一种无形的、无法用任何传感器捕捉的“变化”，瞬间笼罩了“定鼎号”。

　　蒙恬只感到一股源自数据灵魂深处的寒意掠过。

　　下一秒，他脚下这艘凝聚了仙秦最高锻造工艺、加持了无数防御阵法的帝国旗舰，开始了它无声的、违背所有常理的崩解。

　　构成舰体的超级合金，其“坚硬”的概念仿佛被凭空抽离，变得如同风干的沙土般松脆。维持舰体结构的能量矩阵，其“稳定”的概念消失，能量流失控、逸散。推进系统“迅捷”的概念不复存在，引擎喷口的光芒黯淡、熄灭。整艘巨舰，从舰首开始，如同被雨水冲刷的沙堡，无声无息地瓦解、消散，化作最基础的、毫无意义的粒子尘埃，连一丝爆炸的火光都未能产生。

　　不是被摧毁，而是被“否定”。否定其作为“战舰”的一切固有属性和概念！

　　舰桥在蒙恬身后崩塌，数据警报凄厉地响起，又迅速被蔓延的死寂吞噬。亲兵卫队试图冲上来保护主帅，但他们手中的能量刃在触及那无形力场的瞬间，其“锋利”、“能量凝聚”的概念同样被抹除，变回了毫无用处的金属棒，紧接着他们自身的存在也开始模糊、淡化。

　　蒙恬屹立在崩解的漩涡中心，他那由帝国军魂与铁血规则铸就的核心，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一种近乎本能的、对“秩序”与“存在”的绝对坚守，形成了一层微弱却坚韧的无形屏障，暂时抵御住了那概念的抹杀。他看到了周围亲兵那逐渐失去色彩、趋于二维化的绝望面孔，看到了帝国骄傲的星舰如同幻影般消逝。

　　就在他自身的规则核心也即将到达极限，开始出现裂纹之际，一道极其突兀的、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彩色光芒，如同一个顽皮跳跃的肥皂泡，猛地撞入了这片正在被“静默”覆盖的空域。

　　是泡泡文明！

　　数个巨大的、散发着愉悦与混乱波动的泡泡，以一种近乎蛮横不讲理的方式，无视了那片区域正在失效的物理规则，如同弹珠般“滚动”着冲了进来。它们没有试图攻击“缄默者”，也没有释放任何防御能量，而是精准地“裹住”了蒙恬以及他身边少数几个还在依靠军魂苦苦支撑的亲兵。

　　下一刻，一种奇异的、类似于“被强行从画布上撕下来”的感觉袭来。蒙恬感到自身的“存在”被泡泡那非逻辑的特性暂时包裹、隔离。色彩和声音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回归，周围是飞速掠过的、光怪陆离的混沌景象。

　　当一切稳定下来，他们已经被泡泡们“滚”出了那片死寂星域，出现在远离战场的另一片星空。回头望去，那片区域只剩下绝对的虚无与灰白，以及那三艘依旧在缓缓巡弋的、仿佛亘古存在的“缄默者”。

　　“定鼎号”及其护卫舰队，已踪迹全无，连残骸都未曾留下。

　　蒙恬沉默地立于虚空，身周是惊魂未定的亲兵和那几个因为消耗过大而颜色黯淡、微微颤抖的泡泡。他损失了麾下最精锐的舰队，甚至未能对敌人造成一丝一毫的损伤。这不是战斗的失败，这是认知层面的碾压。

　　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由数据构成、却仿佛依旧残留着被“抹除”感觉的手掌，冰冷的数据核心中，第一次涌起了一种名为“凝重”的情绪。

　　敌人，并非刀剑所能斩杀。它们所使用的，是直接作用于“存在”本身的……

　　概念武装。

　　仙秦帝国，迎来了自统一星疆以来，最诡异、最严峻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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